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通天教主出關了,於紫芝崖講道三日,然後召集仙帝、仙王,總共八九百人,齊聚碧遊宮中。
桑劍也混在裡面,跟衆人一起,參拜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生的方面大耳,劍眉上翹,雙目放光,滿頭烏髮,在頭頂扎個道髻,頜下鬍鬚有一尺多長,看上去很是威嚴。
他坐在高高的大殿上,目光從衆人臉上掠過,待到大夥兒安靜下來,他纔開口說道:“我看殿裡,來了幾位新人,若無意加入闡教,現在就可以出去了。若有意入我闡教,請上前來,喝一口‘萬仙符水’!”
桑劍心裡忐忑,不知道什麼是“萬仙符水”,也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害處。
他從人羣中走出來,對着通天教主稽首:“弟子桑劍,見過教主!我願意加入闡教。”
通天教主微微點頭,袍袖一擺,旁邊的桌案上,出現一個紫金鉢,裡面有一些奇怪的水液,看上去水波盪漾,一道有一道紋理,彷彿有大海揚波。
“喝了這碗符水,便是我闡教門人了。水裡有我祭煉的萬仙符,截取大衍之數,讓人超脫於外,就像我這座仙宮的名字,上窮碧落下黃泉,不受天道約束。”
桑劍捧起紫金鉢,猛地喝了一大口。
通天教主面露喜色,道:“喝一口能增萬年功力!你若是喜歡,可以多喝兩口!”
桑劍咕嘟咕嘟喝了五口,然後整個喉嚨都被塞住了,再也喝不下去!
他覺得很奇怪,心想:“怎麼喝口水,都變得這麼困難了?”
然而,通天教主卻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我這萬仙符水,內含天道大法,即便是仙帝,也只能喝三口!你這小子,莫非是轉世的仙帝,來此投奔於我?”
桑劍吃了一驚,趕緊叫道:“啓稟教主,小子土生土長,自幼在古劍星長大,並非仙帝轉世。”
通天教主掐指算了一會兒,微微皺眉道:“奇怪,你的背景很清晰,並無異狀,莫非你天賦異稟?能喝五口萬仙符水,顯然是有驚世之才。本教主記住你了,你先退下。”
桑劍趕緊退入衆人之中。
然後,又有兩位仙王喝了符水,成了闡教門人。
桑劍發現,他們都只是喝了兩口,心裡禁不住懊惱:“哎呀,我第一個上前,沒有經驗啊!差點兒露餡!”
可是很快的,他便覺得渾身上下變得暖洋洋的,體內洞天中,仙氣瀰漫,功力開始節節攀升!
他的身子發出“咔咔”的響聲,就像一條蛟龍在發生鉅變,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從初階仙王變成了五階仙王!
這可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對於仙王來說,要想進一階都很難!而他喝了五口符水,竟然憑空增加五萬年功力!
於此同時,在他的腦海裡,對於那遁去的三千六百法則,也有了新的感悟,一個個仙文模型,似乎變得清晰了許多。
不過,喝了萬仙符水,也有一樁說不出的壞處。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天機,就像一條細線,被通天教主抓在手裡!他變得就像風箏一樣,無論飛到哪裡,都被那條線牽引着!
桑劍暗自裡嘆了口氣,心道:“果然沒那麼多好事!這些個教主級別的大人物,有很多控制門人弟子的法子!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不過,他也不是很害怕,因爲既然束縛他的,乃是那遁去的法則,那麼等到將來,他領悟了這三千六百大道,還是有可能掙脫束縛的!
風箏飛得太高,越有力氣飛走!有時候大風一吹,將線吹斷,風箏就不見了!
通天教主神色威嚴,對衆人說道:“諸位都是我闡教門人,有些話,我可以開誠佈公的講出來。昔年封神一戰,我闡教損失慘重,究其原因,是因爲本教出了叛徒,前有申公豹蠱惑人心,後有長耳定光仙被人收買,導致我在萬仙大陣中,受到接引、老子、元始、準提、姜尚、姬發六人的圍攻,最後慘遭失敗。
因此之故,本教主痛定思痛,想出讓大家喝‘萬仙符水’的法子!如果再有人敢背叛闡教,必定身死道消,下場極其悲慘!”
衆人齊聲應諾:“教主英明,我等不敢。”
也有人面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通天教主沉聲說道:“昔年那一場大戰,我有幾件神器被人搶走,金蛟剪,混元金斗,落在敵人手裡,至今沒有拿回來。所幸我還有誅仙四劍,足以與對手周旋。多年以來,我一直在研究劍陣,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誅仙劍圖,深奧無比,既可以一人施展,也可以多人合力!一人施展,威力比較小;多人合力,威力極大。
因此之故,我一直鼓勵諸位,修煉劍術,還將我闡教祖庭,定在古劍星上,就是爲了湊齊人手,合力演練誅仙劍陣!
我需要三百六十位仙王和仙帝,一起進入劍陣之中!若能湊齊人手,即便是再碰上接引、老子、元始、準提等人聯手,也可以戰而勝之!
當然,如果有八百位仙王和仙帝,大陣的威力還能增強兩三倍!
這是我闡教的大事,卻不知誰能擔當此任?”
下面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沒有人敢接口。
通天教主聲若洪鐘,說道:“我想知道,諸位之中,有誰練成了八十一式誅仙劍訣?請站在大殿左側!誰練成了八十一式戮仙劍訣,請站在大殿右側!練成陷仙劍訣,請站在前邊來!誰練成絕仙劍訣,請站在後邊!若是四樣劍訣,全部練成,請站在中間!若是一樣都沒有練成,那你們可以出去了!”
於是乎,大殿之中一陣騷動!人頭亂竄,有的往左,有的往右,有的往前,有的往後,還有人面色難堪的走出大殿。
到最後,通天教主數了數,發現精通“誅仙劍訣”的人最多,還不到三十位,精通“絕仙劍訣”的人最少,只有七八個人,四樣劍訣全部練成的,竟然連一個都沒有!
桑劍剛剛練成兩種劍訣,所以選擇站在大殿右側。
通天教主望着衆人,神色顯得有些失望,道:“怎麼這麼少啊?總共只有六十人!連七十二人都湊不出!唉,太令本教主失望了!”
有些人擡頭望向教主,神色透着興奮,意思是說“幸虧我練成了!”;有些人低着頭,俯視着自己的腳尖;還有人不以爲然,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
通天教主“啪”的一拍太師椅,怒聲說道:“自從封神大戰後,我一直提醒諸位,好生練劍,這都多少年了?爲何進展如此緩慢?
爲了重振闡教,報仇雪恨,本教主舌綻蓮花,蠱惑三清道祖,五老帝君,再加上東皇太一和鯤鵬老祖,多位大帝,一起跳入混沌漩渦,再也回不來了!
現如今,各教羣龍無首,正是闡教大興之機!
然而諸位修煉多年,只有這麼幾個人,練成了劍訣!
這讓本教主情何以堪?如何才能席捲天下?”
下面有人大着膽子說道:“老祖,您應該罵那些出去的人!嚴厲懲罰他們!我們都聽很聽話,應該得到獎賞!您說對不對?”
通天教主聞言,嘴角抽動了兩下,道:“你說的沒錯。這樣吧,你們這些人,每人賞一顆‘闡心丹’,入我碧遊洞天修煉!外面那些人,我要懲罰他們!”
六十餘人,從碧遊宮後門走出去,進入一處仙山福地。
桑劍發現,這裡的仙氣太豐富了!至少比外面強了十幾倍。
通天教主在外面待了很久,將很多弟子罵了個狗血噴頭,然後走過來,將六十人編成四組,每組演練一種劍訣。
他親自給衆人講解各種劍術的訣竅,言語之中,不免牽涉到那遁去的三千六百大道!
桑劍側耳傾聽,將每句話都記在心裡。
他悄悄睜開慧眼,觀察正在傳法的通天教主,結果竟然發現,此人身周竟然有二十道紫色的光芒,赫然是一位二十階仙帝!
一時間,桑劍嚇得面色蒼白,趕緊低下頭來。
他覺得簡直無法想象,通天教主竟然是二十階仙帝,跟春秋老仙功力相當!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住在碧遊宮裡的,乃是通天教主的一具分身,應該是十八階或者十九階仙帝纔對!
可是,對方爲何是二十階仙帝呢?難道說,一具分身的功力竟然有這麼高嗎?還是說,跳入混沌漩渦的,乃是通天教主的分身,留在這裡的,纔是他的本體?
他回想通天教主說過的話,越想越覺得,留在這裡的乃是通天教主本體!
看起來,此人所謀甚大,想要席捲天下啊!
桑劍不由得爲師傅春秋老仙擔心起來。
他心想:“怪不得師傅小心翼翼,不斷改變上林苑的位置,還在星辰外面,加了好幾層神陣。原來師傅面臨的壓力這麼大!”
自此之後,桑劍得到通天教主的指點,劍術開始突飛猛進。
才過三千年,他便煉成了四種劍訣,功力提升到高階仙王。
通天教主對他的進步很滿意,給他看了小半張誅仙陣圖,又仔細點撥了一番,說好若是大戰來臨,讓他做誅仙劍陣的“劍首”!
不過,要想做“劍首”,他的功力還是太弱了,至少要修成仙帝才行。
於是乎,通天教主一咬牙,賜他一口鴻蒙紫氣!
鴻蒙紫氣乃是天下最稀罕的寶物,只有大羅天,也就是神蹟荒原,偶爾還能找到,別的地方早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即便是春秋老仙,都沒有拿出鴻蒙紫氣,獎賞給桑子明!
當然,桑劍明白師傅的心意,想要按部就班的培養,而通天教主則是拔苗助長!
幸虧他的本體已經是四階仙帝了,自身又掌握了大量的天道法則,如果換一個人,驟然吞下鴻蒙紫氣,而道法跟不上,必然會留下隱患!
桑劍很快晉升爲仙帝,然後被通天教主派出去,指點其餘的仙王學劍。
那些個老牌的仙王,比如說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成了他的學生!
這些人對桑劍恭恭敬敬:“先生,您慢點兒講,這一招究竟怎麼使?”“先生,這遁去的大道,究竟該如何捉住?”“先生,你能否施展一遍,給我們看看?”
桑劍並沒有用心教授劍訣,更不會講解其中的天道法則。
他回到自己的洞府,悉心教導女兒桑靈。
桑劍回憶起師傅春秋老仙傳授的誅仙陣圖,再結合通天教主的講解,躲在洞府中,靜心演練劍陣,不知不覺,他逐漸觸及到誅仙劍陣的神髓。
與此同時,他還從仙墟中購買了一批材料,施展煉星之法,反覆提煉仙金,鑄造出八十一口九階仙劍。
然後,他跟通天教主告假,說是要雲遊天下,領悟大道,一萬年後再回來。
通天教主同意了,還指點他去仙魂澤遊歷,說那兒有一片新生的星域,可以頓悟宇宙變遷。
桑劍帶着女兒桑靈,出了古劍星,在虛空中徜徉。
他感到身上始終有一道天機,一直跟着自己,無論走到哪裡,那道天機始終都在。
因此之故,他不敢返回上林苑,而是往北方飛去。
千年之後,他在北方七大星域的鬥星,見到了分身桑炅,經過一番溝通,他將女兒桑靈交給桑炅,帶回上林苑。
桑靈感到驚異不定,戀戀不捨的道:“爹,你爲何讓我跟他走?他是好人好事壞人啊?”
桑劍微微一笑,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桑靈叫道:“爹,你倆長得不一樣!”
“不一樣的只是外表,魂神魄意志都是一樣的。”
“爹,你可不能把我賣了啊!”
“哈哈,乖女兒,你去吧,好生聽話。”
桑靈跟着桑炅,返回上林苑,到那兒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三位師孃!
她撅起小嘴道:“師傅這個騙子,竟然跟祖母說,自己不近女色,此生不會娶親呢!哼哼……”
桑劍離開鬥星,找了個荒蕪的星球,施展五行神雷,給八十一口仙劍渡劫!
結果有七口劍,渡過了赤陽神雷和庚金神雷,變成了玄階神器,其餘的仙劍都毀了。
他不敢再施展更多的神雷,生怕到最後,連一口劍都沒有剩下。
他將這些玄階神劍收起來,想在關鍵的時候,用它們施展誅仙劍陣。
桑劍前往仙魂澤,在那裡闖蕩許久,大殺四方,所向披靡!
直到萬年之後,他才重新回到古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