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解了董卓危急,正當高興之際,突然宮外有親兵來信,西涼的馬騰和韓遂各起馬步兵五萬,分別從安定、天水兩地殺奔長安而來,聲勢十分浩大,沿途各郡都有人響應!
董卓方纔的幻想消散到九霄雲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來回走動,韓遂二人有兵力十萬,關外聯軍也有十萬,加起來就有二十萬人馬,西涼軍雖然也有二十萬,但長安內部人心不穩,董卓怎會不知?一下子殺出這麼多人馬,讓董卓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
半晌無有良策,董卓扭頭問皺眉的李儒:“四面皆有諸侯聯軍,如之奈何?”
李儒捻鬚不語,半晌才道:“如今事情危急,且容屬下三思!”
董卓知道李儒的本事,沒有把握的話他從來不說,沒有謀劃好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去做,也不好催促李儒,但是韓遂二人的十萬人馬不到半月就能抵達長安,長安以西並無要衝之地,不像東面,一個潼關,就擋住了關東聯軍!
“速去郿塢將奉先召來!”危急之時,董卓想到了呂布,吩咐李肅去找呂布!
李儒言道:“奉先雖勇,卻難以分身,不知太師‘欲’將其派往何處?”
董卓急躁的拍着案几,眼神兇惡:“誰‘逼’得某緊了,便讓奉先去給他點厲害悄悄,簡直欺人太甚!”董卓捏着‘肥’厚的拳頭,鋼牙緊咬,恨不得將敵人生食一般!
李儒道:“事已至此,怒則易誤,太師還請冷靜,自有破敵之策!”
董卓兩步走到李儒面前,抱拳道:“生死之際,還請子孝不吝賜教!”
李儒急忙行禮:“太師萬萬不可如此,屬下爲太師效力,豈敢不竭盡所能?”他繼續言道:“韓遂、馬騰二人大軍前來,尚需半月,主公可派人馬在咸陽、池陽阻擊,令其不得東進,至於關外聯軍,可用方纔之計,若聯軍散去,韓、馬二人孤掌難鳴,自會撤兵!”
董卓聞言,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二十萬兵馬還是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頭:“調兵遣將之事,子孝可有人選?”大戰在即,董卓顯得有些慌‘亂’了,只好問李儒!
李儒沉‘吟’一陣,方纔言道:“關東聯軍雖是受朱儁召集而來,若聽聞韓遂、馬騰二人又從西面出兵,縱使朱儁入朝,恐怕諸侯還抱有僥倖之心,以期兩路用兵,夾擊長安,故關外聯軍,還需一人震懾,不妨便讓奉先前去!”
董卓點點頭:“某方纔亦是此意,那咸陽、池陽派何人把守?”
李儒道:“如今乃用人之際,郭汜雖有軍中傳言,但也不可盡信,不如將其調離潼關,就算他與高順有些關聯,亦難以成事,可令其帶領一支人馬前往池陽,樊稠將軍就在城中,令其帶領本部人馬前往咸陽駐守!”
董卓聽李儒安排得井井有條,這纔算鬆了一口氣,又跌坐在軟榻之內,手拍額頭一陣感慨:“幸好有子孝在,否則某便是三頭六臂,恐難以應付也!”
李儒言道:“大事雖如此安排,箇中細節還需打理,太師且先歇息,屬下這就去安排人馬!”
董卓擺擺手,示意李儒退下:“早朝之事,某自會命人處理,軍中調度,就依子孝之意!”
李儒走出董卓行宮,仰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呼出一口氣,這一次東西兩路二十萬大軍壓境,連他自己都有些吃不準,西涼軍這兩年養尊處優,早就不是當年那支風行天下的鐵血之師了!
方纔在董卓面前,他本想說關東聯軍實因高順而起,若是能讓高順退兵,無論朱儁如何,聯軍自會潰散,但想到高順屢次與董卓作對,甚至劫了董卓數十車錢財,這是董卓的逆鱗,誰也不敢輕易提起,方纔董卓盛怒,他自然也沒有提起高順,但願朱儁入朝,能起到一點作用!
西涼各軍頭領相互猜忌,爭奪兵力,這是李儒早就看到的,尤其在洛陽西撤之後,聯軍散去,西涼軍再無威脅,這些人更是勾心鬥角,聚攏錢財,征戰沙場的鬥志都被消磨殆盡,如今再想與關東聯軍一較長短,少了一股血氣和一往直前的銳氣!
三軍可奪帥,然不可墮其志!但是西涼軍卻早已失去了大半拼殺之力,連尋常的訓練,都顯得十分懶散,他也像董卓屢次提醒,但董卓自認天下再無敵手,整日在宮中‘淫’樂,要麼就打理他的郿塢,哪裡顧得上整頓軍紀?
李儒慢慢的走在長長的廊道上,感慨不已,一陣秋分吹來,有幾片泛黃的樹葉飄落,雖然滿樹還是綠‘色’,但滿園‘花’草顯得有些蕭索,李儒心中沒來由一陣悽然,他搖搖頭,往軍營而去!
長安城內‘陰’雲密佈,一片大戰前夕的緊張,而潼關之外卻是喊聲震天,鑼鼓齊鳴,彩旗飄動,金秋之‘色’在驕陽之下盡情釋放,這是一個豐收的季節,遍野碩果累累,掛滿枝頭!
函谷關下,各路諸侯齊聚,一個個意氣風發,在朱儁的迎接之下來至關內,各路人馬旌旗招展,鎧甲明亮,展示着各自的實力!
朱儁坐在主位之上,笑逐顏開,一臉欣慰之‘色’,他和高順苦苦撐了近半年,終於等到各路諸侯的響應,雖然不如當年虎牢關之下軍容之勝,但聽到西涼有韓遂、馬超二人起兵,朱儁知道,消滅董卓、誅除****的時日不遠了!
左首坐立的一人面如冠‘玉’,兩道眉‘毛’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慈善,大大的耳垂十分醒目,正是中山靖王之後劉備,身後站立兩員九尺高的猛將,一人燕頷虎鬚,雙目如同金剛,另一人面如重棗,三尺長髯灑與‘胸’前,臥蠶眉、丹鳳眼,氣度不凡,就是劉備的兩個結義兄弟!
劉備對面坐的就是一直與朱儁相見如故的高順,正一臉淡笑的和衆人打着招呼,身後一位黑塔般的大漢,正與劉備身後的張飛鬥眼,兩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對方,瞬也不瞬!
下首還有兩人,劉備下首之人面‘色’白皙,兩道劍眉,‘脣’紅齒白,身穿錦袍,領袖之上還有彩‘色’絲線繡着裝飾,映襯得此人更加英武不凡,正是袁紹的長公子袁譚!
高順下首之人面目有些麥黃‘色’,濃眉大眼,身穿戎裝,談吐之間有一股大將之風,正是曹‘操’的公子曹昂,他知道高順與曹‘操’關係不淺,與高順十分親近!
袁譚身後是大將顏良,曹昂身後則是曹仁,二人都身形壯碩,雖然比典韋和張飛二人相比消瘦一點,但誰也不敢輕視這兩人的實力!
“如今荊州之兵在朱陽與太史慈將軍會合,各路人馬皆已到齊,長安以西又有馬騰、韓遂出兵,除賊之日,不遠矣!”朱儁當先全舉起酒杯,朗聲對衆人說道!
衆將都舉杯,與朱儁一起同飲,朱儁感慨,竟然有些熱淚盈眶,他知道堅持到今日的艱辛,這一切其實都是高順的功勞,但高順卻都淡然處之,毫無貪功之意,連朱儁都有些心折!
酒過三巡,衆人正在商討如何攻打潼關,卻聽關外鑼聲響起,有士兵進來報告長安有聖旨傳到,衆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朱儁帶領衆將迎立階下,李肅帶着兩位宦官走了進來,手捧聖旨,身後有皇家斧鉞儀仗跟隨,顯得十分正是!
三呼萬歲,拿着聖旨之人宣讀,卻是要朱儁入朝面君,即可啓程,這讓衆人大吃一驚,沒想到關鍵時刻,董卓來了這一步棋,沒有朱儁,誰來號召聯軍?
高順當先冷靜下來,命人將李肅等人先帶下去款待,李肅在虎牢關之外被高順涮了一次,對高順有些後怕,知道這個滿面笑容的傢伙可是說翻臉就翻臉,也不管過於‘逼’迫,帶領兩位公公下去休息,反正有聖旨在,他倒也不怕有‘性’命之憂!
“將軍,此乃董賊之計,萬萬不可答應!”李肅等人剛走,張超便忍不住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劉備也在一旁言道:“如今獻帝雖陷於水火之中,然破賊就在眼下,萬不可功虧一簣也!”
高順見朱儁神‘色’淡然,並未有擔憂之‘色’,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在一旁一言不發,等着朱儁做決斷,如今聯軍其實如日中天,又有韓遂二人的響應,高順相信,到年底,至少也能兵至長安城下,他早就在盤算攻打長安的對策了!
“諸位切勿相勸,今聖旨到此,吾食君祿,當報君恩!”待衆人議論完畢,朱儁才言道:“縱使未有聖旨,吾等亦當入朝奉君,伴隨左右,以除君憂,如今聖旨到此,吾豈能抗之不遵乎?”
見衆人面‘色’吃驚,朱儁又道:“西涼諸將,李傕、郭汜等人,皆非大將之人,樊稠、張濟之輩,乃是庸才,並無遠略,雖勢均力敵,卻爾虞我詐,長此以往,定有變‘亂’,吾此去長安,正好可從中響應,待諸位將軍兵臨城下,則大事可成矣!”
朱儁一番話,不僅張超、劉備等人目瞪口呆,就連高順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朱儁居然如此忠誠,想到這些古人的固執,就讓他頭疼,明知聖旨是董卓下的,但朱儁還是義無反顧的前去,這就是所謂的忠誠?
他了解朱儁,知道他一旦決定了事情,就很難更改,但眼下聯軍都是衝着朱儁而來,一旦朱儁離去,恐怕就不能齊心協力,和朱儁口中的西涼各將領沒什麼區別了!
想到這些後果,高順言道:“既然朱老將軍執意入朝,想必這善後之事,將軍也思慮周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