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啓,歡快的鳥鳴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一顆顆晶瑩的‘露’水在晨光下閃閃發亮,一陣微風吹來,樹葉抖動,晨‘露’飛灑,樹林之中如同下了一場小雨!
甘寧起得很早,在樹林旁的草叢中用‘露’水洗臉,清爽無比,他伸展着腰身,在大營一側打了一趟新學會的太極拳,頓時覺得渾身舒爽,骨骼噼噼啪啪一陣‘亂’響,他信步走在大營四周,與巡邏當值的士兵打着招呼!
損失了一員大將之後,高幹老實了許多,從昨日大軍到來一直到早晨,也未見城中有何動靜,看來是鐵了心要死守,意圖拖延時間,淳于瓊扼守武安,就是爲了防止高順進軍,爲袁紹攻取青州爭取時間,只要等到袁紹大軍平定青州,自然無懼高順來犯!
不多時,低沉的號角響起,這是從匈奴人那裡專‘門’引進的集結號令,低沉悠長的號角聲讓人熱血沸騰,‘胸’中似乎‘蕩’起了一股澎湃的戰意,再隨着緊急的鼓點敲打,三軍喝着整齊的號子,在大營前集結!
麴義一馬當先,繼續率領先登軍先行,一路無阻,來至在城下,後軍緩緩跟進,各隊兵馬列成陣勢,旌旗飄展,在第一束朝霞中顯得十分威武,低沉悠揚的號角聲連綿不斷,在山谷中不停回‘蕩’!
城牆上也出現了許多人馬,弓箭手嚴陣以待,刀劍亮出,寒光閃閃,高幹站立城牆之上,和蘇由、蔣義渠見到對方人馬的陣勢,不由大吃一驚,這樣的軍容,怎能說是預備役?
他們暗自思忖,就是自己手下的這些兵馬集結,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氣勢,要是幷州軍的預備役都有如此壯烈的氣度,那高順麾下的兵馬,該是何等威風?高幹面‘色’難看,他扭頭一看,蘇由和蔣義渠二人也是眉頭緊皺,對方的氣勢的確遠勝自己帶來的兵馬!
未曾‘交’戰,氣勢上先敗了下來,高幹本無死守之心,更何況來此阻擊敵軍,也不過是他和蘇由二人的主意,就算退回,也無違法軍令之說,高幹向蘇由暗中點頭,蘇由會意,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無論對方何人叫陣,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違命者,斬!”高幹深吸一口氣,大聲下令,不知是爲自己鼓勁,還是在鼓舞士氣!
周圍的士兵鴉雀無聲,靜靜地看着城下的士兵擂動戰鼓,不停變換陣型,到了此時,誰還敢貿然出城?蔣義渠受傷,蔣奇戰死,除了高幹還能出城迎敵之外,其餘人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不過令高幹等人意外的是,敵軍雖然陣容整齊,三軍調動,但過了半晌,卻無人出陣叫戰,先登軍列於陣前,弓箭手拱立兩側,但並無攻城的意向!
麴義的身邊,還有不到一千兵馬,銀‘色’鎧甲,每人左肩上都飄着一條奇怪的紅絲帶,盔纓鮮紅,與其他士兵裝飾不同,連戰馬都是統一的棗紅‘色’,英俊非凡!
而那些馬上的士兵看上去個個桀驁不馴,正斜眼打量着城上的士兵,有的甚至指指點點,與其他靜立的那些兵馬截然不同!
“這是哪路兵馬?”高幹眉頭微皺,看着那一股特別的士兵,似乎不知軍紀,居然如此散漫!
“高順帳下,除了陷陣營,也就麴義的先登軍而已,怎會又有如此一支人馬?”蘇由也在一旁皺眉自語,高幹的問題,他也回答不上來!
“給我老實點!”甘寧和麴義齊頭站立陣前,一頂金盔之上,斜‘插’兩條長長的稚尾,頭盔前兩側還有兩束火紅‘色’的蜀錦帽翅,身披大紅‘色’大氅,手持一柄闊刃大刀,十分威武,他回頭正好看到自己的兄弟行爲不正,不由怒吒!
帶領這樣一支整齊的人馬出行,甘寧也覺得面上有光,如果不是高順,他哪裡能搞八百匹‘毛’‘色’統一的棗紅馬來?而且這些馬匹各個都是良駒,並未有濫竽充數的,這等手筆,也就只有常年和匈奴、鮮卑人打‘交’道的高順纔拿得出來!
如今的錦帆賊早就被改成錦帆軍,統一的裝備,統一的坐騎,尤其是高順爲甘寧親手設計的盔甲,更是讓甘寧滿意,穿戴在身,果然覺得神清氣爽,威風無比,初幾日更是愛不釋手,每逢訓練,都要穿戴,惹得其他將領一陣‘豔’羨!
甘寧在王越面前不止一次感慨,感嘆知甘寧者,高順也!王越只是搖頭失笑,他在幷州數年,早已知道高順的這些本事,總能出人意料,甘寧要是跟隨高順久了,也會被這種新鮮感刺‘激’得麻木掉!
甘寧同時也對人們對高順有識人之能的說法有了許多肯定,高順與他並不相熟,但剛從幽州回來,便爲他打造一身鎧甲,甚合他的心意,這就讓甘寧吃驚不已,而且甘寧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潛力,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未來,絕不會成爲凡夫庸俗之輩!
跟隨他來至幷州的八百兄弟雖然個個身手不凡,但總是難以管束,多半年的訓練,還是讓他們難改桀驁本‘色’,雖然兩軍對陣,還不知自斂,在陣中指指點點,生生破壞了這一隊伍高大英武的形象,甘寧心中暗自發誓,此戰結束,一定要像訓練陷陣營那樣,狠狠地訓練一下這幫小子!
就在此時,突然號角聲變得‘激’昂起來,鼓點打出了一種特有的節奏,中軍之中,一杆黃旗來回擺動,列陣的士兵又開始活動,方纔一番列陣,不過是給城內的士兵看看軍容,法正說過,既然對方沒有死戰之心,索‘性’便再震懾一番!
甘寧向左,麴義向右,二人將人馬帶開,中間空出一片極大的開闊之地,中軍‘門’戶大開,直對城牆,看得城上的高幹等人莫名其妙,難道對方不用前軍衝擊,就想直接用中軍來攻城了?
疑‘惑’之際,突然從旌旗後面緩緩走出來幾個巨大的龐然大物,緩緩移動,行走于軍陣之中,轟隆隆,吱呀呀的聲音十分刺耳,地面震動,甚至比數千騎兵衝擊地面還要猛烈!
最先依次走出的是十二架井闌,三丈高的移動箭樓藏於後軍,被旌旗掩蓋,此時行走到陣前,如同一座小型的房屋一般,上面假設支架,一個平臺之上,可容二十人站立,並且有防護設備,比之城牆的垛牆還要嚴密!
十二架井闌一字排開,跟隨的士兵紛紛從垂下的梯子上爬上去,每人身背箭壺長弓,以此爬到箭樓之上,城內的一切瞭然在目,只見城上的士兵仰望他們,一臉的震驚!
井闌居中,還有個巨大的硬弩,比常用的弓箭要大上兩三倍,一個黝黑的箭槽能夠上下左右調動,三名士兵立於其後,其中一名士兵正手持箭槽,一隻眼睛微閉着,調節角度,瞄準了城上的既定位置!
在箭樓的內側,擺着一捆長達三尺、粗如拇指大小的箭矢,這便是高順在幽州發現的硬弩,裝配在壺關之後,發現效果果然不錯,便想裝配到井闌之上,只可惜井闌上面地方太小,而硬弩又非一人能夠控制,無法多裝,只好每個井闌上裝備一副,作爲震懾之用!
“這是何物?”高幹張着嘴巴,眼睜睜看着對方在城外輕鬆佈陣,一番無聊的陣型擺開之後,最終卻又拉出來十餘個龐然大物,那些士兵爬上去,正用弓箭指着他們,不由得他目瞪口呆!
蘇由和蔣義渠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到那些士兵用弓箭對準了了他們,不由心頭狂跳,城上的士兵正準備用弓箭‘射’擊來犯的敵軍,沒想到轉眼之間,自己卻成了別人的目標!
幸好那些士兵並未放箭,因爲井闌似乎在‘射’程之外,至少高幹的弓箭手是無法‘射’擊到對方的,眼看對方沒有動靜,他們才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這要是數量再多一些,一旦靠近城牆,攻防之勢立變,還怎麼防守?
就在他們剛剛鬆氣之時,只見下方一陣動靜,緊隨着又有數架龐然大物移動而來,緩緩的,卻如巨獸一般,衝擊着城牆上每一個士兵的心,守城的優勢‘蕩’然無存,讓他們有點不知所措!
“不會還有吧?”蔣義渠又吞了一口唾沫,乾巴巴的說道!
後面來的僅有十架,看樣子與方纔的的確不同,而且並未有高架在上,遠不如那些高高的移動箭樓來得震懾,只是平穩的擺放在其右側,這些看似巨大,卻低矮的器械讓高幹等人舒了一口氣,要是還有這麼高大的箭樓,那這城就不用守了!
到此還未結束,高幹等人再次聽到到隆隆的車輪聲音時,都下意識的擡起了脖子,想要看清對方還有什麼奇怪之物會搬出來!
“還有何等怪物?”蘇由怔怔的看着那些井闌,若有所思,聽見後面還有動靜,不由動問,但高幹等人和他一樣的心思,自然無人回答他!
吱吱扭扭!緊隨其後的還有數量大車,不過上面卻拉着的巨大石塊,這讓高幹等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卻也有些莫名所以,運送這麼大的石塊有何用?這座小城連個護城河都沒有,根本不用填埋!
石車到了第二批到達的器械之後,便有士兵過來,分批搬運,裝到了一個大碗形狀的鐵槽之中,然後士兵便立於其後,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