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二飯後吃到了心心念唸的凍果子。
按照凍梨的方法凍過再化開，果肉綿軟又緊緻，水分完全被鎖住，牙齒切入的瞬間，果汁毫不吝嗇的爆開，果肉含在舌間，很像冰淇淋……
一口氣吃了兩個。
意猶未盡。
大鐵過來拉牛車，閆老二想了想，道：“我去羅家轉轉。”
李雪梅點點頭。
閆老二剛離開沒一會，小狗子就跑了來，在窗下小聲的呼喊：“小二，小二！你醒了沒？醒了吱一聲啊！”
李雪梅剛想說她還在睡，小狗子你等會再來。
閆玉翻了個身，面向窗戶，嘟起嘴來“吱——”了一聲。
小狗子聽到動靜，蹲到窗下，聲音提高了幾分：“醒了就好，我娘讓我捎話給你，說那個做豆腐的娘子來啦，讓你準備準備，看是你去我家，還是她帶人來你家。”
小狗子傻愣愣的站在門口，被他爹一把拽出來。
見她朝自己招手，閆老二就和村老們道了聲等會再來。
閆玉乖乖的靠過來，將小腦袋送到她面前。
看看，這就是咱帶的隊伍。
這一大家子，就剩我們娘幾個，咱村裡，我實是不願再住下去了。”
崔郎中板着臉，十分嚴肅：“等會再進去。”
“你爹出面談比較好，不然人家看你一個小孩出面，再覺得咱不重視。”李雪梅道。
你跟姐掏心窩子，姐也跟你嘮實在嗑，那閆家，和我是乾親，一家子厚道人，你來就對了，你自個琢磨，這做豆腐也不是你一家會，你不賣方子還有旁人呢……
孩子他爺他爹他叔，全沒了啊！
我那婆婆受不住，也跟着去了……
豆腐娘子再忍不住，兩個女人抱頭痛哭。
放輕了聲音：“快擦擦，這眼睛腫的，等會可咋見人。”
閆玉挺胸擡頭，驕傲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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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老二跟在旁邊聽着，不時幫着出出主意。
閆玉抓緊時間將想買人家手裡做豆腐方子的事說了。
小狗子痛快的應道：“好。”
“別瞎說，爹哪哭了，這是被風迷的眼。”
閆玉一冒頭，閆老二就瞧見了。
崔娘子看着難受，下地給她打水兌溫，將乾淨的布巾浸溼遞給她。
“小狗子哥，那等會我爹回來，我再去你家。”
閆老二覺得……非常好。
“先吃飯，總不好人家來了，咱家飯桌還沒撤。”李雪梅又道。
小狗子被兩個人不同的傳話弄懵了，不知該聽誰的，他小小聲的喊了句：“小二……”
不過呀，我倒是覺得你再多想想，直接給方子賣了，還不如入閆家那個股，你在家也是做，到咱這也是做，給你十年的分紅，每個月還有工錢，你自己算算，到底哪個合適，我咋琢磨是這個股好。
……
“嗯嗯！”
崔郎中將他的肩膀扭到一邊，將他往外推。
“妹子，你說你咋這麼命苦呦！”崔娘子抱着她一邊哭一邊罵：“殺千刀的北戎，不做個人，真該死……”
一溜煙的跑回家傳信去了。
她眼窩裡的眼淚也滾了出來。
不管咋，你還有個手藝，比旁人強多了，咱捱上幾年，等孩子再大一大，說個孝順的兒媳婦，再兩年，生個大胖孫子給你，你想想，這日子是不是又有指望了。
“府城？”豆腐娘子喃喃道，一雙眼睛紅腫的像核桃。
他很肯定他閨女不會將這強大的學習能力忘了。
閆玉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爹。
她拽着對面女子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別的不爲，咱就爲孩子也得給日子過下去你說是不是……
閆家可不是想在鄉下賣，人家的鋪子是開在府城的……”
李雪梅頓覺好笑，瞥了一眼閆玉。
“爹你看看，這是我畫的圖，側面這裡，有一條小道，走車有點窄，走人不礙的，在這開個窗戶賣豆製品，豆腐豆皮漿子豆芽啥的，能做得太多了，給我足夠的豆子，咱能做出一條產業鏈來，只要那位娘子接受我的併購，爹，這買賣大有可爲！
崔娘子之前只以爲她當家的沒了，不想竟是沒了這麼多。
……
我之前讓姑給她帶話，一個是直接收她的方子，另一個是她用方子入股，十年內咱給她分紅，十年後，就徹底賣斷了，還有不管她選哪一種，她來上工，咱都給開一份工錢，這工錢多給一些也成，熟練工可不好找，爹你覺得咋樣？”
閆玉猛地坐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喊：“小狗子哥你回去和姑說，我這就過去。”
這人啊，就得朝前頭瞅，前頭才亮堂……
換個說法就是，循規蹈矩。
豆腐娘子數度哽咽，她不停的擦拭眼睛，心裡還惦着等會要見人，眼淚流一半憋回一半，看着好不可憐。
小狗子對上他的眼睛，疑惑的問道：“爹，你咋也哭了？”
容嬤嬤那學習能力，槓槓的，只要她看過一遍就能學會。
“崔大姐，不瞞你說，我是打算帶着孩子去谷豐投奔我大哥，那邊雖說遭了場疫病，可好歹不像咱邊城，北戎一來，咱就沒了活路嗚嗚嗚……
閆玉笑嘻嘻道：“我懂我懂，讓爹給這事談下來，之後我來運作。”
幾位村老都在羅家商量學堂的事，說起就起，半刻也等不得，可謂雷厲風行。
那就是，他家大寶在給自己畫一條線，不越雷池。
“過來，我給你好好梳梳頭髮。”李雪梅招手道。
“你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你一會去找他，將你的打算和他說說。”
李雪梅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出聲道：“小狗子，和你娘說，小二她爹沒在家，等將人喊回來，再請那位娘子過來。”
閆玉開始快速乾飯。
“哎呀，你別哭了，看得我怪難受的。”崔娘子抽了抽鼻子，用手帕使勁摁了兩下眼底，將淚意逼回去。
守規矩沒什麼不好，你守着規矩，規矩也護着你，都是相互的。
“挺好，就是你這攤子鋪得這麼大，能忙過來不？”閆老二想起剛剛媳婦說的讓她忙起來的話，有點不忍心。
“嘿嘿，賺錢我不怕辛苦！”閆玉一臉財迷樣。
閆老二嘶了一聲，“那啥，你先別急，咱爺倆先掰扯掰扯，這生意你是要自己幹還是算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