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空的話音剛落,一枚青綠色的彎月環戒自偷天鼎中飛出,輕輕落入袁銘掌中。
戒指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靈氣迷霧,朦朧而神秘,宛如虛幻的倒影。
袁銘將戒指輕輕戴上,那靈氣迷霧瞬間收縮,化爲一輪圓月虛影,在他指尖一閃而逝。
頓時,一股莫名的力量融入他的體內,令他的神魂感到一陣清涼,隱隱生出脫體而出的衝動。
他當即盤膝坐下,心神一動,主魂緩緩離體而出。
就在此時,月神戒上的圓月虛影再次閃爍,袁銘的主魂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彷彿置身於浩渺星空之中。
待視野重新清晰,袁銘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主魂竟已化爲一輪明月,高懸於天際。
低頭望去,連綿不絕的山川密林、宏偉壯觀的城池盡收眼底——這正是以白帝城爲中心的萬妖山脈之景。
與此同時,月華之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融入他的主魂之中。
那速度比起以往,竟快了數倍不止。
袁銘心中狂喜,當即運轉冥月訣,開始默默修煉。
這些年,在夕影的悉心指導下,他已將問情訣修煉至馭情境界。
如今,有了月神戒的輔助,他相信距離突破煉情之境、精煉七魄、擁有突破命巫的資格,已是指日可待。
而在修煉神魂的同時,袁銘的肉身亦未曾懈怠。
不死之體的修煉自是不必多說,他如今最大的心思,還是放在了凝練五行道果上。
隨着世界之樹中的五行靈力源源不斷地涌入體內,他的法力也與魂力一道,穩步提升着。
……
萬妖山脈,紫竹林如海,竹葉輕搖,發出沙沙聲響,宛如天籟之音。
在這片廣袤的紫竹林深處,一塊平坦的巨石之上,端坐着一位目盲老者。
他手持柺杖,身着一襲樸素的長袍,面容雖蒼老,卻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老者手中握着一個竹筒製成的水杯,微微仰頭,清水順着杯口流入喉中,發出汩汩之聲。
不遠處,一個青年男子烏魯坐於石上,雙手緊攥着一截金色繩頭,神情專注而緊張。
繩子的另一端捆綁着一個青須老者,他身着青色長袍,手腳被金繩緊緊束縛,宛如一隻被金線纏繞的青蟲,掙扎着卻無法動彈。
“夏頡,你快點給老子放開!”青須老者大聲嚷嚷着,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奈。
其赫然正是三界仙舟的器靈界察,此刻卻落得如此狼狽,仙風道骨的氣質蕩然無存。
目盲老者夏頡面對界察的怒吼,只是微微放下水杯,那雙無瞳的眼眸緩緩轉向界察。
他的聲音平靜而深沉,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只要你答應幫忙我自然會放開你。”
“老夫只是個器靈,不想摻和伱們的事,你們又何苦相逼呢?”界察聞言,一臉無奈道。
“界察道友自謙了,你的陣法修爲已經達到了七級水準,放在哪裡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能出手幫忙的話,出雲界的勝算就能提升不少。”夏頡微微一笑,說道。
“你們這般對待,我就是答應了,也不可能真心出力。”界察卻不爲所動,負氣道。
這時,烏魯也開口了:“前輩,這次就是魔界和萬妖國他們勾結,才害得三界仙舟失去動力,損毀嚴重。您就真能嚥下這口氣?”
聽聞此言,界察果然臉色一變,眼中生出怒火。
烏魯見狀,立馬火上澆油道:“前輩,您也不想讓那些傢伙得逞吧?只要您答應幫忙,晚輩可以在此立誓,日後即便是要付出性命爲代價,也絕對會幫前輩將三界仙舟從魔界手中奪回來,歸還給前輩您。”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顯然是下了決心。
界察卻不爲所動,語氣堅定地說道:“先是威逼,後是利誘。你們一老一少在這兒給我演紅臉黑臉的戲碼呢?我說了,不想摻和就是不想摻和。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安安穩穩修煉去。你們就別逼我了,我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烏魯見狀,嘆了口氣,無奈地看向夏頡。
他知道,想要說服界察並不容易。
夏頡也嘆了口氣,隨手將竹筒杯子扔掉,雙手在身前搓了搓。
他的動作看似隨意,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旋即,他兩掌分開左右掌心當中同時紫光一閃,浮現出兩個古怪的紫色符文。
這些符文彷彿蘊含着神秘的力量,令人感到一陣心悸。
只見夏頡雙掌同時推出,閃電般地同時拍在了烏魯和界察的額頭上。
兩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體內,瞬間瀰漫全身。
兩個紫色符文在兩人眉心處一閃而過,光芒收斂後快速滲透了進去,旋即消失不見。“夏頡前輩,您做了什麼?”烏魯眼睛睜大,有些吃驚道。
不等夏頡回答,界察就已經大聲咒罵起來了。
“夏頡,你這個挨千刀的無恥老賊,竟然給老子種了雙生咒?”界察的語氣裡既是憤怒,又是震驚。
“雙生咒?”
烏魯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見界察的反應,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放心吧,對他來說不是好東西,對你來說就好的不能再好了。”夏頡拍了拍烏魯的肩膀說道,卻沒能打消他的疑慮。
“還請前輩明示。”烏魯追問道。
“雙生咒就是一種將兩人性命相連的咒印,只是小把戲而已。現在你和界察的性命已經捆綁在了一起,算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關係。只要你出了事,不小心死了,那他界察不管跑到哪裡去,也都會一起死去。”夏頡笑着說道。
烏魯一聽,頓時明白過來。
有了雙生咒的約束,界察就算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他必須幫助和保護烏魯,只要烏魯摻和進來,他就不得不摻和進來。
“夏頡啊夏頡,你這遭天譴的老鬼,真是害死老子了。”界察猶在痛罵着。
“行了行了,只要你這次出手幫助出雲界撐過這次界域大戰,不管功勞多寡,我都會立刻幫你解除雙生咒,並且幫助你完成前往其他界域的願望。如何?”夏頡掏了掏耳朵,不耐煩道。
“這還如何個屁啊?老子有選擇嗎?我就知道,一旦跟你這無恥之徒扯上關係,就肯定沒有好事。”界察嘆了口氣,說道。
旋即,他又上下打量了烏魯一眼,惡狠狠地警告道:“小子,在雙生咒解除之前,你最好給老子惜命點兒。”
烏魯無奈抱了抱拳。
夏頡見狀,緩緩轉身,腦袋微微揚起,一副遠眺他方的樣子。
片刻後,他臉上笑意逐漸收斂,嘴裡喃喃道:“唉,希望能夠趕得上……”
……
魔界,一片荒蕪之地。
天穹之上,孤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爲這荒涼之地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寂寥。
月光之下,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白色戈壁灘鋪展開來,碎石遍地,猶如白骨累累,令人心悸。
在這片戈壁灘的中央,有一汪黑色湖泊,宛如一顆鑲嵌在大地上的黑寶石,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着幽深的光芒。
湖面上,一名青年男子渾身赤裸,靜靜地漂浮着。
他的身上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然而那雙冷冽的眸子卻緊盯着高空中的孤月,充滿了不屈與憤恨。
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自湖邊傳來,打破了夜的寧靜。
裸身的男子微微轉頭,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岸邊,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顯現,他身着猩紅長袍,皮膚黝黑,五官兇惡,宛如一尊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長袍上的暗紅色花紋彷彿流淌着鮮血,充滿了詭異與邪惡。
“進階不了大乘期,你便永遠無法真正與夏頡抗衡,更別說那個與你爭奪三界仙舟的小子了。”高大男子冷笑一聲,聲音中透露出對蘇無的不屑與失望。
蘇無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大乘期?那又如何?那個傢伙,我從未放在眼裡。若非三界仙舟內部情況複雜,他豈能活到現在?”
高大男子正是魔界赫赫有名的閻帝。
他冷冷地瞥了蘇無一眼,搖頭道:“你太自負了。那個小子,能夠破壞我們的行動,便足以證明他的不凡。你若是再如此大意,只怕將來會吃大虧。”
蘇無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閻帝,我會盡快衝擊大乘期。下一次,我絕不會失手。”
閻帝不再多言,轉身向湖泊深處走去。
他擡手一揮,頓時地面震動,無數石頭自行聚合,化作一座座小型祭臺,環繞整個黑湖形成一座巨大法陣。
法陣一成,狂風呼嘯,滾滾魔氣如潮水般匯聚而來,直衝入湖泊中,涌入蘇無體內。
在魔氣的滋養下,他殘破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氣息也在迅速提升。
遠處,閻帝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他身旁,地面上忽然升起一道烏光,化作一名黑鬚老者;天空中,一道白色星光落下,凝聚成一名白衣女子。
他們分別是魔界的山帝和星帝,與閻帝並稱爲魔界三大魔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