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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東昇,紀靈還是和往常一樣,起來第一件事便是到城上巡邏一番,他被調回壽春,很快便知道了壽春發生的一切,他向袁術如實彙報黃祖的確是逃脫的,他的部曲都可以作證!
袁術不知是否相信,並未再追究此事,將壽春城防交由紀靈全權負責,曹操和呂布兩人都在城外,袁術有點寢食難安,紀靈也不敢大意,他與曹操交手數次,知道這是個可怕的勁敵!
城北是曹操的大營,錯落有致,佈置得十分有章法,他也聽說兗州爆發蝗災,曹操應該無心在此地久留,紀靈覺得大戰即將來臨,或許就在這幾天,他也叮囑士兵要小心巡查,不可大意,尤其是夜間,要是被敵軍登上城牆,會造成很**煩!
紀靈巡視到西城,卻發現呂布的大營向後撤了兩三裡,重新佈置在地勢較高的一個小坡上,紀靈皺眉,想不通呂布這樣後撤有什麼用,反正自己又不會出城劫營,壽春從上到下已經達成一致,只等消耗完曹操和呂布的兵糧,二人便自動撤兵了!
城外呂布的大營雖然有些稀疏,但他與呂布也同在軍營一段時間,知道這是西涼軍特有的紮營之法,營帳只見空隙極大,正是爲了立於騎兵結陣,呂布今日並未派兵來城下搦戰,紀靈越發覺得城外已經在醞釀攻城了!
鼓勵了一番士兵,紀靈正打算下城,忽然扭頭看到西北方向一大片亮晶晶的地盤正蔓延而來,在朝陽下十分醒目,發着刺目的白光!
紀靈猛然回身,兩步走到城牆邊上,用目望去,心中一沉,他久居淮南,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洪水爆發時纔有的場景,而且看情形,水勢極大,正迅速向壽春方向流過來!
壽春的地勢紀靈再清楚不過了,曾經有一次雨季,大雨連下多半月,壽春城便被大水包圍,行人不能外出,城門內外都變成了水道,要不是東邊準備了疏水通道,恐怕要半月時間才能恢復正常!
這一次洪水滔天,只怕要將整個壽春城都淹掉,預先準備的疏水通道,根本無法應付這麼大的滔天洪水,大旱兩月多,居然會爆發洪水,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淮水決堤了!
紀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自然也明白了呂布爲何會將大營安置在高處,這是爲了防止被洪水衝擊,挖開淮水河堤的肯定就是呂布乾的!
“喪心病狂!”紀靈牙齒緊咬,狠狠罵了一句,但這都無濟於事,他們的人馬不敢出城,無法堵住這些洪水,事實上,現在出城用土石來阻擋已經來不及了!
短短的時間,大水已經洶涌而來,紀靈甚至都能看到水面上那些乾枯的樹枝、草木,還有百姓逃難遺的許多垃圾,地面十分乾燥,最前面的水流十分渾濁,連激起的浪花都是土黃色,濁浪滾滾而來,讓人生出無力之感!
“速去報告陛下,呂布掘開了淮水,要水淹壽春,快命人撤退!”驚怒之後,紀靈立即下令,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要想在大水蔓延之前逃走,恐怕連財物都沒有時間攜帶!
雖然被曹操和呂布包圍,但袁術從未想着要撤離壽春,五萬兵馬在城中,袁術也有底氣,所以根本未作任何準備,紀靈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呂布引來淮河之水,恐怕私下裡已經準備好了船隻,到時候來攻壽春,無險可守,曹操再來助陣,兩面夾擊,很難抵擋!
袁術正在府中愁悶,局勢不容樂觀,他早已沒了稱帝之時的意氣風發了,整個行宮之內也十分壓抑,侍女和家丁都十分小心,不敢大聲喧譁,他們知道袁術心情不好,一個不注意,極有可能便會招來無妄之災!
忽然侍衛報告呂布水淹壽春,袁術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侍衛解釋是淮河之水,袁術才大吃一驚,他在壽春,這其中的危險程度豈能不知?
“呂布豺狼之輩,居然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袁術在屋內團團轉,大罵呂布,卻又無可奈何,這是洪水,並不與他講道理,水火無情,到時候他恐怕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袁術面目都有些扭曲,但他已經別無選擇,咬牙切齒的下令:“傳旨文武大臣,立即從東門撤退,前往廣陵!”
“是!”侍衛匆匆而去!
袁術也要行動,走了兩步,卻不知道該去哪個方向,他需要拿走的東西太多,一時間卻不知道哪件最重要,想了想,只好一咬牙,跑到書房之中拿起自制的玉璽,這纔是他最最重要的東西,至於其他的,便安排婢女和家丁來拿!
壽春城一片慌亂,文武官員都已得到消息,不多時便傳到了百姓耳中,大家競相奔走,呼兒喚女,即使洪水不來,沒有袁術的保護,他們也無法繼續呆在壽春!
水勢已經蔓延到了西城之下,北城也逐漸積水,紀靈緊握着三尖刀,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有些發白,他突然有些慶幸,幸好呂布是白天去挖開河道,能夠看得清楚,要是乘着夜色,恐怕全城百姓都要被大水淹掉!
其實並非紀靈和袁術運氣好,而是呂布刻意爲之,他只想奪取壽春,也不想多造殺孽,要是壽春幾萬人都被大水淹掉,很可能便造成瘟疫,他也無法繼續在壽春呆着了,白日放水就是爲了讓袁術知難而退!
看着十多丈的缺口被大水不多時便衝得變成了二十多張,還在不斷擴大,呂布此時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和成廉等人帶兵離開,此時也只能等水面下降之後,纔能有所緩和,聽天由命了!
曹操負手站立在大營之外,看着遠處蔓延的一片澤國,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壽春西北的莊稼,已經徹底被大水淹沒,不知道洪水過後,還能有幾成收成,劉曄等人站在曹操身後,眼神冷漠,並未說話,戰爭就是如此,呂布不這麼做,他們也不知道要死傷多少士兵才能攻下壽春!
壽春城內大亂,已經有百姓先從東門逃了出來,曹操並未派兵堵截,他只需要追擊袁術的精銳,將袁術徹底打疼,五萬兵馬,曹操現在還沒有實力能夠一口全部吃下!
夏侯惇的三千精騎和曹純的虎豹騎早已在東面事先埋伏了,壽春被淹,袁術能逃亡的只有廣陵方向,別無選擇!
呂布回到大營,見壽春已經只見被洪水包圍,命令士兵將做好的舟楫搬運出來,列陣來至城下,只要等到水深足以承載這些木舟,他便可攻城,而此時壽春城上的守軍明顯有些慌亂,等到整個城池被水包圍,他們連逃跑的餘地都沒有!
袁術心有餘悸,臨走之時還是將紀靈調了回來,有紀靈在身邊領兵,袁術才覺得踏實,留下兩萬兵馬在城中,袁術在精兵的保衛之下立即出城逃走,那些擋路的百姓被踐踏、殺死的也有無數,爲了逃命,誰也顧不上麼多了!
紀靈帶領人馬隨後跟着,防止曹操帶兵追擊,浩浩蕩蕩的袁軍出了東門,連旌旗都十分稀疏,士兵們毫無鬥志,要不是紀靈平日裡治軍嚴厲,此時恐怕都要亂成一鍋粥了!
呂布已經開始帶兵攻城,曹操派了一萬兵馬相助,這裡面大多都是袁術的降軍,由樂進率領,從北門登城,這幾日曹操也沒有閒着,暗中也趕製了許多木舟和竹筏,要讓呂布毫無疑心的退出汝南,他此時就必須要讓呂布滿意!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袁術和機靈都已經逃走,那些守軍哪裡還有心思抵擋,草草抵擋一陣,待呂布和曹操的兵馬攻到城牆上以後,便紛紛投降了,既然袁術將他們放棄,這些人自然也沒必要再爲袁術賣命!
呂布和曹操各收降了幾千人馬,士兵進入城中,呂布命郝萌等人嚴令士兵胡亂搶掠燒殺,壽春已經是他的地盤,自然要用心保衛,但城外的積水卻越來越深,呂布雖然進入城中,卻有些憂心忡忡!
樂進和秦誼二人查點壽春的糧草,袁術走的匆忙,根本不可能全部帶走,樂進按照曹操吩咐,帶了一萬人的糧草從城牆上送到城外,此時誰也不敢開城門,一旦大水涌進來,後果不堪設想,呂布此時已經命人將東門也關閉嚴實了,至於門縫裡漏進來的水,暫時還能緩和!
壽春得來的似乎有些太過容易,呂布有些後悔今天挖掘的時候開口太大了,但不如此,又怎能讓袁術乖乖撤兵?
他又命成廉和侯成二人帶領人馬去修補岸堤,李豐、薛蘭、雷薄這些人全部被派到城外挖渠引水,早日將城外的積水引開!
曹操暫時撤退到盱胎,等候夏侯惇和曹純前來會合,呂布此時爲壽春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甚至連袁術的皇宮都來不及去看一眼,便親自帶兵四處巡查了,壽春城內街道上已經開始出現了積水,來不及逃走的百姓見呂布並未縱兵搶劫,也紛紛出來幫忙疏通水道!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