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久,桑子明去禮部報道。
禮部有尚書一人,正一品;左右侍郎各一人,左侍郎二品,右侍郎三品;郎中四人,都是正四品;員外郎四位,正五品。下面還有不少的小官,八位主事,十六位大使,三十二位副使,等等。
桑子明沒有見到禮部尚書司馬光,只見到禮部左侍郎秦少游,吏部右侍郎王守仁,還有頂頭上司,郎中方孝孺。
秦少游身材修長,風流倜儻,看相貌有四十多歲,功力爲步虛五階。
他是著名的詞人,聽說桑子明是狀元,原本還有些興趣。再一問,連一首詩詞都沒寫,他便失去了興趣,隨便聊了兩句,就將桑子明打發走了。
王守仁顯得很年輕,身材魁梧,含胸拔背,方面大耳,相貌堂堂,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賢。
桑子明一見面就知道,此人壓制了自身的功力,雖然看着很年輕,卻是一位合道真君!他的功力跟楊簡差不多,都是合道二、三階。
王守仁待人和善,笑着接見桑子明,道:“你是象山先生的弟子,這樣說來,你我不是外人。當年,我受象山先生教誨,算是他的半個弟子。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稱我爲師兄。”
桑子明躬身行禮:“多謝大人,那我就僭越了,以後稱您爲師兄。”
王守仁道:“桑師弟,愚兄在禮部雖然只是右侍郎,卻還算有些權限。左侍郎秦觀,務虛不務實,每日裡吟誦風月,不太理這些俗事。所以尚書大人交代的事務,主要是愚兄在管。日後你若是遇到困難,可以隨時來尋我。我每日裡都在辦公,於俗物之中,修煉身心,也算是知行合一,自娛自樂,得到了大自在。”
桑子明讚道:“師兄厲害啊!竟然能在官場之中,找到自己的大道!成就地仙,指日可待啊!”
王守仁笑了笑:“桑師弟,你知道我當年,爲何不願拜象山先生爲師嗎?說實話,我心裡已經認他爲師傅了,然而卻沒有認下這個名份。”
桑子明道:“師兄,您說說,這是爲什麼?”
王守仁道:“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大道,我體悟的大道,跟象山先生有所差別。先生將知和行分開,而我要知行合一……”
“師兄,你和先生,到底誰對誰錯啊?”
“這沒有對錯,只是修煉的路徑不同,十萬八千大道,每一條都能走通。師弟,你找到自己的道了嗎?”
“還沒有呢。”桑子明領悟了二十五塊黑碑,再加上自家的靈醫之道,那就有二十六條大道了,這麼多道路,究竟該怎麼走?想到這些問題,他也覺得頭疼。
王守仁笑道:“師弟,儒門的學問,不僅僅在於學習,更重要的是怎麼做。你只有親自嘗試,才能知道自己擅長什麼,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道,你還年輕着呢,一定要有所堅持,不能人云亦云。”
桑子明躬身施禮:“多謝師兄教誨。”
王守仁跟他聊了大半個時辰,從修行到具體的事務,如何做好員外郎,有哪些注意事項,都說了一遍。
桑子明走出來的時候,心裡感到暖洋洋的。
隨後,他又見了頂頭上司,四品的郎中方孝孺。
方孝孺是地仙鄭玄的徒弟,在鄭玄一千位親傳弟子中,據說排在三十名之內,深受鄭玄的喜愛。
他身材消瘦,面色泛白,看外貌有六十歲了,功力不高,才只是元嬰巔峰,真實年齡大概有兩千歲了。
按理說,他的功力這麼低,怎麼會受到地仙鄭玄的喜歡呢?
這是因爲,方孝孺著作甚豐,寫過很多書,聲名遠揚,很多人都誇他,說他是儒家大賢。而鄭玄乃是經學大師,就這麼看對了眼,特喜歡白首窮經的儒生。
桑子明跟他聊了一會兒,感覺這人太古板。
方孝孺一直板着臉,彷彿別人欠他多少靈石一樣。
桑子明心想:“這老傢伙乃是鄭玄的徒弟,會不會跟莊恆走得比較近?他別是想着害我吧?”
想到這一點,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桑子明便離開了,被人領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作爲員外郎,手下有兩位主事,一個叫楊廷和,一個叫劉墉。他將兩人召集過來,親切的攀談了一番。
桑子明乃是靈醫,善於看人,只要一接觸,就知道對方大概是什麼樣的人了。
而這兩位主事,分明都是難得的幹才。
所以他對兩人勉力了一番,讓他們多留心禮部的事,有什麼蛛絲馬跡,對他不利的地方,都要及時提醒他。
楊廷和乃是元嬰八階,已經有一千歲了;劉墉乃是元嬰五階,也有八百歲了。
他們都對桑子明抱着恭敬的態度,但卻不願意太親近。因爲他們做官多年,資歷比桑子明還老,對於後來居上的傢伙,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
桑子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呵呵笑着,拿出了大殺器!
“來,初次見面,本官送你們一點小禮物!”
兩人都恭恭敬敬的接了下來:“多謝大人。”
每人拿着一個四五寸大小的盒子,外面包着錦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他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外面的錦緞,揭開盒蓋,發現裡面有個拳頭大的玉瓶,將瓶子拿出來仔細端詳,就見小小的玉瓶上,赫然寫着“步虛丹”三個字!
看見這三個字,兩個人都無法淡定了!
他們呼吸急促,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這……這……這禮物太貴重了!”
他們的官職只是正六品,每年的俸祿只有五千靈石,可是一顆步虛丹,價值數十萬靈石,而且還很難買到!
兩人心情激動,急匆匆湊在一起商議。
“楊兄,大人是什麼來歷?”
“聽說是地仙陸九淵的弟子。”
“他怎麼捨得,送我們這麼貴重的丹藥?這是什麼意思啊?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我怕是睡不安穩了。”
“別急,我們先打聽一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兩人急忙尋人打聽,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桑子明的底細,即便知道了也不會亂說。
所以楊廷和與劉墉都有些惴惴不安,可也不能將丹藥還回去,只能打起精神應對公事,努力跟桑子明走得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