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虛境大修士,無論是在出雲界哪個地方,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前輩,您別看東極宮管轄的海域廣,靈島數量茫茫多,可是能夠供給返虛修士修煉的靈島就只有一百多座,就是這一點,都已經限制了返虛修士的數量了。”司空展笑道。
只有一百多座嗎?
袁銘沉吟一聲,復又問道:“那若是想要佔據一座靈島,是需要和東極宮購買嗎?”
“前輩是想在東極海安身嗎?”司空展眉頭一揚,問道。
“有這個打算。”袁銘點了點頭。
“以前輩的修爲境界,想要加入東極宮的話,他們定然不會拒絕。只要您成功加入東極宮,他們便會根據您的修爲,給您分配一座相匹配的靈島。之後您只需聽從東極宮調令,按時完成東極宮發佈的任務就行。”司空展想了一下,如此回道。
“必須加入東極宮嗎?”袁銘微微蹙眉。
“前輩若是不想加入東極宮,受人制約的話,辦法倒是還有一個。”司空展見狀,立即說道。
“什麼辦法?”袁銘問道。
“向東極宮上交一百萬靈石,獲得一枚挑戰令。有了此令,便可以向東極海境內任意一座靈島的島主發起挑戰,只要能夠勝過對方,便能取而代之,成爲該靈島的新主人。”司空展說道。
“如此便能不受東極宮轄制了嗎?”袁銘聞言,追問道。
“挑戰成功的島主,名義上還是屬於東極宮管轄,只不過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不用聽從其調遣,但相對應的,一旦遭遇仇敵入侵,東極宮也不會插手幫忙,只能自己應對。除此之外,每年還要向東極宮上繳一定數量的靈石,作爲擁有島嶼的使用費。”司空展說道。
袁銘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種方式各有利弊,暫時倒是不用急於做決定。
司空展一路有問必答,幫袁銘基本瞭解了東極海的情況。
臨近傍晚時分,渡海飛舟終於落地,到達了花雲島。
花雲島是一座從高空俯瞰之下,形狀好似一朵梅花的小型島嶼,上方終年被雲霧遮掩,島上水汽豐沛,植被茂盛,靈氣頗爲充裕,比長春觀猶勝三分。
飛舟緩緩降落之時,可見島上各處都已經亮起了燈火,處處有炊煙裊裊升起,煙氣與雲氣相接,形成了一副十分獨特的畫卷。
袁銘目光四下隨意一掃,看到小島邊緣建有許多港口,一艘艘漁船整齊排列,碼頭上大人們忙忙碌碌的整理魚獲,小孩子們嘻嘻玩鬧,穿梭其中,好不熱鬧。
“這島上熱鬧得很,竟還有這麼多凡人?”袁銘笑着問道。
“呵呵,不止花雲島,幾乎每個島上都居住着大批的凡人和低階修士,當了一島之主的話,也還要肩負起庇護這些凡人和低階修士的責任。”司空展笑了笑,說道。
應袁銘的要求,衆人在海邊的碼頭落下,沿着通往島內的道路步行而回。
司空展引着袁銘走在前面,其子司空卓經過一路修養,已經沒有大礙,被司空林攙扶着走在了後面。
葉心瑤出於對袁銘的好奇,也扔下了司空卓兄弟倆,湊在司空展身旁,聽着他們二人的談話,時不時插上一兩句嘴。
司空展見袁銘沒有說什麼,便也默許了她。
一路向島上走去時,沿途偶爾有凡人會和司空展他們打招呼,彼此之間算不上熟稔,更像是僱農跟主家打招呼的樣子,帶着幾分恭敬,卻並不怎麼懼怕。
看起來,他們似乎對這些修行之人,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越往島中央行去,島上的建築就越密集,樣式與雲荒大陸不大相同,大多數都爲竹木支撐起來的幹欄式建築,顯然是爲了防潮防蟲才如此的。
靠近島主府的地方,已經有了繁華的商業街道,街道上各種商鋪酒肆林立,凡人的和修士的混在一起,並沒有很明顯的區分。
袁銘隨衆人來到島主府,原本想去拜謁一番,但司空展告知島主正在閉關,島上事宜都是由他暫代處理,便由着他直接幫自己安排了一處別院,暫時住下了。
夜裡,袁銘站在自己房間窗邊,看着外面島上鬱鬱蔥蔥的樹木和星星點點的亮光,翻手取出兩枚青靈傳訊符,分別低語幾句後捏碎了。
而後他關上窗戶,在屋內佈置好一座法陣,旋即盤膝坐下,開始打坐調息起來。
半個時辰後,他雙目緩緩睜開,發現沒有收到青靈傳訊符的回信,不管夕影還是烏魯,似乎都離他萬里之外。
略一沉吟後,袁銘取出了偷天鼎,在其上插上了一支黑香。
他手指一搓香頭將其點燃,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選擇在腦海裡觀想起夕影的面容。
不多時,他的意識變得昏沉,雙眼變得模糊了起來,旋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所有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逐漸恢復,眼前光亮中,視線重新變得清晰。 他已經附體在了夕影身上。
如今他們同爲言巫,神魂之力的差距已經不大了,不過袁銘選用的還是自己摸索研製的黑香,只能附體在夕影身上,並不能控制她的行動。
藉由夕影的視線,他四下環顧了一圈,結果發現此刻的夕影,正站在一艘巨大無比的渡海飛舟甲板之上。
巨舟外籠罩着一層菱形結晶狀的光幕,上面反射着五彩流光,正穩穩行駛在虛空中。
這時,一名身材挺拔,器宇軒昂的藍髮青年來到了夕影身邊,十分禮貌地一番自我介紹,想要結交夕影。
不過,夕影心情顯然不太好,便沒有搭理,直接轉身回了船艙房間。
袁銘見她沒有大礙,這才放心。
神魂重歸之後,他又嘗試用太虛傳訊陣聯繫烏魯,結果也是毫無反應。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作罷,旋即取出通天魔柱催動起來,好不容易打開了偷天鼎空間,進入其中。
偷天鼎空間內,花枝和金剛都恢復了本來模樣,正一左一右躺在地上,兩人身上皆是傷痕累累,已經重傷昏迷,神魂也都顯得衰弱異常。
袁銘見狀,眼中浮現出一抹愧疚之色,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前段時間的經歷。
他們通過真海殿傳送陣,到達了第一海區的一座寥無人煙的孤島,從島上殘破的大殿出來後,便開始駕馭渡海飛舟橫穿第一海區。
纔剛行駛了兩天,他們就毫無意外地遇上了鯨禍,成百上千頭體型堪比山嶽般的巨鯨,成羣結隊地從海域遊過,每一次擺尾都能掀起百丈高的巨浪。
其背上的氣孔每一次噴吐氣息,便能衝起數百丈高的水柱,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能夠直接將法寶級別的渡海飛舟擊毀。
而當其進食之際,就更加恐怖了。
那吞天般的巨口一張一合,便能吸入萬頃海水,當中形成的渦流帶有強大無比的吸引力,就是元嬰修士,一個不慎也會被捲入其中。
這還只是在遇到落單巨鯨進食時的境遇,若是遇到鯨羣,且被它們視爲闖入者或者獵物時,即便是返虛期修士,也難以逃脫。
袁銘幾人能夠安穩度過,全都依靠了穹雲的碧海藍鯨王血脈。
依靠血脈特性,他們沒有遭到鯨羣的圍攻,並且在穹雲施展秘術之下,他們反其道而行之,乾脆躲進了一頭巨鯨的腹內,被其帶着有驚無險地穿過了第一海區。
而在第一海區和第二海區交界的地方,后羿射日弓和大荒星河珠所化的銀衫少女,聯手袁銘一起潛入海底,在一處隱秘海溝中,取得了一些三光神水後,便帶着穹雲就此返回了。
袁銘三人則駕駛着后羿射日弓贈予的渡海飛舟,繼續前往第二海區。
進入第二海區之後,一開始倒還算風平浪靜,讓衆人稍稍放心了幾分,藉此稍作調整。
但五天後,海面上驟起風暴,遠遠便能看到一片濃黑鉛雲遮蔽天穹,下方無數粗壯無比的龍捲風暴,如妖龍扭軀,接連天地。
爲防萬一,袁銘打開了偷天鼎空間,將烏魯,夕影,花枝和金剛,全都收入了其中,他打算憑藉自己萬象之體和返虛境的修爲,獨闖風海。
不過在這之前,夕影先用幻術讓其餘三人陷入了沉睡,幫袁銘隱藏了偷天鼎的秘密。
之後,袁銘便自己一個人,催動着定風珠,一頭闖入了風海之中。
風海中的風暴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恐怖,那強勁的風力幾乎帶着能夠撕裂空間般的力量,即便有定風珠庇護,袁銘也感覺身上皮膚都要被颶風颳裂。
他相信,若非自己已是萬象之體,即便有定風珠在手,肉身也會被這股風暴輕易撕得粉碎。
袁銘催動着定風珠一路艱難前行,等到實在扛不住時,便會打開偷天鼎空間,遁入其中稍作修養恢復,等到重新恢復力量,便繼續迎風趕路。
如此走走停停,艱難的在風海之中前行,其中還有數次不慎力竭,被狂風捲走,迷失了方向,等他好不容易走出風海範圍的時候,時間已然過去了十年之久。
這十年的艱難磨礪,簡直比袁銘過往修行時還要辛苦,等到最後一段路程時,就連定風珠都不堪驅用,徹底損毀了。
袁銘愣是憑藉這十年磨鍊出來的更加強橫的體魄,和莫大的毅力,加上一點運氣,最終才走出了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