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紀正一臉欣喜的向太守府走去,卻見袁熙神色倉惶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發白,失魂落魄,彷彿受了天大的打擊一般,不由一怔!
“二公子,你這是?”逢紀上前行禮,向袁熙問道!
“哼!”袁熙看到逢紀,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知道逢紀是向着袁尚的,暗地裡在袁紹跟前沒少說他壞話,方纔被袁紹一陣怒罵,心灰意冷,見到逢紀,哪裡還有什麼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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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爲了何事?”逢紀並不生氣,袁熙如此神情,定然是受了挫折,逢紀在原地思索一陣,牽動着嘴角一聲冷笑,搖搖頭,邁步走進了太守府!
府院中,逢紀正好看到袁尚和邴原走出來,抱拳問道:“不知主公病情如何?”
袁尚嘆了口氣,微微搖頭:“方纔醒轉,如今又昏睡過去了!”
“哦!”逢紀點頭,不禁有些遺憾,看來是無法探望袁紹了,他的妙計自然也不會得到賞識,但那些投石車和井闌彷彿巨石一般壓在他們心頭,逢紀也不敢將這事推脫太久,貽誤戰機!
“太史慈退兵了?”袁尚見逢紀出現在這裡,有些吃驚,明明那麼大的優勢,爲何突然撤退?
逢紀言道:“不錯,想必那井闌上的箭矢並無多少!”那箭支逢紀也看過,的確與普通的箭矢要難製作,看了一眼邴原,逢紀又道:“在下正好思得一計,可破此怪物,既然根矩在此,不妨一同商議!”
“當真?”袁尚一陣驚喜,他方纔沒敢告訴袁紹城外的事情,本來還憂心忡忡,沒想到逢紀便有了計策,急忙上前拉着他的手臂:“走,我等去書房詳說!”
逢紀摸着短鬚點頭,躬身將袁尚讓在最前面,衝邴原一笑,三人先後往書房走去,今日袁紹召見邴原,卻未曾召見自己,這讓逢紀多少有些不高興,畢竟邴原還是他推薦給袁紹的,怎會更受重用?
到了書房,三人坐定之後,袁尚也顧不上看茶倒水,便想逢紀問計,今日一陣,的確讓他膽戰心驚,面對那些從未見過的武器,袁尚想起來就心中發苦!
“太史慈所仗者,不過這些利器而已!”逢紀言道:“連日守城,我等從未出城,不如今夜乘機出城劫營,將此器物毀掉,便可一勞永逸!”
邴原微微皺眉,言道:“聽說太史慈善於統兵,豈會不防?又有張遼在城南屯兵,一旦驚動,十分危險!”
逢紀微笑,他就等着別人來問這個問題,在城上他已經和焦觸討論過了,此番再來和袁尚說及此事,定然不會用那般拙劣的計策,因爲他自己當時也是否決的!
“若派一部人馬襲營,敵軍定有防備,就算太史慈有所防備,何不將計就計,一舉破之?”逢紀捻着自己的山羊鬚,似笑非笑的看着邴原,又看看袁尚!
“先生有何妙計儘管說來,將士還需準備一番!”邴原還在思索,袁尚卻忍不住了,連連催促逢紀!
“說來倒也簡單!”逢紀這才言道:“公子今夜可分配多支兵馬,先派兵出城劫營,以爲誘敵之兵,再暗中潛伏人馬,前往後營埋伏,只等前營亂起,吸引太史慈帶兵殺來,到此時,後營之兵突起發難,敵軍猝急不防,將那些井闌和投石車竭盡燒燬,消除此大患!”
“妙計!”袁尚聞言大喜,不禁站起身來讚道:“先生果然智謀過人,此事若成,當計先生頭功,吾自會稟知父親知道!”
“主公於屬下有知遇之恩,此乃分內之事,公子不必如此!”逢紀臉上帶着矜持的笑容,嘴裡十分謙虛!
邴原眉頭不曾舒展,他似乎覺得此計哪裡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什麼來,逢紀之策,也是合情合理,料敵之先,而去謀略非他所長,便也抱拳道:“元圖妙策!”
“哪裡哪裡!”逢紀答禮,心中卻十分自得,他在冀州數年,關鍵時刻還是要自己起作用,不是邴原這種初來乍到之人便能輕易取代的!
晴空萬里,稀星點點,一陣陣威風拂過,十分涼爽,即將入秋,天氣卻十分燥熱,只有在夜間,才舒適許多,一輪缺月掛在城牆西角,除了士兵巡邏的腳步聲,便是躁動不安的蟲鳴!
清河城,一如既往的安靜,白日裡的戰場早已被打掃乾淨,除了城牆下那些隱約可見的碎石還證明着守軍曾被狠狠的打擊了一番,城牆上,有幾個巨大的深坑觸目驚心!
清河城的守軍足有五萬,並非他們不善戰,而是袁紹病重,將令難下,衆人無計,都在等待袁紹病癒,所以死守清河城,保住冀州東南之地便是這些將士的目的,但偏偏高順軍中又出了奇怪的武器,讓他們再也無法安心守城,必須要做出反擊了!
三更時分,首先悄然打開的是清河城的北門,此處並無守軍,月光也不曾照到,城牆下一片黑暗,吊橋緩緩降下,就有三支人馬先後出城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誰也不曾發現!
半個時辰之後,清河城的西門也打開,騎兵當先而出,踏在寬大的吊橋之上,發出悶悶的響聲,步兵緊隨其後,清河水波盪漾,河水中有他們淡淡的影子!
月影之下,士兵偃旗息鼓,悄然向正前方的大營掩殺過去,過了吊橋,兵馬分爲兩路,耿苞、韓範二將向左面離開,那裡是城南張遼大營的方向,呂翔、呂曠二人則率兵繼續向前,隨後有夏昭、鄧升二將接應!
“報!西城已有兵馬出城!”
“報!北城有兵馬出城!”
就在袁軍以爲萬無一失,悄然行軍的時候,他們卻不知早有暗處的哨馬將他們的行蹤報告給了張遼和太史慈!
“看來守軍對將軍還是十分忌憚,分派一支人馬半路截擊!”張遼所在大營之中,張遼的中軍大帳一盞微弱的明燈,卻照得法正的目光特別明亮,聽完哨馬報告,法正笑道!
張遼笑笑:“白日裡井闌和投石車果然起到威懾作用,他們終於肯出城來了,三哥那邊早有準備,料想無事,我這就準備,奪取吊橋!”
“此番引蛇出洞已然成功,祝將軍旗開得勝!”法正站起了身,向張遼告辭,千般設局,就在此時,時間緊迫,也不敢都耽擱!
“報,有人劫營!”正在此時,突然帳外衝進來一名親兵,向張遼報告!
“嗯?”張遼騰地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劍眉倒豎,片刻之後又冷靜下來:“佈防,將史渙、朱靈叫來!”
“將軍!”不等那人傳話,朱靈的聲音已經在帳外響起,說話間就見朱靈全身披掛走了進來,今夜張遼要帶兵出戰,朱靈自然也早已準備好!
“有人劫營,看來守軍還是想牽制本將,命你與史渙帶兵迎敵,不得有誤!”張遼目光熠熠,他也清楚來劫營的不過是想拖住他,並非袁軍主力,真正的戰場在太史慈那裡!
“是!”朱靈雖然是新降之人,但深得張遼信任,而他也對張遼十分傾慕,本來張遼是帶他去奪取吊橋的,事情有變,但他還是從命,並無半分猶豫!
“想必史渙已經帶兵去了,你也速去吧!”張遼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動靜還不算大,倒也不太擔心,更何況今夜大家都有準備,就算有人劫營,也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營中之事,便交於軍師了!”朱靈走後,張遼又想法正言道!
“將軍放心!”法正也不客氣,抱拳答應!
張遼從一旁抓過兵器,大步向帳外走去,明月西陲,大營另一側隱隱有喊殺聲響起,能看見微弱的火光,張遼向遠處看了一眼,翻身跨上戰馬!
月光下,一部騎兵早已準備多時,鎧甲散發着冷冷的光輝,戰馬抖動長鬃,刀槍明亮,這些都是張遼親手訓練的士兵,當年董卓的西涼軍俘虜有不少,他和趙雲、徐晃三人分出部分,又有幷州精銳和鮮卑部分人馬,各自訓練,成爲精銳!
徐晃以重騎兵爲主,名爲虎豹營,趙雲的則是輕騎兵爲主,名爲流雲營,而張遼本人的騎兵則是兩者兼備,算起來是常規騎兵,但挑選的精銳卻又大大不同,名爲天狼營。
小時候便在草原上長大,張遼對狼羣有着獨特的情懷,狼羣的團結、堅韌、睿智都讓他深深震撼,所以他爲部曲起了這個名字,除了董卓的那些舊部沒什麼反應之外,幷州軍和鮮卑的士兵都十分贊同,草原男兒,都對狼是又恨又愛,難以用言語訴說其中的情愫!
分出兩支先鋒部曲,張遼帶領天狼營迅速向西門的吊橋趕過去,城中有兵馬出城,清河的吊橋又十分巨大,法正用奇正結合之計,終於用井闌和投石車將城中的守軍逼迫出來,袁軍的重點是破壞這些器械,而張遼的重點則是破壞吊橋上的繩索!
清河太過寬闊,要想強攻,的確太過困難,架設橋樑無疑便要損失更多的兵力,所以誘使守軍出城,降下吊橋,進而佔領,才能打通攻城的通道,這便是法正佈局多日,想出來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