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爲人,歷三界之事……
除在最初世界相對安全之外,路長卿可謂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危險,有過無數次九死一生的經歷。
但在此之前,無論是面對何等危險,路長卿都從未絕望過。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的性格,天生就是那種表面平和,但內心不屈的人,骨子裡便帶着即便是死也要從敵人身上啃上一口,撕下一塊血肉來的狠勁。
更多的,還是因爲身懷黑月吊墜,因而即便面對任何困境,他都能依靠推演,在瞬息間尋找到那麼一點反擊的機會……
但這次,被這能控水妖漁盯上,路長卿卻是生平第一次的感覺到了絕望。
因爲他發現,即便是利用黑月吊墜推演,哪怕動用自身所能動用的最強殺招,溫雅所遺的那些劍氣,他最終也難逃被此妖漁當成點心的下場!
好在,就在路長卿冷汗淋漓,覺得自己這次是真死定了之時,那妖漁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猛然回頭!
無數原本平息的海水,便在此時再次如山般聳立,將其包裹其中,以奔雷般的速度,向着遠方狂涌而去……
幾乎剎那,便已去到了數十里之外!
直到此時,路長卿才感覺自身的壓力一鬆,整個人如同脫力般的頹然於地,慶幸的同時又暗自納悶……
畢竟雖然不知這能控海妖漁到底是什麼名字,但根據他的感知,已經非常確定這妖漁的品階,至少也是七階!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在他所知的信息之中,除非是封海長城開啓之時,九界之內根本不可能存在七階以上的妖漁……
那這七階甚至是八階的妖漁,爲何會出現在迷霧海內?
正在路長卿百思不得其解之間,道道流光,從遠處風馳電掣而來……
感受着那道道強橫的神識威壓,知道所來這羣修士,最低修爲也在金丹之上,領頭之修的修爲,怕更是達到了元嬰之上……
爲了不自找麻煩,路長卿忙收斂神識安靜的呆於海島之上,做人畜無害狀。
如此這般,倒不是說路長卿就怕了這羣修士,而是因爲不說現今因爲混沌之劫的緣故,仙盟實力大損,原本九界的秩序,現今幾乎已經淡然無存,就說即便仙盟的影響力尚在巔峰,其對九界的控制力,恐怕都難以抵達這迷霧海內……
要真跟這些修士起了衝突,那真是死也白死,根本沒地方說理去。
更何況他現在進入迷霧海的目的,乃是爲劍宗而來……
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自不想招惹任何麻煩。
只可惜,路長卿雖不想招惹麻煩,但麻煩卻明顯找上了他!
那些御器飛行之修,在發現路長卿的第一時間,居然全都在長空中身形一折,齊齊向他涌來!
“該死的!”
看到這一幕,路長卿心頭暗罵,卻也只能閃身而出,長躬及地道:“在下路長卿,見過各位前輩——不知諸位前輩,可是爲那會控水之妖漁而來?“
築基修爲,居然還沒給那控海妖給吞了,這傢伙的運氣倒是不錯!
見路長卿的模樣看上去雖狼狽不堪,卻還全須全尾,一羣修士暗道其運氣好的同時打出一留影玉簡對路長卿道:“別自作聰明瞭,我等此來,可不是爲那控海妖而來——你在這邊,可曾見得此女修?”
看到留影玉簡之上的女修模樣,路長卿心頭一震,因爲這女修,他居然認識!
那儀態雍容高貴的模樣,不是曾在雷擊峽有着些交情的馬氏芳姨,還能是誰?
當初能在雷擊峽立足,路長卿可沒少得芳姨的照拂。
而且在兩幫一族想要對他下手之時,馬氏爲了自身利益根本不敢相護,芳姨卻不顧自身修爲強行爲自己出頭……
這些恩情,路長卿雖從未宣諸於口,卻也從未忘記。
也是因此,眼見一羣人神色不善,路長卿哪裡肯將這些和盤托出?
因而他在看到留影玉簡的第一時間,便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般的道:“回稟各位前輩,在下兩個時辰之前才傳送到迷霧海,根本沒見過此女修——幫不到各位前輩,還望各位前輩勿怪!”
擔心一衆修士不信,路長卿還奉上了傳送過來的傳送符,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他的應對,不可謂不得體。
只是眼前這羣修士,個個都非等閒之輩,他在看到留影玉簡瞬間的神色變幻,又豈能瞞得過這羣修士的眼睛?
“該死的傢伙,膽子倒是不小!”
其中一白衫俊朗之修惡狠狠的盯着路長卿喝道:“你明明認識林芳,卻對我等隱瞞——你想死嗎?”
看到衆修陰冷的目光,知道瞞不過去的路長卿只能抱拳解釋,表示自己的確認識林芳,但說不認識卻絕非有意欺瞞,單純就是怕惹禍上身而已……
有傳送符證明路長卿的確剛剛傳送過來,加上路長卿所言懇切,一衆修士對望之間,明顯已經認可了路長卿的說法。
但那白衫俊朗之修卻明顯不想這麼放過路長卿,而是回頭對領頭元嬰道:“這傢伙雖的確剛剛傳送過來,但其終究和林芳這妖婦有舊,說不定就知道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要我說,不如我等直接將之擒下搜魂,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有用的東西……”
擒下搜魂?
聽到這話,路長卿簡直忍不住都要破口大罵,心說老夫上輩子又沒挖過你家祖墳,睡過你家女人……
你特麼至於一照面就要打要殺要搜魂的麼?
只是此刻人在屋檐,路長卿即便對這俊朗之修再恨,卻也不敢多言,只能連連討饒。
“林芳在迷霧海已近十年,而且以其修爲,即便是真認識林芳,恐也不可能和其所爲有太多關聯……”
那被稱爲二叔的領頭元嬰思索一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纔是!”
聽到這話,路長卿如獲大赦,連連致謝!
俊朗修士對這安排,明顯極度不滿,惡狠狠盯着路長卿的模樣,簡直像是恨不得立即對之動手搜魂一般……
路長卿心頭雖恨,但此刻只能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