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年,二月杏花,掛上枝頭,桑子明的木系分身,駕馭着油壁香車出發了,車裡坐着滿面含笑的李秋嬋。
秋嬋很開心。她覺得很好笑,自己做了鬼,竟然還有機會去做知縣娘子,將來還可能做知府夫人,甚至三公九卿的太太呢。
桑子明任憑龍鱗馬在前面不緊不慢的拉車,面帶微笑說道:“若干年後,我幫你掙個誥命夫人回來,好不好?你的名字,能不能見光啊?”
秋嬋甜甜的一笑:“當然可以見光了。姓李的多如牛毛,誰知道我是誰呢?不過,你要將誥命夫人的頭冠,先給蓮香姐戴上才行。”
桑子明“哈哈”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一次上報朝廷三個名字,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拿到三個冠冕!”
這裡是黃昏界,跟別處不同,說三妻就三妻,沒有什麼正妻、平妻的說法。
秋嬋笑道:“相公,耒縣在什麼地方?”
桑子明搖頭:“我也不清楚,聽說在洞庭郡。到地方問問就知道了。”
馬車走了十幾天,結果到地方一打聽,兩人才知道,差點兒鬧了笑話,洞庭郡太大了,耒縣說是在嶽麓書院附近,其實距離很遠,超過千里之遙了。它離石鼓書院更近一些,距離南嶽霍山也不遠,所以這是一個較爲安全的地方,妖族並沒有殺過來。
耒縣的縣城很小,圍城一圈不過兩三裡。邊上有一條大河,名叫耒河。
耒縣屬於七等城池,比荒谷城等級高,人口也多了好幾倍。
因爲此地距離石鼓書院只有五百里,而妖族懼怕仙器石鼓,很少接近石鼓書院千里之內,所以耒縣風平浪靜,百姓安居樂業,很多人並沒有住在縣城裡,而是分佈在各個鄉鎮和村落。
縣城裡除了官衙之外,就是書院和商街。
書院面積很大,幾乎佔了整個縣城的三分之一。
商街位於鼓樓附近,除了交易柴米油鹽之外,主要交易修真人所需要的物品,丹器符陣,功法秘笈等等。
桑子明來到縣衙,拿出身份令牌和委任狀,順風順水的接替了縣令的職位,並沒有出什麼幺蛾子。
距離縣衙不遠,有一片官宅府邸,其中最寬敞的宅子,是給知縣準備的。旁邊還有各階官員居住的宅院。
秋嬋待在宅子裡收拾房間,桑子明則前往縣衙,召集一縣官吏,瞭解縣裡的情況。
他先將縣丞叫過來,縣丞的地位僅次於知縣,相當於副知縣。
此人姓鄭,名叫鄭權,是一位金丹真人,舉人出身,看外表有五十歲了,真實年齡大概有五百歲,功力不算高,纔是金丹第五重,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煉下去,將來進階元嬰的希望不超過兩成,因爲一般來講,要想進階元嬰,都會在八百歲以前完成。而從金丹第五重,到金丹第九重,乃至於金丹大圓滿,還差好幾個臺階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修真越往後越難,有時候哪怕近在咫尺,也很難跨越過去。
鄭權看見新縣令是一位年輕的元嬰修士,當即心裡一凜,躬身行禮:“屬下見過大人。”
桑子明微微一笑:“鄭大人請坐。”
鄭權依然彎着腰:“屬下不敢,大人稱呼我的名字即可。”
他這種敬畏,不是怕知縣,而是怕對方功力太高、年輕氣盛。
一般來說,越是年輕有爲,越說明出身不凡,可能來自於大家族,而且這樣的人,前途無量,將來很可能成爲大賢。
這是修真世界,一旦得罪了大人物,不光是一個人遭罪,還可能禍延數代,整個家族都會遭殃。
所以鄭權寧願表現的謙恭一些,也不敢得罪新來的縣令。
桑子明笑道:“鄭縣丞,不要這麼客氣,坐吧。我們隨便聊聊。”
這時候,鄭權纔敢坐下來:“大人,您想問什麼,儘管開口便是,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縣丞,你在這個位子多少年了?”
“屬下是武陵郡人,來這裡做縣丞七十年了。”
“這麼說,你還有三十年即將任職期滿?”
“大人,屬下並非進士出身,所以需要任職兩百年,才能晉升官職。”
桑子明笑道:“喔,原來是這樣,是我孤陋寡聞了。鄭縣丞,本官初來乍到,也是初次爲官,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纔要向你請教。”
鄭權心中一震,暗道:“初次爲官就做正八品知縣,說明來歷不凡啊!要麼出身大家族,要麼有狀元的頭銜!”口裡忙道:“大人您客氣了,屬下說話坦誠,還請大人勿怪。”
桑子明仔細詢問了一番,很快了解到,耒縣方圓兩百里,人口七十萬,其中有兩位高人,有可能是步虛真君,一個住在盤古嶺,一個住在鴨婆洲。
盤古嶺上有個盤古廟,是古人紀念盤古大神建立的神廟。近年來,那裡來了個道士,自號“大茂真君”,憑空佔據了盤古嶺,建了個大院牆,將盤古廟圍了進去,不準百姓隨意出入,想進去可以,但必須繳納靈石。
耒縣前任縣令曾經想將大茂真君趕走,結果未能成功,因爲那人背後有來歷,聽說出自厚土門!厚土門跟烈焰門一樣,屬於五大仙門之一。
另外鴨婆洲上也有一位高人,據說是一位退位的官員,乃是詩聖杜甫的後人。
鴨婆洲是耒河上的一個小洲,四面環水,鮮花盛開。
傳言很早以前,地仙杜甫在這裡白日飛昇,所以百姓常常前往鴨婆洲憑弔。
可是自從數百年前,有人霸佔了鴨婆洲,在那裡建立了大陣之後,就不準百姓上島了!
耒縣除了有這兩位高人外,還有一個鐵槍門,雖然是不出名的小門派,但卻擁有一位元嬰真君,門下弟子兩百餘人,佔據了太平峪,不時騷擾鄉里。
這三方勢力,算是耒縣三霸,縣裡的衙役都不敢管。
桑子明瞭解這些情況之後,便將鄭權送出去,然後分別召見主簿張清和縣尉錢岑,以六堂官吏。最後,他又召見了本地學宮之主趙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