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不知何時起了一層輕紗般的雲朵,將本就朦朧的月亮擋在後面,大地越發的暗淡,百米之外,甚至不能看到任何景象,只有一些景物的輪廓,輕紗飄動,夜色更濃,但半夜的蟲聲卻愈發叫的激烈了!
張遼帶兵出營向西城方向趕去,未走多久,便遠遠看到前方有火光隱現,那裡正是太史慈大營的位置,看來袁軍已經開始出城行動了,雖然哨馬報告前方有截兵在埋伏,但張遼毫不在乎,清河城周圍,一片開闊,可供埋伏的地方少之又少,就算有截兵,也不必擔心!
張遼正在帶兵趕往西城門的吊橋方向,而太史慈則已經開始禦敵了,將近四更時分,果然城中的守軍前來襲營,大營前方有幾座空營,裡面是束草做成的守軍,只在周圍設有伏兵!
前來偷營的便是呂翔和呂曠二將,二人帶領五千兵馬,從城門直奔大營而來,後面還有夏昭和鄧升率領的後軍接應,這一次偷襲雖然不是主要目的,但能一舉將太史慈的中軍大營攻破,又何樂而不爲?
所以袁尚和逢紀毫不吝嗇,城中精銳盡出,數路兵馬前後呼應,甚至還派出了呂威璜偷襲張遼所在大營,雖然有耿苞和韓範沿途阻擊,但張遼十分勇猛,呂威璜出城,正是爲了拖延張遼出兵的時機!
城中先後派出了七隊人馬,各行其是,最先發難的自然是呂翔和呂曠的部曲,他們要最大限度的吸引太史慈的注意力,只等營中士兵盡出,先前埋伏在後營的張南等人才有更大的把握得手!
二將突然殺到大營跟前,弓箭手立即出手,將幾位巡邏的士兵射倒,後面早就準備的士兵點亮火把,奮力向營中扔過去!
騰!突然亮起的火光在朦朧的夜色中十分醒目,呂翔一聲喊,率領士兵和呂曠分左右衝入大營之中,就在此時,大營左右也各有兵馬殺出來,而他們衝進去的大帳卻是空的!
呂翔心中大驚,沒想到對方佈置大帳如此有法度,虛實結合,到此時,他好並不以爲太史慈是早有準備,而是故意如此安營,虛立大營,這在行軍佈陣之時也是常有的事情!
直到兩邊的兵馬殺出來,二人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將令在身,他們的目的就是吸引太史慈前來,就算對方有準備又如何?只要將其引到此處,便是大功一件,所以二人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繼續率軍往裡衝殺,沿途不斷放火,火勢漸大!
“太史慈在此,何人大膽劫營?”就在此時,突然從後面一將衝來,衝着呂翔大吼,手持雙戟,猿臂蜂腰,滿面剛須,看上去十分威猛,正是太史慈帶兵趕來!
呂曠在一旁看得真切,立即命令身後的親兵發信號,同時趕忙想呂翔靠近,他知道太史慈武藝高強,呂翔一人恐怕難以抵擋,怕他有什麼閃失
!
太史慈出現之後,呂曠身後的士兵立即吹響了號角,獨特而又尖銳的聲音在夜空中穿刺而去,十分清晰,同時幾個弓箭手也將背後的信號燈發射出去,數道火光直上夜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呂翔看到太史慈殺來,也振作精神,上前迎敵,都說太史慈在高順帳下乃是一員虎將,武力高強,非常人能敵,但呂翔也是冀州軍中的大將,尤其是顏良文丑二將死後,他們的地位又提升了不少,心中自然有些不服氣!
火光之中,二人交手,太史慈的雙戟舞動,帶動點點寒光,呂翔主動攻擊,槍尖卻無法穿透太史慈的防守,他的長槍自然要比太史慈的雙戟長一點,自以爲佔盡優勢,上來便是殺招,要是能在幾招之內乘其不備殺敗太史慈,他在軍中的地位將會徹底改變!
兩馬相交,呂翔心中震驚,果然名不虛傳,他奮力攻擊,太史慈卻輕描淡寫的便化解了他的殺招,似乎毫不費力,雖然太史慈還未反擊,但他心中已經十二分戒備,帶動戰馬拉開了距離,不讓太史慈的兵器攻擊到自己!
二人圈馬再戰,呂翔再次衝了過去,太史慈神色十分冷靜,也未有任何輕敵之色,但呂翔卻漸感壓力倍增,那兩柄鐵戟雖然長度不足,但他總覺得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周身要害,而自己的槍尖卻屢屢刺空,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十合已過,呂翔額頭便已經見汗,他逐漸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太史慈的對手,對方方纔不過是試探罷了,要是全力出擊,恐怕十合之內,便要分出勝負!
陣前相交,一旦有了這種想法,便無法繼續對敵,對於一員武將來說,無敵的信念、高昂的鬥志都是不可或缺的,而呂翔此時心中已然怯敵,手底下就更見慌亂了!
遠處的呂曠看得心中大急,他並不是不想過來相助,就在方纔,從一旁突然也殺出一員白臉小將,看上去還有幾分書生氣,他本不以爲意,以爲兩三合就能打發了,卻沒想到對方也有幾分本事,愣是將他死死纏住,無法脫身!
戰場之中,也是一片大亂,袁軍四處放火,太史慈的兵馬則在追殺這些袁軍,三三兩兩殺在一處,喊殺聲和慘叫聲不斷,數十座大營已經燃起大火,火光通亮,似乎映紅了半邊天!
雖然成功吸引了太史慈帶領主力前來堵截,但呂翔此時卻心中暗暗發苦,沒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被太史慈連連猛攻,就算他想拉開距離躲避也不行,又不敢抽身逃走,那樣露出的破綻更多,會更加危險,他雖然武力不如對方,但也經驗十足,知道此時還需咬牙支撐!
苦苦到了二十合,他已經大汗淋漓,左肩上方纔被戟尖掃中,肩頭上的護甲頓時被擊碎,雖然沒傷到骨肉,但也火辣辣的生疼!
眼看危急時刻,正好夏昭和鄧升率領後軍趕到,步兵和弓箭手的加入頓時讓太史慈的兵馬一陣大亂,夏昭見呂翔十分危急,急忙拍馬上來相助,和呂翔二人共戰太史慈,呂翔壓力稍減,卻絲毫不敢大意,也不敢鬆懈半分精神!
那邊的鄧升率軍進來之後,也看到了呂曠,見他和一名白麪小將不分勝負,便要衝上去幫忙,呂曠看了一眼遠處,大叫道:“速去助我兄長,此處無礙
!”
此時誰也知道太史慈纔是軍中主將,呂翔方纔一陣抵擋已經有些疲憊,光是夏昭一人,呂曠還是有些不放心,再去一人,三人能將太史慈擊敗,營中其他的士兵便好對付了!
“還是先顧自己的安危吧!”那名白臉小將眉頭微皺,冷喝一聲,突然招式凌厲起來,對着呂曠一陣猛攻!
他正是隨太史慈出軍的黃權,此時見呂曠還有閒暇觀察周圍,不禁有些發怒,雖然他父親黃琬是文臣,但他也是自由習武,在軍營中沒少鍛鍊,一身本事雖然在幷州不算出類拔萃,也是說得過去的,被人輕視,少年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血性和傲氣,頓時與呂曠拼起命來!
呂曠扭轉身軀,連連抵擋,將黃權的招式一一化解,他比黃權帶兵時間長得多,自然經驗更加豐富,雖然不如黃權那般有諸多高人指點,但臨陣經驗上,卻是始終無法彌補的,所以也拿呂曠無可奈何!
鄧升見呂曠無事,調轉馬頭殺向了太史慈,此時的營中早已殺聲震天,亂戰中的士兵在火光中甚至不分敵我,各自組成陣形,在將校和伍長的帶領之下組織作戰,拼死搏殺!
太史慈單人獨馬在中間,被呂翔、夏昭、鄧升三人團團圍住,但神色卻始終不變,雙目炯炯有神,盯着三人看了一眼,還是徑直殺向了呂翔,呂翔早已力竭,是最好的突破口,雖然太史慈不懼這三人,但周圍還有士兵在拼命,他必須要儘快結束戰鬥!
雙戟擺動,太史慈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衝到呂翔面前,右手擺動,戟刃劃過片片寒光,映照着呂翔驚懼的面忙,勉強提槍抵擋,左右的夏昭和鄧升急忙從後面殺過來,一口刀、一杆槍都殺向了太史慈的後心!
噹噹噹!
呂翔連接太史慈三招,只覺得雙臂痠麻,戰馬不住後退,卻始終無法逃脫太史慈的戟影,眼看寒光直奔面門而來,呂翔終於忍不住一聲大叫,將長槍向前扔了出去,同時向右邊躲避,想要乘此機會逃走,無論如何,還是活命要緊!
戟尖突然變換,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呂翔扔出去的長槍被太史慈另一隻戟擋開,右手的鐵戟卻正好斜劈下來,只聽一聲清脆的輕響,在呂翔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額頭上有一股鮮血緩緩留了下來,呂翔雙目圓睜,緩緩從坐騎上摔落,果然名不虛傳,這是呂翔最後模糊的一點意識!
此時夏昭、鄧升二將的兵器才堪堪到了太史慈身後,太史慈低身的同時擰腰,擋開呂翔長槍的左右順勢向後上方撩起,架開了鄧升的大刀,夏昭的一槍也刺空了!
毫釐之間,太史慈的便斬了呂翔,躲開二人的攻擊,二將大驚,再次向還未轉身的太史慈殺過去,他們知道這樣的武將,不敢給他留絲毫機會,否則下一個危險的就是他們!
然而太史慈也不想給他們機會,只見他跨下馬突然一個衝刺,便跳出了二人的攻擊範圍,太史慈雙戟順勢置於馬背上的鐵環之內,從背後取下長弓,手中早已扣好三支箭,先是瞄準了夏昭,三箭破空,呼嘯而至!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