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突破返虛的消息,迅速席捲了整個雲荒。
縱觀雲荒歷史,能成就返虛者寥寥無幾,而如袁銘這般,同時成就體修萬象、魂修言巫、法修返虛的修士,更是從未有過。
可以預見的是,這般前無古人的成就,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有後來者能夠達到。
凡是瞭解過袁銘過去之人,無不被他的天資與氣運所震驚,而那些對此一無所知之人,則完全將袁銘當作了天生神聖。
坊間甚至流傳出了流言,稱冥月神袁銘乃是和巫月神一般,爲自遠古而來,於當今甦醒的大能。
冥月教的信徒數量也因此在接下來的一段時期內翻了數倍,不知有多少人向冥月神祈求,渴望分得一絲天賦與氣運。
不過,對於那些曾經的宗門老祖和勢力領袖而言,袁銘突破返虛,卻又代表着雙月盟的力量越發的強大,對於雲荒的統治,也更加不可動搖。
因此,幾乎所有元嬰修士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地以最快速度準備起了賀禮,並出發前往雙月盟總壇。
沒有任何人敢推辭不來,也沒有任何人敢毫無準備。
據說,爲了籌備賀禮,雲荒中的頂級靈物都被蒐羅了個遍,導致各坊市價格攀升了不少,有些反應慢了的元嬰修士甚至都找不到拿得出手的東西,只能費盡腦汁,從恭賀禮物的創意上多下功夫。
而爲了籌辦慶典,雙月盟也是下足了功夫,光是消耗的靈石數量便要用億來計量,其餘的人力和物力消耗更是達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大典正式舉辦那天,整個雙月盟總壇是人山人海,往日裡難得一見的結丹修士都成了陪襯,也只是那些元嬰老怪們以及與袁銘有舊之人才能進入內席,與袁銘見上幾面。
“星兒前不久又懷上了,聽說你突破返虛,就一直吵着要你給賜個名,說是要沾一沾仙氣,我被她鬧得實在沒了辦法,也只好腆這個臉過來了。”袁銘面前,許天苦笑一聲,徵求着袁銘的意見。
“不過是件小事,表兄何必如此,我想想……許玉仙這個名字,你覺得如何?”袁銘思索片刻,笑着說道。
“許玉仙……恩,這個名字好!”一旁的羅星兒唸叨一聲,滿臉都寫着高興。
許天也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又與袁銘攀談兩句後,便主動拉着妻子離開,沒有打擾袁銘繼續會客。
袁銘目送着他們離開,待其二人走遠了後,忍不住一嘆。
就在他進入三仙島的時間前後,他的姥姥爲求結丹機緣,冒險進入秘境後身隕,兩位舅舅也隨着壽元耗盡先後離世。
而隨着袁銘父母的離世,現如今,他還留在世上的血脈親人,也就只剩下了許天一個。
他剛剛暗中用神識探查,發現許天的天賦並不算高,如今年歲也大了,能修到築基已是僥倖,幾乎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
袁銘能爲他做的,也就只有吩咐許徹,爲他在盟中安排個能蔭庇後代的好職務罷了。
一念至此,袁銘忍不住感慨一聲仙路漫漫,形單影隻,原本愉悅的心情也蒙上了一絲陰霾。
“主上,萬天仁和谷玄陽求見。”就在這時,許徹忽然前來通報。
袁銘簡單收拾了一下心情,便點了點頭,讓許徹將人帶過來。
跟着許徹而來的萬天仁,已經沒了當年初見時的氣勢滔天,整個人好像老了數十歲,頭髮花白了一半,雙肩微垂,身形不復挺拔,修爲更是倒退到了元嬰中期。
過去百年裡,萬天仁的日子可不好過。
自從他突破返虛失敗後,扶桑島在東海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而等到雙月盟組建,長春觀大敗,扶桑島的處境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大半個東海的島嶼都與他們斷了往來,唯一還聯繫的,就只有如谷玄陽這般的鐵桿盟友,但總數加起來也不過寥寥數家,也都被打壓的很厲害。
這也導致他們麾下的修士離心離德,甚至還有不少叛逃的。曾經名震東海的扶桑島,如今淪落到了連二級島嶼都不如的境地。
袁銘細想着這些天從許徹那裡收集來的情報,正揣測着萬天仁的來意,接着便見萬天仁彎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扶桑島萬天仁,恭賀袁前輩返虛大成。”他低着頭道。
“唉,萬道友,何至於此啊?”袁銘嘆息一聲,有些不忍。
歸根結底,他與萬天仁之間並沒有什麼大的矛盾,而如今扶桑島的境遇,實際上也是因萬天仁自己野心而產生的惡果,怪不得旁人。
“袁前輩不必可憐我,正所謂成王敗寇,我已經認命了,無意再與前輩爭雄,只是先祖基業,萬不能毀在我手裡,這裡是扶桑島曾經得到的三張金葵天書,還請前輩看在它們的面子上,高擡貴手,放扶桑島一馬。”萬天仁直起身子,雙手捧上了一枚儲物戒。
“唉,罷了罷了,萬道友的請求,我答應了。”袁銘無奈地點了點頭,收下了儲物戒。
萬天仁送上天書之後,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勉強應付了幾句之後,袁銘也看出他的彆扭,便主動端茶送客,讓他離開。
而萬天仁和谷玄陽走後沒多久,夕影便帶着父親和姐姐走了過來。“萬天仁剛剛來向伱說了什麼?”夕影有些好奇地問道。
袁銘將剛剛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他也是個聰明人,只可惜能力配不上野心,如今既然連天書都交了,那便按你的意思,放他一馬吧。”夕影聽完後頓時一笑。
袁銘也點點頭,隨後便將目光落到了夕正和夕茜身上。
百年過去,夕正依舊沒能突破萬象之體,不過精氣神倒是很不錯,與夕影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變扭了,父女倆應該是和解了。
而夕茜變化就大了,她如今修爲竟達到了元嬰後期,甚至比袁銘突破返虛時都差不了多少。
“果然,你看袁銘也驚訝吧,姐姐你修練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夕影此時也望向了夕茜。
“還不是你們兩個的功勞,若不是你們煉出了不死仙丹,我現在可還躺在棺材裡呢,哪有這麼高的修爲。”夕茜笑語盈盈。
要見袁銘的人還有很多,因此在一番談笑過後,夕正他們沒有多留,又說了些恭賀的話後,便被夕影帶了出去。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袁銘又見了不少相熟之人,如李追夫婦、金化真人父子等等。
在與他們的交談過程中,袁銘頻頻回想起自己過去的種種經歷,而隨着最後一個人告辭離開,他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與過去進行了一次告別,斬斷了所有的留戀。
但他知道,這只是一種錯覺。
袁銘思索着,默默起身離開了內堂的會客房間,來到了正熱火朝天的舉辦着宴席的大殿。
殿中衆人見到袁銘現身,便也紛紛起身,恭賀歡呼。
他們的聲音並不整齊,甚至可以說是雜亂無章。
但袁銘望着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容,嘴角卻掛上了笑容。
“這一杯,請諸君共飲。”他接過許徹遞來的酒杯,高高舉起。
“爲冥月神賀!”
……
宴席還在火熱地繼續着,喧囂聲此起彼伏,但袁銘的注意力已經移到了萬天仁獻上的三頁天書之上。
趁着無人打擾的間隙,他將神識探入儲物戒,細細查看起了天書上記載的秘術。
三頁天書,分別對應三道秘法——金葵馭獸術、撒豆成兵和火眼金睛。
其中,金葵馭獸術袁銘早已將其掌握,因此粗略看了一眼後,便將其略過。
撒豆成兵則是一門需要器物輔助的術法,在施展前,施術者必須專門煉製靈豆,並提前在其中儲備一定數量的法力和靈力。
在真正對敵時,施術者則可以拋撒出提前準備好的靈豆,幻化爲自己的分身作戰。
此法共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只能幻化出具備本體一成戰力的分身,第二重是三成戰力,而第三重則是六成戰力。
需要注意的是,此法境界的高低隻影響幻化的分身實力,至於能夠掌控的分身數量,則完全由施術者自身的魂力多寡決定。
與撒豆成兵和金葵馭獸術相比,火眼金睛的修煉則要危險許多。
它要求施展者藉助靈火修煉,通過雙目吸收靈火力量,以此提高目力,細察入微,看破一切幻術和僞裝。
吸納的靈火等級越高,煉出的火眼金睛威力也就越大,能看穿的距離也就越遠。
只不過,在修煉過程中,施展者一旦出現失誤,便會導致靈火灼傷眼睛,從而徹底失明,並且無法用一般手段進行治癒和恢復。
總體而言,這兩道秘法一旦修成,對於如今的袁銘而言都很有用,不過無論是煉製靈豆還是吸納靈火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至少在眼下這個時候,袁銘還不打算着手修習。
他很快便將神識抽離儲物戒,專心應付起前來恭賀的雲荒修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