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頡確認了魂骨的位置,右手一提,戲狀元便主動將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緊接着,夏頡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同樣伸出雙掌,一上一下隔空蓋住戲狀元右手。
他口中開始低聲唸誦着晦澀難懂的咒語,雙掌間隨即散發出亮白色的靈光,這靈光微微顫動着,彷彿有了生命。
緊接着,從夏頡的掌心處,兩道細如絲線的靈光觸鬚悄然鑽出,精準地刺入戲狀元的小指之中,瞬間緊繃如弦。
在袁銘和夕影緊張的注視下,夏頡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雙手,那截散發着深藍色光彩的骨節,彷彿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着,逐漸從戲狀元的身體中剝離出來。
時間緩緩流逝,一炷香的時間彷彿被拉得漫長無比。
終於,隨着一聲清脆的輕響,明月魂骨徹底脫離了戲狀元的身體,懸浮在空中。
那魂骨晶瑩剔透,宛如一塊精心雕琢的玉石,儘管造型與尋常小指骨節無異,但其中蘊含的深邃藍色光華,卻透露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息。
袁銘凝視着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強烈的驚歎,這截骨節完美無瑕,宛如一件不應存在於世間的神物。
就在此時,袁銘內心突然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貪念,他彷彿被那魂骨所吸引,想要將其據爲己有。
但下一瞬間,他猛地驚醒,意識到自己情緒的異常,立刻捻起法訣,強迫自己靜心凝神。
夕影和夏頡也似乎感受到了同樣的誘惑,但他們都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夏頡不敢有絲毫耽擱,心念一動,一隻早已準備好的玉盒憑空飛出,將明月魂骨小心翼翼地收入其中。
隨着魂骨被收起袁銘三人感覺心中的貪念如同潮水般退去,心中頓時輕鬆不少。
“明月女神的殘軀蘊含着一種奇特的誘惑之力,我們強行剝離,只能自行調整心態來抵抗。”夏頡解釋道。
袁銘點了點頭,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隨我來。”
夏頡說着,便率先朝那扇木門飛去。
他停在門前迅速打出數道法訣,木門上頓時光芒四溢,隨後轟然開啓,露出一條蜿蜒的玉石長廊。
袁銘目光微閃,心中涌起一絲疑惑。
夏頡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疑惑,頭也不回地解釋道:“我當年來過此地,修煉的功法正是源自此地的主人——紫雲上人留下的傳承。”
袁銘恍然大悟,跟在夏頡身後,步入長廊。
長廊兩側,玉石牆壁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彷彿置身於一條通往仙境的通道。
“另外,如今你手中的偷天鼎,以及大自在天魔劍的殘片,也是我在此地所得。”夏頡一邊走,一邊隨口說道。
袁銘聞言,頓時驚訝不已,心中涌起濃濃的好奇。
他下意識散開神識,探尋起紫雲天宮內裡的情況。
夏頡並未阻攔,繼續引領前行。
很快,他們便穿過了長廊,來到了一間寬敞的四方大殿之中。
大殿中央,一座複雜異常的空間法陣映入眼簾。
袁銘一眼望去,儘管他見識廣博,但也只能依稀辨認出這座法陣的些許名堂。
而在法陣之上,一具僅有外皮包裹着骨骼的屍骸盤膝而坐,雖然看不清面目,但身上殘破的衣衫卻依稀透露出一種曾經的尊貴氣息。
就在他們踏入大殿的瞬間,屍骸頭頂的一口青銅大鐘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發出沉悶而悠遠的鐘聲。
與此同時,大殿地面開始涌現出大塊黑紫色的斑痕,無數只陰魂鬼手從斑痕中鑽出,爭先恐後地鑽入他們的身體,出現在他們的識海中,將他們的神魂緊緊攥住。
袁銘只覺得自己的神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停拉扯,彷彿要被拽入無盡的深淵。
他拼命反抗,但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不斷向下墜落,意識也逐漸沉淪。
“叱!”
就在這時,夏頡的一聲厲喝如驚雷般炸響在袁銘的耳邊。
他渾身一震,神魂瞬間恢復清明。
低頭望去,只見腳下的斑痕和鬼手已經消散無蹤,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彷彿只是一場幻覺。
而在他前方,夏頡已經走到了那座空間法陣旁。
他擡手掐訣,那口懸浮在屍骸頭頂的青銅大鐘便緩緩飛到了他的手中。
“此寶名爲落魂鍾,曾爲紫雲上人所持。方纔不過是它自發應敵,無人駕馭,因此威力不顯,對你們的神魂並無大礙。”夏頡回首,淡淡解釋。袁銘點頭,目光轉向那座陣法,眼中露出疑惑:“此陣奧妙非凡,規格遠超尋常七級陣法,夏頡前輩能否爲晚輩解惑一二?”
夏頡微微一笑道:“其實說來也簡單,你之所以看不明瞭,只因這陣法的等階,已然超越了七級。”
“八級陣法?那豈不是與明月女神殘軀同級的神物?究竟是何人所布?”袁銘心中震驚不已,失聲問道。
夏頡指向陣法中央那具屍骸,緩緩道:“自然是紫雲上人親手所布。”
袁銘望着那具屍骸,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片刻後,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夏頡前輩,此地是否留有紫雲上人的陣法傳承?”
“我僅尋得操控此八級陣法的法門,其餘傳承則不知去向,或許早已散佚於世。”夏頡搖了搖頭,遺憾道。
袁銘聞言,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紫雲上人或許只掌握了這道八級陣法的佈置方法。他並非真正的陣法師,佈置此陣,不過是爲了藉助其破開界面壁壘的能力,打開通往更高界面的通道,以求突破鬼巫巔峰,達到巫神之境。”夏頡卻陷入了沉思,推測道。
“但他終究還是隕落於此……或許,這道陣法本身便存在着某些難以克服的問題。”袁銘皺眉,沉聲道。
“或許吧。但我曾試驗過,此陣確實能夠破開出雲界的界面壁壘,足以接引明月女神的力量。”夏頡聞言,沉思片刻,說道。
見夏頡神色篤定,袁銘心中的疑慮稍減。
然而,他仍不放心,趁夏頡着手準備催動法陣之際,悄悄向夕影傳音問道:“夏頡真的可靠嗎?”
“應是可信之人。我暗中調查過他,未發現他的負面情報。在出雲界,他聲望頗高,幾位大乘對他也頗爲認可。根據情報來看,他並無歹毒心思,所作所爲皆是爲了守護出雲界。”夕影傳音答道。
聽了夕影的話,袁銘心中的疑慮稍減,暫且放下心來。
另一邊,隨着夏頡一道道法訣打出,沉寂的陣法緩緩復甦。
蔚藍色的靈光從陣法中心擴散開來,無數碎片狀的符文升騰到半空,在靈光的環繞下不斷盤旋流轉。
忽然,四周一亮,袁銘擡頭望去,只見頭頂的天花板已化作一片澄澈明淨的天空。
若不是腳下依舊是大殿的地板,他幾乎要以爲自己已經走出了紫雲天宮。
而在陣法中央,隨着夏頡法訣一變,那些碎片狀的符文瞬間團簇到一處,形成了一道直通天穹的巨大光柱。
緊接着,夏頡單手一豎,法訣一捻,裝有魂骨的木盒頃刻飛出,“啪”的一聲自動打開,其中的魂骨在一股柔和力量的牽引下,緩緩沒入光柱之中。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光柱底部瞬間爆發出一股猛烈的魂力氣息。
這股氣息沿着光柱順流而上,直衝雲霄,很快便穿透了虛空,抵達了遙不可及的彼端。
“嗯?”
明月宮望月崖之巔,明月宮主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凝望着面前的月桂樹,只見樹上流轉着淡淡的光芒,彷彿有一股朦朧的力量正悄然飛瀉而出,融入無盡的虛空之中。
她的眉頭輕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她輕掐法決,緩緩走向月桂樹。
就在即將觸及樹身的那一刻,月桂樹的表面竟似水面般蕩起陣陣波紋,彷彿爲她敞開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隨着一陣空間的扭轉與變換,明月宮主來到了一個寒氣逼人的密室。
密室內擺放着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玉棺,棺中躺着一位美貌絕倫的女子。
她僅有獨手單足,但肌膚勝雪,眉眼如畫,身姿曼妙,彷彿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任何人見到她,都會被她的美貌所俘獲,只覺得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她的美麗。
此刻,玉棺上閃爍着微弱的光芒,無形的力量從中源源不斷地流出,沿着某種未知的軌跡,奔向外界,最終匯入虛空之中。
明月宮主站在遠處,望着棺中的女子,神色凝重。
她本體此刻正坐鎮于歸墟之地,留在此地的僅是一道分身,神通有限。
儘管如此她仍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強大與不尋常。
“竟然需要引動明月女神之力,聖女那邊,莫非遭遇了七級妖獸的圍攻?”她低聲呢喃,心中滿是擔憂。
但她也明白,自己此刻能做的,唯有靜觀其變,猜測着戲狀元現在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