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之後,桑泓送葬了父母,化名“柳殘陽”,又回到古藺城。
此後他扶搖直上,三百歲進階步虛,六百歲進階合道。
這時候,他離開了古藺城,前往“白雲仙都”。
“白雲仙都”是一個仙城,很早以前先有個白雲觀,後來以白雲觀爲核心,向外拓展數百里,變成了仙城的模樣。
這裡定居的主要是合道以上的修士,如果功力不足合道,便沒有擁有獨立宅院的資格,只能作爲學徒或者奴僕,依附於別人,留在城裡。
柳殘陽在城中走了走,發現這裡有很多高階修士,功力超過合道的比比皆是,而且很多都是年輕人。
他想起師傅說過的話,古茗星是一顆祖星,很多祖仙都選擇在這裡重生歷練,即便被鎮元子吞噬了一部分,還是有無數仙人成長起來。
鎮元子並非見一個吞一個,他是有選擇的吞噬,比如說十個弟子裡頭,吞噬掉三四個,剩下五六個,讓他們修煉有成,算是他的嫡傳弟子。如此一來,他在古茗星有很多擁躉,有些人愛他愛得要死,有些人恨他恨得要死。
柳殘陽已經六百歲了,這些年裡,他見到的仙修,九成以上出自地仙殿,絕大多數人都修煉“地仙經”。而定居在“白雲仙都”的修士更加純粹,他們從白雲觀獲得傳承,只修“地仙經”一門功夫,別的一律叱爲旁門左道!
歸根結底,鎮元子的勢力太強大了,控制了無數的城池和大片的鄉村,剩下的一部分被日光佛控制着。如果是轉世重修的仙人,還想保持自己的特色功法,只能去荒野之地修煉了。
然而實際上,很多仙人之所以選擇到古茗星轉世,大都是衝着鎮元子大仙的名頭來的!他們想要學習《地仙經》,走一條與衆不同的仙路。
畢竟鎮元子乃是地仙之祖,雖然被春秋老仙打殺了本體,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古茗星留有系統的傳承。如果能得到他的傳承,就有進階仙帝的可能。
柳殘陽雖然從春秋老仙那裡,得到了全套的《地仙真經》,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前往白雲觀,因爲光有真經還不行,還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白雲觀裡住着數十位地仙,爲首之人叫作“柳溟”,據說乃是鎮元子親傳的弟子,功力奇高,已經到了地仙四十三階。
柳殘陽在白雲觀中,並沒有見到柳溟,只見到一位十五階地仙。
此人名叫“張升”,將柳殘陽叫過去,仔細詢問了一番,又給他測試了功力,發現他修煉的,純粹是地仙殿的功夫,纔算是通過了審查,讓他留下魂燈。
柳殘陽並沒有猶豫,當即留下一滴心血,點亮了魂燈。
他心裡明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留下魂燈,連靠近鎮元子的機會都沒有。”
張升將魂燈放入一座高高的寶塔中,然後走出來,給了他一卷仙經,道:“這是祖師傳下來的《地仙經》,照着這上面的功法修煉,能夠修煉到地仙三十六階,然後纔有機會見到祖師,得到後續的傳承。”
柳殘陽躬身道:“請問長老,地仙三十六階,可得長生乎?”
張升瞪他一眼,道:“地仙三十六階,相當於初階金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說能不能長生?”
柳殘陽故作吃驚的樣子,問道:“長老,地仙總共有多少階?”
張升答道:“總共七十二階!地仙四十五階,相當於初階仙王;五十四階,相當於初階仙帝;六十三階,相當於初次證道的仙帝;七十二階地仙,相當於十九階仙帝!”
這一次,柳殘陽是真的吃驚了!
他瞪大了眼珠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因爲他聽師傅春秋老仙說,昔年跟他交手的鎮元子,功力並不是太強,只是相當於十四五階仙帝而已。
他忽然想到:“難道說,師傅當年打殺的,並不是鎮元子大仙的本體?只是一具分身,或者化身不成?那豈不是成了笑話?”
他轉念一想:“或許鎮元子並沒有修成七十二階地仙?或許他修煉遇到了難關,卡在六十七、八重了?莫非正因爲,他沒能修到最高境界,所以才耐不住性子,吞噬門下弟子?”
柳殘陽想不明白,然而他的心裡,開始變得忐忑起來。
他已經明白,師傅讓他來古茗星的原因了,不但要了解鎮元子的動態,還要學會《地仙真經》,畢竟這是七十二頁“鴻蒙金書”中的一頁,是一門了不起的傳承。
師傅對他說,鎮元子曾經誇口:“三清是我的朋友,四帝是我的故人,九曜是我的晚輩,元辰是我的下賓。”
三清乃是太上老君,靈寶天尊,元始天尊,都是十九階仙帝,接近二十階。
四帝就是四御,也就是玉皇大帝,天皇大帝,紫微大帝,后土娘娘,這些人都是十八階仙帝。
九曜星君全都是證道仙帝,大概在仙帝十三階到十五階之間。
元辰是指六丁六甲之類,執掌十二天干、六十甲子的仙官,相當於普通的仙帝或者仙王。
柳殘陽在心裡琢磨:“鎮元子敢這麼誇口,說明他背景深厚,或許他真是十八階仙帝。天吶!師傅可能被他給騙了!真實的情況,或許是這樣的:鎮元子的本體,有可能長年閉關修煉,一次閉關就是千萬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修煉地仙經,所以連人蔘果樹被人拔了,他都沒有現身?”
他沒有見過鎮元子,所以想不出答案。
接下來,張升領他來到白雲觀的後院,那裡栽種着大片的長生樹。
張升面無表情的說道:“要想修煉本門功法,需要藉助於長生樹。每一位地仙,都有一株長生樹。這些長生樹,都是從人蔘果樹繁衍出來的,已經在這裡生長了五萬年以上了,相當於仙靈階。你去挑一棵帶走,慢慢培養成仙樹,只有仙品的長生樹,才能叫‘人蔘果樹’。”
柳殘陽看着那些長生樹,每一株都有四五丈高,枝繁葉茂,生機勃勃。
他想起家裡的那一株小樹,當年栽種在河邊,只有三尺高,後來長得很慢,一個甲子才長三四寸!當然,那只是靈樹幼苗,算不上仙靈樹。
樹分成凡樹,靈樹,仙靈樹,仙樹,還有神樹。靈樹相當於元嬰以下的修士;仙靈樹相當於步虛、合道、地仙、靈仙級別;仙樹相當於天仙、祖仙、金仙、仙王級別;神樹的等級相當於證道仙帝。
柳殘陽在上林苑住了一段日子,見過不少的神樹和仙樹,比如說神樹建木,仙桃樹,沙棠樹等等,所以知道這些不同的境界。
他又問了一句:“長老,這些樹我能隨便挑嗎?”
張升點頭:“我給你半個時辰。看你自己的造化。”
柳殘陽大步走了過去,從樹叢中穿過,發現那些樹有的是仙靈三階,有的是仙靈四階,有的是仙靈五階,看來樹跟人一樣,同時栽種下去,也會分出個高低。
他在樹林裡找了一圈,挑了一棵略有些纖細的長生樹,然後大聲叫道:“長老,我挑中這一棵了!”。
張升走過來看了看,感到有些詫異,道:“你的眼光不錯嘛。這棵樹雖然看着瘦弱,但卻是七階仙靈樹,在這批長生樹中,乃是等級最高的一棵!它之所以長得纖細,是因爲這塊靈地太小了。”
隨後,他傳了一段口訣,將大樹縮小到尺許,託在手掌心裡,遞給柳殘陽:“你找個靈氣豐富的地方,將樹栽種在靈土裡,然後坐在樹下,修煉《地仙經》。不拘何時,等你修成了三十六階地仙,再來白雲觀,有人會帶你去見祖師。”
柳殘陽眨眨眼睛,問道:“長老,我該去哪裡修煉啊?”
張升淡淡的道:“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古茗星很大很大,有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還能找到仙靈脈。”
柳殘陽又問:“長老,我看見很多人,都住在附近,他們爲何不遠走他鄉啊?”
張升答道:“住得近,有近的好處,若有疑惑,隨時能來白雲觀詢問,只要繳納少量仙石就夠了。”
“長老,如果我住到千萬裡之外,修煉有了問題怎麼辦?”
“等到長生樹成長爲仙樹,你可以在樹皮上寫字,會有人回答你的問題。不過,如果問題太多,可能對長生樹造成損傷。沒有生機勃勃的長生樹,你的修煉也會變得緩慢。”
“請問長老,如何界定問題的多少?”
“一個甲子,只能問一個問題。”
“我們做弟子的,有沒有規定的宗門任務?”
“你在古藺城駐守數百年,已經完成了基本任務!本門祖師無慾無求,不會讓你們做很多雜事,只要盡心修煉就好。等你修成了三十六階地仙,才能幫上祖師的忙!”
柳殘陽聽了這話,禁不住心裡一抖,他想起師傅說過,修成三十六階地仙,纔有被鎮元子吞噬的資格!
而且他現在懷疑:那個將人埋在人蔘果樹下的傢伙,未必是鎮元子的本體,有可能只是一具分身!就連被師傅砍伐的人蔘果樹,都未必是真正的天地之根,那株聞名天下的神樹!因爲每個修士都有長生樹,作爲鎮元子的分身,也可能有一株人蔘果樹!
神樹化身千萬,哪一株纔是它的本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