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施沁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方水蘇作爲駱嶼梵的未婚妻,好好照顧駱嶼梵聽起來應該是天經地義的,已經有了婚約在身,以後總有一天是要結婚的。
但是對於在場的這些人來說,這句話好像變了一個味道。方水蘇知道季施沁的意思是什麼,她想讓自己能夠好好的陪在駱嶼梵身邊,陪他度過那段難熬的日子。
但是方水蘇也很不想讓這種事情出現,那天的遭遇已經讓季施沁心裡對她有了隔閡,在臨走之前她想向季施沁解釋清楚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是,現在的季施沁好像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想對她說什麼,甚至連自己的道歉都不肯接受。這讓方水蘇感受到了被人誤會的那種無力感,可是現在有沒有辦法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這種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只能自己先藏起來,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或許這纔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大家就這樣相互誤會着,什麼都不說破。全都活在自己和他人制造的那種看似美好的生活當中。可是這樣真的會過得快樂嗎?方水蘇很多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着這個問題,可是始終得不到答案。
季施沁只想讓這最後的時間過得可以快樂一些,並不想留下什麼遺憾,但顯然最大的遺憾已經留下來了。可那也沒有辦法,大家都想過得稱心如意,可事實總不會讓所有人都得到最滿意的結果。
小唯站在方水蘇的身邊,看着季施沁和方水蘇的交談,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好像都白費了。季施沁一句話就把方水蘇推給了駱嶼梵,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可能是最後的結果,但是還都想努力的爭取一下。
“梵珩,走了以後可以常常聯繫姐姐嗎?”下意識的想避開季施沁和方水蘇繼續聊下去可能會對自己帶來的傷害,小唯選擇來到季梵珩身邊,和這個熟悉了還不到一個月的、可愛的弟弟聊聊天。
“會的。”季梵珩說話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只是偶爾會想不起來自己要表達的準確詞語。就好像突然從一個天才兒童變成普通人了一樣,像個正常的孩子那樣,可以和別人輕鬆的待在一起。這其實是季施沁最想讓季梵珩過的生活,不用過的太累,一切都可以慢慢來,時間還很長。
“那你會不會想我啊?”小唯看着季梵珩認真的對自己點着頭,心裡突然升起了一陣不捨的情緒。雖然和季梵珩熟悉之後還不到兩個月,可是小唯是真心地把季梵珩當做自己的弟弟看待的,想把自己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他。
“會,我會想小唯姐姐的。”季梵珩小小的腦袋頂着一頂淺黃色的小帽子,順滑的黑色髮絲藏在帽子裡面,看起來十分的乖巧。臉頰上還留有專屬於這個年紀的嬰兒肥,任誰看來都是一個十分招人喜愛的孩子。
一本正經的對着比他大了好多的小唯說着會想念她的話,認真的表情讓小唯忍不住把季梵珩抱在自己的懷裡,緊緊地抱着季梵珩,久久不肯鬆手。這個樣子彷彿是縮小版的虞歸晚和季施沁那樣,只是身高上還有些差距。
“好捨不得你走啊,寶寶。”小唯把季梵珩抱在懷裡之後,還能聞到專屬於季梵珩的那種香氣,說不清楚到底是哪種味道,清香之中又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醇厚香氣。像是加了淡奶油的黑咖啡,落口之後先品嚐到的是屬於淡奶油的醇厚口感,可是接踵而至的就是來自黑咖啡的清苦味道。兩者結合之後,就變成了獨一無二的存在。
季梵珩小小年紀就有了這麼讓人感到安全感的香氣,長大之後也必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
小唯也很捨不得放開季梵珩,她總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如果選擇回到方水蘇身邊,就會聽到更讓她絕望的話語,尤其是關於駱嶼梵和方水蘇之間那些說不清理不順的各種關係。這樣的話,倒還不如和季梵珩待在一起,不聽不看,什麼都好。
時間過得很快,還沒等好好的和大家告別,飛機就要開始登機了。季施沁跟着陳白焰走到了登機口,虞歸晚十分不捨的朝着他們揮手。在安檢的時候,虞歸晚還一直在盯着季施沁和季梵珩的背影,直到陳白焰一手抱起季梵珩,另一手攬着季施沁走進了登機口之後,她的視線才緩緩的收回來。
虞歸晚不知道應該如何適應這種沒有季施沁照顧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所有朋友當中,雖說和季施沁認識的時間是最短的,但是季施沁是自己爲數不多可以全心全意的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訴她的存在。
她們一起走過了京嶼集團最困難的時候,季施沁在自己受排擠不受歡迎的時候以黑馬之姿殺出重圍,成爲京嶼集團的王牌策劃人,手下帶出來的人都十分的有能力。即使是現在自己身邊的人也是季施沁帶出來的,前段時間又通過陳白焰讓京嶼集團重新步上正軌,這件事情是整個京嶼集團都需要感謝季施沁的。
但是她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就和陳白焰回了美國。她的辭呈上甚至都還沒有駱嶼梵的親筆簽名,只有一個手章。
甚至於,這個手章還是季施沁自己蓋上去的。那份辭呈一直都放在駱嶼梵的辦公桌上最顯眼的位置,就算每天都有人去駱嶼梵的辦公室打掃,但這份辭呈一直都沒有被收走。對於季施沁的離開,京嶼的大多數人都是很捨不得的,除了那時候和她作對的少部分人之外,整個公司都在爲她的離開而感到惋惜。
或許,這就是季施沁和這個公司,這個地方,這個國家的最後一點聯繫了吧?
坐在飛機上看着雲朵一層一層的被穿透,又緩緩變成別的形狀。季施沁的心裡慢慢變得平靜了許多,自己就像是這些雲朵一樣,四處飄散,居無定所。
再見了,駱嶼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