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帶領人馬回至博陵,滿寵和早已在城外紮營,兩軍相對,袁熙並未出城迎敵,雖然他手下也有大將,且探馬來報,陳到已經率兵去攻河間,但吃過幾次虧的袁熙卻不敢輕易相信,或許在城外,又有陷阱等着他!
如今袁紹病重,冀州人心不穩,幾次兵敗之後,袁熙想做的,便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冀州的各處防線均被攻破,高順兵馬勢不可擋,只要自己遵從袁紹之令,守住博陵便是大功一件!
臨行之前,北海的袁譚已經派人送來書信,高覽被調走之後,北海也龜縮死守,管亥的青州軍將被害團團圍住,又有泰山賊在一旁虎視眈眈,袁譚派人來,正是求援!
博陵乃是冀州以北一座重鎮,雖不能與鄴城相比,但和清河不相上下,又臨近清河,縱使有變,求援也還來得及,不像北海,遠在黃河以南,一旦告急,甚至都救援不及!
縱使城池高大,袁熙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日夜派兵嚴密防守,每日裡至少要巡查四‘門’五次,看着城外蠢蠢‘欲’動的幽州兵,袁熙有些期待他們攻城,以便迎頭痛擊,若能大勝,也是大功一件,卻又怕其軍中又出現什麼奇怪的兵器,難以抵擋,打擊士氣!
自從幽州兵馬進犯以後,袁熙便命士兵每日監造守城之物,弓箭、檑木、灰瓶等等,早已在城牆下堆積如山,甚至連百姓多餘的鐵鍋都全部徵用,四處城‘門’附近,已經打好了幾口井,以便能提供足夠的沸水,這是最方便也最廉價的守城之物,袁熙視爲重中之重!
不過武安失守的消息他也早已得知,淳于瓊三萬兵馬和田豐來不及‘交’手,便被攻破了城池,冀州軍中,傳得沸沸揚揚,幷州軍中所帶來的新式軍械十分威猛,連高大的城牆都失去了優勢,甚至不用衝車衝擊城‘門’,護城河都不用填平,城中守軍便被殺得落‘花’流水!
袁熙在期待和不安中堅守,生怕滿寵軍中也有如此可怕的器械,還好連過幾日,滿寵只是派兵馬試探‘性’的做了幾次攻擊,卻並未使用情報中所用的攻城器械,袁熙纔算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就在此時,忽有探馬來報,陳到的兵馬已經渡過絜河,進‘逼’河間,袁熙大驚,沒想到對方這次並非‘誘’兵之計,而是真的分兵攻打河間,急忙召集衆將商議!
韓莒言道:“陳到分兵攻打河間,然兵力不足,河間有一萬兵馬,若嚴防死守,與博陵遙相呼應,即刻間未必能下,公子貿然出兵,博陵空虛,若被攻下,非但不能解河間之圍,反而助敵破城矣!”
呂翔卻道:“河間乃渤海郡屏障,一旦被攻破,不僅博陵孤立無援,更使渤海震動,大軍攻城,將士無不日夜引頸以盼望援軍,若不發兵,恐軍心動搖,難以久守!”
二將皆言有理,袁熙聞言,猶豫不決,想向袁紹求援,卻又怕被其叱責,令大小將官恥笑,遲疑之間,只好一咬牙,先守住博陵要緊,命令士兵按兵不動,繼續打探河間消息!
而此時城外的滿寵也是一籌莫展,兵力不如城中之兵,要想強攻城池,無異癡人說夢,高順雖然並未命他攻破博陵,只需牽制袁紹兵力即可,但各方兵馬調動,滿寵自然不甘心就此駐兵,爲將者,無不想建功立業,報效主公!
投石車和井闌雖然威力奇大,但也十分難造,那些鋼鐵打造的模型且先不說,光是那些材料,也不能量產,集合幷州和幽州之力,也才造就了一批投石車和井闌,高順能分配他百輛硬弩車,滿寵已經十分滿足了!
但沒有這兩個攻城利器,僅憑兵力和衝車,滿寵可不敢貿然攻城,一旦兵力被消耗一空,縱使自己有天大的計謀,想必袁熙也敢出城一戰,將自己趕出冀州!
無奈之際,滿寵也只好沒人派兵到城下‘騷’擾,並不真正攻城,令袁熙不敢輕易調動兵馬,爲陳到攻取河間爭取時間!
這一日,陳到派人送來消息,已經帶兵渡過絜河,休整一日,便能攻打河間城,河間的兵力不如博陵‘精’銳,且無大將鎮守,附近的渤海郡亦無力派兵接應,只好給陳到和閻柔時間,定能拿下河間
滿寵高興的同時,卻也派兵加強了對博陵周圍的監視,他知道袁熙定然也得到消息,滿寵此時要做的便是拖住袁熙,不讓他派出援軍!
等候兩日,卻不見城中有任何動靜,滿寵皺眉,暗道袁熙果然是膽小難斷之人,河間危急,還不知派出兵馬增援,看來是希望河間能夠堅守城池了!
“將軍,兵糧已經送到,請速去查驗!”正在滿寵苦思之際,押送糧草的齊周來至軍營之中!
滿寵會同齊周查驗了糧草,歸入大營之中,齊周問及軍中情況,滿寵大略告知,齊周又彙報了一番幽州情況,如今有田楷和盧望等人扶持,幽州的一切又步入正軌,比之劉虞治理時不相上下,甚至許多政策也非劉虞所有,百姓無不感‘激’高順!
滿寵放心之際,卻突然心頭一動,齊周這次押送糧草,讓他心生一計,安排齊週休息之後,立即派人召來副將鮮于銀,縱使不能攻下博陵,也要再給袁熙一點教訓,讓他不敢輕易出兵!
袁熙在城中打探消息,陳到已經帶兵到了河間城下,但攻城器械不足,兩軍僵持,斬了河間城兩員校尉之後,再也無人敢出城迎戰,和博陵一樣,派人防守城池!
袁熙大罵太守王樂不知輕重,連他自己都有幾員大將被陳到等人斬殺,居然還敢派人出城迎戰,白白損失將士‘性’命不說,對守軍士氣打擊也極大!
“將軍,城外大營中新來一批糧草,正分一部分運往河間方向!”正在這時,負責打探消息的呂曠進府報告!
“哦?”袁熙眉頭一皺,言道:“如此說來,陳到之兵輕兵簡從,並未攜帶多少糧草?”
“料想如此,如今河間城難以攻破,糧草不足,故此才押送糧草!”呂曠點頭答到!
袁熙心中一動,猛地擡頭問道:“若派兵劫取敵軍糧草,陳到軍兵糧耗盡,不能持久,自然不戰而退,豈不解了河間之圍?”
呂曠聞言也是一陣高興,擊節讚道:“將軍果然計謀過人,俺等對此處地理十分熟悉,若乘夜‘色’悄然出城,沿途埋伏,毀其糧草,一場大勝,定能令軍士士氣大盛,可謂一舉兩得!”
袁熙大喜,頓時‘挺’直了腰身,暗自爲自己的妙計得意,當下吩咐呂曠傳令其他將校升帳,不一時各將到齊,袁熙將方纔之計說了一遍,衆人無不欣喜,沒想到一籌莫展之際,事情突然有了轉機,個個都請令要出城劫糧,這樣大好的立功機會,誰也不肯放過!
袁熙十分高興,最終派出呂翔和汪昭二將領兵出城,其餘人馬還在城中,縱使去截擊敵軍,袁熙也不敢掉以輕心,嚴加囑咐一番,才讓二將下去準備!
夜‘色’全黑之際,二人才各帶三千兵馬從北‘門’悄然而出,繞過博陵西面的一座山嶺又向東而行,算計行程,敵軍的糧草車中午出發,半日之間最多能行三十里,二將一路前行,想要在簡河沿岸埋伏!
簡河乃是博陵通往河間必經之地,半日時間糧車斷難到達,且軍馬渡河,是防備最爲鬆懈之時,等將士下馬,糧草準備過河之時突然殺出,敵軍定然措手不及,這也是袁熙和幾人共同商議做出的決策!
呂翔和汪昭二人領兵前行,已經遠遠能聽到河水聲,四周卻毫無動靜,顯然對方的押糧車還未到達,二人正計議選何處爲埋伏之地,突然前面的士兵傳來一聲驚呼,走在最前面的騎兵突然滾鞍落馬!
還未等二人喝問,突然之間道路兩側無數火把亮起,前後也有兵馬殺出,二將大驚,沒想到暗中出城設伏,反而中了埋伏!
來不及他們反應,弓箭手已經開始發難,密密麻麻的箭矢從四周‘射’向路中央,一半卻是火箭,袁軍急忙躲避,普通弓箭還能抵擋,但火箭‘射’來,頓時就有人身上起火,滾落在地,狼狽不堪,袁軍隊形‘亂’成一團,慘叫落馬者不計其數!
“中計矣,速速退走!”呂翔大驚,冒着箭雨大聲呼喝,和汪昭二人調轉馬頭,就往回撤退!
迴路之上有一支人馬截住去路,正是鮮于銀,近一月未曾見到袁熙的兵馬‘露’頭,此時好不容易逮到出城的,焉能輕易放過,大喝一聲便帶兵衝了過來!
不僅鮮于輔擋住了呂翔等人的退路,四面的兵馬也紛紛殺出,面對一團‘亂’麻的冀州兵,如同虎入羊羣一般,‘亂’軍火光之中,慘呼聲不斷,不一時,血‘肉’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便瀰漫了整個夜空,火光一團團四處燃起,有的士兵還在地上打滾,卻無法熄滅早已燒起的大火,不多時便被燒成了一塊黑炭!
呂翔和汪昭帶領親兵死命殺出一條血路,生怕路上還有埋伏,也不敢回博陵,帶領擊幾百殘軍一路向南往渤海郡逃去,隱約還聽得身後喊殺聲不斷,此時二人早被殺破了膽,逃得一條‘性’命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敢回軍相救,自顧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