方水蘇來到醫院之後,穩穩當當的把車停好,下車的時候因爲過於激動還險些被旁邊的花壇絆倒,連忙整理好自己的儀態,隨後小跑着來到了醫院裡面,乘着專屬電梯上到了駱嶼梵所在的七樓的病房。
“醫生,現在嶼梵的情況怎麼樣了?”方水蘇來到這裡之後就看到負責駱嶼梵的醫生站在他的病房外面,滿面愁容。那副樣子和二十分鐘之前給自己打電話的語氣,完全判若兩人,看着這樣的醫生,方水蘇心裡有些不太踏實。
“方小姐……”主治醫師欲言又止,好像遇到了什麼難以啓齒的隱情,不知道合不合適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
“砰!”從病房中傳出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接着就是一聲怒吼:“我說過了!不需要你們過來!”
“這是?”方水蘇聽到這樣的聲音有些奇怪,這是駱嶼梵的聲音嗎?爲什麼聽起來這麼暴躁?
“您還記得一個月之前您和季施沁小姐和我說過的那種可能性嗎?”主治醫師面色凝重,一句話喚起了那天方水蘇和季施沁來找醫生談話的事情。
駱嶼梵先生現在的情況還不知道是怎麼樣,持續性的昏迷有可能是因爲他的精神分裂症引起的。
再次醒過來有可能會變成另一種性格,需要兩位做好心理準備。
駱嶼梵的病情我已經知道了,但是並沒有想過會這麼嚴重。
方水蘇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真的發生在了駱嶼梵的身上,之前已經做好了相關的思想準備,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各種各樣的心情涌上心頭,讓方水蘇感到十分的不適應,憂慮的心思甚至蓋過了駱嶼梵甦醒這件事情的開心。
方水蘇伸手打開了駱嶼梵病房的房門,沒想到迎面砸出來一個枕頭。
“我說了不要進來!”方水蘇伸手擋下了那個差點砸到自己臉上的枕頭,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理了理身上的淺紅色西裝,拂去了幾不可查的灰塵,淡淡的眼神掃上駱嶼梵的病房內。
一片狼藉。
這是看到病房內的狀況後,方水蘇唯一能夠給出來的形容詞,除此之外並不能想到任何詞語來說明這裡面的狀況。
原本在病牀正對面的牆上掛着的47寸液晶屏幕被砸到呈現蛛網形狀的裂痕,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後面的線路,看起來“傷”的很嚴重。這種程度的傷害,基本上可以換新的了。看着這樣的屏幕,方水蘇不禁想扶額。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有些還沾着可能是營養劑一樣的東西,有些發褐色。病牀旁邊的儲物櫃也沒有好好的待在原來的位置,被駱嶼梵暴力的動作推出去好遠好遠的距離。這樣的情況,基本上和拆房子沒什麼區別了。
整間病房除了衛生間沒有被損壞以外,其他每個地方都像暴風過境一般,被摧殘的不成樣子。隨處可見碎掉的物品,就連過來換藥的小護士也被駱嶼梵的行爲誤傷到了胳膊。駱嶼梵拿起身旁儲物櫃上的保溫水杯砸向對面牆壁上的液晶屏幕時,飛濺的碎片劃到了正在爲駱嶼梵準備營養劑的小護士,瞬間血流如注。
看見受傷的護士時,駱嶼梵非但沒有停下毀壞屋內裝潢額行徑,反而變本加厲。將小護士推進來的醫療架拽倒在地上,才發出了剛纔方水蘇在門外聽到的那一聲悶響。隨後便是奪門而出,被駱嶼梵嚇到幾乎失語的小護士衝出來的畫面。
方水蘇看到小護士胳膊上的傷痕時,也被嚇到了:“這是怎麼了?”
小護士驚慌的眼神對上了方水蘇詢問的眼神,看着方水蘇時小護士彷彿找到了依靠一般,瞬間哭了出聲:“剛纔……”小護士哽咽着,還沒從剛剛受到的驚嚇當中緩過神來。
“剛纔……我想進去給駱嶼梵先生送今天需要服用的……營養……營養劑……”小護士被嚇到說話斷斷續續的,方水蘇伸出手放在她的背後,安撫的拍了拍瘦小的身軀。
“慢慢說,不要慌。”方水蘇堅定地眼神給小護士帶來了一絲力量,緩緩地抽泣了一會兒,繼續說了下去。
“一開始還好好的,結果營養劑剛送到駱嶼梵先生手上,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突然把手裡的營養劑扔到了地上。然後就開始砸房間裡面的東西,拿到什麼就砸什麼,屋子裡已經沒什麼東西是完整的了。”受到方水蘇安慰後,小護士順利的把房間裡面的情況說了出來,這種情況……確實有些棘手。
“你不用擔心,先去找同事把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一下,免得感染傷口,千萬不要留下疤痕。裡面的情況……我先進去看一下。”方水蘇安頓好那個小護士,就進去了駱嶼梵的病房內,迎面就是一個枕頭。
“你醒來以後就是這麼對待他的身體的嗎?”方水蘇一句話將那個“駱嶼梵”想要繼續扔東西的動作阻止了,這不是那個正常的駱嶼梵。
“什麼叫他的身體?”“駱嶼梵”看着眼前走過來的這個女人,眼中充滿了不屑。
“這是我的,我們的身體!”“駱嶼梵”的聲音逐漸變得暴躁,但他對於方水蘇好像並不陌生,說出的話卻讓方水蘇皺了皺眉頭。
還是和之前一個脾氣,並沒有好轉。
方水蘇心想着,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這個人格的駱嶼梵都是一樣的招人討厭。
“既然知道是你們的身體,那就好好照顧‘他’。”方水蘇注意到了駱嶼梵手背處原本扎着輸液針頭的地方出現了長長的一道線,有血順着那一道傷口流了出來。
“一點小傷而已,駱嶼梵不至於這麼小氣,好歹是個男人。”“駱嶼梵”面帶不善,說出的話也不像曾經那個十分注重禮節的駱嶼梵會說的。
“你只是一個不速之客,有什麼資格做出傷害他身體的事情?!”方水蘇有些生氣的質問着眼前的這個“駱嶼梵”。
“就憑我現在纔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