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芷走到馬車邊,正要掀開車簾的時候,公孫大娘就掀開簾子問她:“阿芷,出了什麼事?”
“師父,這位唐門的小娘子,”蕭芷往身邊那個看起來跟瑤光舒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示意了一下,“想從我們手上勻一間上房。”
公孫大娘看了小女孩一眼,問:“客棧沒有空房間了嗎?”
蕭芷點頭道:“是的。因爲論劍大會,餘杭的客棧全部客滿,我們是提前訂房纔有一套小院可用。”
點點頭,公孫大娘又問:“房間夠用嗎?”
聽出公孫大娘話裡潛藏的意思,蕭芷往馬車裡的舒靖瑤光看了一眼,有些擔憂地說:“夠是夠,只是,這位小娘子是唐門的人……”
“我無所謂。”舒靖越過公孫大娘,跳下馬車,走到小女孩面前,問她:“你怎麼是一個人?”
唐門的小姑娘怯怯地看了舒靖一眼,低下頭紅着臉,小小聲地說:“我……我是偷跑出來的……”
離家出走?舒靖的嘴角抽了一下:“你家裡人不會擔心嗎?”
唐門小姑娘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們從來沒關心過我。”
舒靖一愣,眼神柔和了下來。想了想,舒靖轉身往回走了兩步,跟已經下了馬車的公孫大娘一行人低聲商量了起來。
低着頭等了很久,都沒等到迴應,唐門小姑娘怯怯地擡起頭看了公孫大娘她們一眼,但在看到公孫大娘擡起頭對她微笑之後,頓時紅了臉,害羞地低下頭,手指揉捏着衣角,有些坐立不安。
好可愛!
公孫大娘輕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心內的激動。她就是對這種小動物般可憐兮兮的小孩子沒半點轍,眼前的唐門小姑娘無論是精緻的容貌還是容易害羞的個性,都正好戳中了公孫大娘的萌點。公孫大娘上前兩步,彎下身和藹地對唐門小姑娘問:“我是秀坊公孫大娘,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秀坊公孫大娘?唐門小姑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對她微笑的人,原本就紅撲撲的小臉更是紅得可以滴出血來,好半天,才帶着激動的顫音小小聲回道:“我,我是蜀中唐門的唐果。”
公孫大娘在心內皺了皺眉,對這個名字感到無語,不過面上不露分毫,仍然笑得很溫和:“你一個人嗎?”見到唐果害羞地點了點頭,更是憐愛之心大起,聲音愈發溫柔:“正好我們訂的小院還有空房,今天晚上先跟我們湊合一晚吧,可以嗎?”
唐果仰頭看向公孫大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問出聲來:“我……我沒聽錯吧?我可以嗎?”
亮閃閃的期待眼神,不要說公孫大娘了,就連舒靖都被萌到了,一把握住唐果的手,笑着對她說:“當然可以啦。唐果你這麼可愛,跟我們一起住,我也很開心呢。”說着,舒靖回頭問瑤光:“阿容,你說是吧?”
瑤光還從來沒見過像唐果這樣容易害羞的靦腆小姑娘,見到舒靖問她,便道:“你開心就可以了。”
於是拍板定案,今天晚上唐果暫居秀坊包下的小院中。本來公孫大娘的意思是給唐果一個房間,反正她們包下的這個小院的房間足夠多。不過舒靖說:“難得出來一趟,又碰到個同齡人,正想一起玩呢,不如我們三個一間房好了。反正我們身量還小,一張牀上還是擠得下的。”
見到舒靖堅持,公孫大娘也同意了這個要求,於是唐果就被打包進了舒靖瑤光的房間裡。
舒靖開心地拉着唐果的手:“我們晚上一起睡吧,正好可以說說話。”
唐果紅着小臉微微地點了點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舒靖不由得摸摸唐果的頭,像個大姐姐似地教導她:“雖然唐果害羞的樣子很可愛,可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要學會擡起頭來大聲說話。”
點了點頭,唐果表示自己聽到了舒靖的話。
老成地嘆口氣,舒靖心知唐果這種性格不是她一句兩句話就能改過來的,便拉着唐果往屋裡走:“算了,先安頓下來再說吧,唐果你有行李嗎?”
唐果摸摸自己背上的藍布小包,小小聲的說:“就幾套衣服而已。”
瑤光靜靜地跟在舒靖和唐果身後走進了屋子。
看到三個小女孩一起跑進屋子裡,蕭芷擔憂地問公孫大娘:“可是師父,那個唐果,畢竟是唐門的人。之前薇娘子……”
公孫大娘擺擺手,笑着說:“阿芷,你不要小看阿靖的胸襟。雖然唐門跟阿薇有仇,但唐果是無辜的,舒靖也不會遷怒到她頭上的。”
“那,容娘子那邊呢?”蕭芷不放心的是瑤光那邊。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以蕭芷看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瑤光其實萬物不縈於心,除了姐姐和母親,其他事情她根本就不關心。本來唐果也是屬於被瑤光無視的分類的,但問題是前兩個月唐門才帶人圍剿舒薇,而唐果又是唐門的人,蕭芷生怕瑤光因爲這個而遷怒到唐果頭上。
公孫大娘笑道:“阿芷,你是關心則亂。既然阿靖說想跟唐果一起玩,那阿容就絕對不會對唐果動手。”
一旁剛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的鹿寧插了句:“連我都知道,容娘子向來最聽靖娘子的話,靖娘子說一,容娘子絕對不做二!”
“就你知道的多!”蕭芷臉上飛起兩片尷尬的紅雲,佯怒道:“好了,還不趕緊把東西收拾一下好用膳!”
“是是是。”鹿寧笑嘻嘻地應了一聲,就拉起蕭芷的手往院外走,“不過我已經收拾好了。我的大總管,我們一起去點菜吧。”
於是當高婷和蘇鸞將樂器安置好出來的時候,院內就剩下公孫大娘一人坐在院內樹蔭下的石桌旁品茗。
“大娘。”蘇鸞上前問,“其他人呢?”
“阿芷和阿寧去廚房點菜了,稍等片刻就可以用晚膳了。至於其他人……”公孫大娘往舒靖房間一指:“三個小丫頭在一起說悄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