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雅室內,路長卿正在修煉死靈經。
從其身上那死氣波動的痕跡看,其現今的修爲,明顯已經突破到了凝冥三層的境界!
在呼出一口濁氣的同時,路長卿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感受着體內依靠丹田,儲存亡靈之息的副丹漸具規模,路長卿就越是懷疑,自己原本該是一個修煉亡靈功法天才中的天才,卻挑錯了道,踏上了靈脩的道路……
畢竟,從開始修煉死靈經到現在,加起來他也不過才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所依靠的,也不過是崔羞月當初得自風行烈的一袋死氣,除此之外,便沒有用到任何亡靈脩修行所必須的各種靈物丹藥之類。
可就是依靠着這麼一點資源,他卻在短短的兩個多月內,就將亡靈脩爲提升到了相當於凝氣三層的水平。
這修煉速度,不是天才中的天才,還能是什麼?
“還真是,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啊!”
自感明珠暗投了的路長卿是唏噓不已,目光也同時看向了那死氣。
原本濃郁如墨的死氣,現今早已變成了如同薄霧般的灰色。
很明顯,在這兩個多月的修煉中,這些死氣中的精華全都已經被他吸納,化爲了亡靈脩爲……
想要繼續保持如今的修煉速度,恐怕就得重新彌補死氣,或者是服用亡靈脩修煉所需的相關靈物方可了。
拿起死靈袋,將殘餘死氣都收納其中的同時,路長卿看着那絲毫不起眼的死靈袋忍不住的咧嘴一笑。
畢竟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當初從風行烈身上所繳獲的那麼多的東西,可能最具價值的,可能就是這死靈袋了——畢竟這死靈袋,可以隨時收納死氣以供修煉……
帶着這死靈袋的感覺,差不多就等於靈脩隨身攜帶着一個可供自身修煉的靈穴!
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路長卿都有些懷疑,當初風行烈離開更適合其修煉的亡靈界,匿身於危機四伏,隨時都可能送命的靈脩界,根本就不是什麼亡靈脩包藏禍心,刻意派人滲透……
分明就是這傢伙偷了死靈袋這等異寶,逃到靈脩界避禍來了!
當然,這種猜測是真是假,路長卿不可能知道。
而且,他也不會太過關心。
畢竟對他來說,現在可還沒有因爲覺得自己是亡靈脩天才,就改正歸邪的打算。
收起死靈袋,吞食着妖漁丸的路長卿隨手一揮,房外的各種聲音,便開始不斷傳入。
從這些聲音中聽到崔羞月和人熱聊的聲音,路長卿眉頭微皺,起身打開了房門。
聽到門開之聲,回頭張望的崔羞月看到路長卿跨步出門,鼻孔裡冷哼一聲,直當沒看見一般,繼續和溫雅說話。
“他就是姐姐你說的那瞎眼之人?”
溫雅笑問,同時雙眼不住的向着路長卿打量。
看到崔羞月只是和女修閒聊,路長卿的臉色好看了不少,衝着溫雅點頭一笑算是招呼。
溫雅便也點頭示意。
因爲他的出現,氣氛稍有尷尬,相顧無言之中,溫雅便善解人意的告辭。
“倒是在什麼地方都能交到朋友!”
想到之前崔羞月在三樓和幾男修拉拉扯扯之事,路長卿猶自有些氣不順道。
“善這見仁,惡者見利!”
崔羞月反脣相譏道:“內心陰暗的傢伙,即便是在大太陽底下,都未必能看得見光明!”
“非也!”
路長卿道:“老夫雖無害人之心,卻不敢沒有防人之意!”
“什麼害人之心防人之意,我看你分明就是小肚雞腸,醋罈子打翻了就扶不起來!”
崔羞月盯着路長卿哼哼道:“要不然,那你今日爲何沒如上次一般,大發雷霆?還不就是因爲今兒跟姑奶奶一起的是個姑娘?”
“老夫沒大發雷霆,可絕不代表老夫真就對這姑娘接近你的動機,毫不懷疑!”
路長卿在捏爆一結音障的同時壓低聲音道:“我總感覺這溫雅,有些問題?”
崔羞月惱火道:“你還沒完是吧?”
“……”
路長卿無語,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畢竟他總不能告訴崔羞月,自己就是覺得對方看到自己時的目光,好像有點怪。
如果這麼告訴崔羞月,崔羞月不又說自己醋罈子打翻了纔怪。
自己一老爺們,路長卿可不想給誰留下一個成天屁事不幹,淨瞎吃乾醋的話柄。
冷戰這麼幾天,崔羞月明顯也不想繼續糾纏。
因而看路長卿不說話,自己倒也沒繼續糾纏,岔開話題問路長卿修煉的如何了。
“已經突破到凝冥三層了!”路長卿道。
“這麼快?”
前陣子知道路長卿輕而易舉就進入了凝冥二層,崔羞月就震驚不已。
現今才閉關數日,就又突破到了凝冥三層……崔羞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也覺得我修煉亡靈功法的速度,快的太過離譜!”
路長卿搖頭笑道:“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更適合成爲一名亡靈脩……”
“按說不能夠啊!”
崔羞月道:“雖然對亡靈脩,我瞭解的並不比你多,但按照道理,天下修行,無論是修靈還是修冥,終究都是殊途同歸,既然殊途同歸,就不可避免的會受到自身根骨資質的限制……”
“啊?”
原本還以爲自己天生就是亡靈天才的路長卿聞言一愣道:“那爲何我修煉靈脩功法,處處舉步維艱,但修煉亡靈功法卻如此輕易?”
崔羞月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想不通的路長卿雖心頭疑慮,卻也不去多想。
一方面多想也找不到答案,從而多想無益。
另外一方面則在於他自感自己的修煉,並未出現什麼意外狀況,所以修煉亡靈功法的速度極快,對他來說,怎麼都是好事……
既然如此,便沒什麼可擔心的。
看到路長卿平時對很多事,都慎之又慎,在尋常之人慎重至極的修煉上,卻又如此的大而化之,崔羞月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並非是我該緊張的不緊張,而是因爲有些事,自己即便緊張也無法控制!”
路長卿笑笑道:“所以,我更喜歡將自己能控制的東西,做到極致,至於那些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便順其自然!”
對他的這套理論,崔羞月嗤之以鼻道,表示路長卿這根本就是爲自己的小氣,無能尋找藉口。
“對一個男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要說他無能!”
路長卿警告道:“真男人,行也行,不行也要行——不信的話,咱們可以回房試試!”
“不要臉!”
崔羞月罵道。
看到崔羞月那模樣,心猿意馬的路長卿便想將之拉回房間,讓其好好知曉自己的本事。
卻在此時,崔羞月伸手指向了遠方!
舟上一衆,也在同時嗡的一聲……
路長卿擡眼望去,兩眼也忍不住的睜大……
在天際的遠處,一道無形無相,卻分明存在的結障,正聳立於天地間!
這些結界,就如無數的玻璃牆壁,將千萬裡的無垠之海,分別隔出了九段……
“要不是有這些結界的保護,這無垠之海,怕是會立即成爲一個純粹弱肉強食的世界!”崔羞月道。
路長卿原本也這麼認爲。
但現在,在看到那結界的時候,路長卿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其更像是一個個的囚籠……
而自己,和所有身處其間之修,都是一隻只被囚禁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