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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一片大好,高順自然也心情舒暢,整個秋季都在熱火朝天的訓練之中度過,劉備連發十餘封書信,甚至不惜下了兩道聖旨,但還是無法將張飛換回去,而劉備,顯然不可能親自到鄴城來見高順,雙方書信來往,轉眼三四個月已經過去,卻始終不見進展!
而就在此時,一封密信送到高順手中,高順看過之後,立即前往鄴城,這封書信雖不關州中大事,卻關乎一個重大的決定,並非與高順有關,而是與劉備兄弟三人有關!
自從高順佔據河北之後,便對劉關張三人的出生之地十分關注,解良關家被官府通緝,關羽外逃,而涿郡的劉備和張飛家中,卻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張飛宅院後面的那個逃遠,每年還照樣盛開着朵朵桃花!
而在此時,一直無有音訊的解良縣忽然送上密報,關羽的原配妻子胡氏忽然出現,身旁還帶着一個十八左右的青年,相貌俊俏!
一直喜歡三國故事的高順,早就聽說過劉關張結義,互殺對方家小,以絕“迴心”,而張飛卻放走了懷有身孕的胡氏,後來生下關索,三國通俗演義中對關索還有詳細的描寫,只是在羅貫中的三國演義中卻沒有提及!
到了這個時代,高順在涿郡之時也曾派人暗中打聽三人結義之事,只是百姓只知道劉關張結義之情,卻不知三人結義之時究竟約定了什麼,劉備孤身一人,織草賣履,張飛也並未成親,結義之後,張飛也便買了家產,三人便一同去參軍征討黃巾了!
關於關索的身份,後代總有爭議,也有說確有其人的,也有說不過是的杜撰,但今天高順拿到這封密信,自然也就想到了那個出現的青年極有可能就是關索!
關索最終是要去尋找關羽,一家人團聚,而胡氏再次出現在解良,不過是因爲高順取消了對關羽的追殺令,爲關羽平反,讓關家有重回故地,胡氏應該是去打探同族的消息!
如今影龍衛的辦事效率也很快,在河東太守王邑的配合之下,很快便蒐集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等高順將清河的事情安排完畢,返回鄴城的時候,和洽已經將蒐集到的信息都整理好了!
跟隨胡氏的那個年輕人名叫花關索,今年十八歲,乃是胡氏之子,雖然情報中對其是否是關羽之子還不能確認,但高順心中卻已經有了底!
關索自幼便隨胡氏,後在索員外家長大,被班石洞花嶽收爲徒弟,十八歲藝成回家,索家告訴了關索的身世,遂以三家姓爲姓名,取名“花關索”,到胡氏孃家找到母親,二人來到解良探視族人,想隨後便去荊州認父,卻被早就安插好的鄉民暗中告知縣衙,一直將消息送到了冀州!
書房內,高順和田豐、和洽三人對坐,他們二人對這個消息並未太過重視,因爲他們不知道這三人結義之時,曾被劉備蠱惑,自相殘殺,而劉備卻是孑然一生,爲了所謂的漢室、大義,便讓此二人拋棄了家小!
看着書信中的內容,田豐有些不解高順如此謹慎的用意:“莫非主公想要俘虜此母子,要挾關羽不成?”
和洽首先搖頭道:“那關羽熟讀春秋,常以其爲自律,如此忠義之人,又豈會因妻子而舍大義?否則也就不會拋妻棄子了!”
高順看了二人一眼,沉吟一陣,還是不得不再次未卜先知:“要是我說這三人結義之時,爲了去牽掛,絕迴心,分頭殺了對方的家小,你二人又是如何感想?”
“什麼?”田豐吃了一驚,他也到過幽州,在涿郡一帶,劉關張結義,征討黃巾可是被百姓人人稱讚的好事,就算以高順現在的口碑,涿郡之人談起劉備兄弟三人,也是十分自傲,毫不避諱的,高順突然的爆料,的確讓田豐始料未及!
和洽卻關心的是高順的消息來源:“主公從何處探得此消息?”他掌管全軍機要,甚至有一定的權力調動影龍衛,下面的人沒有打探到的消息,高順卻在此說出,和洽吃驚的同時,卻是爲自己辦事不力有些慚愧!
高順擺擺手,示意和洽不必如此,言道:“此事乃是我當年在涿郡之時,從一個老人口中聽來,此人乃是張飛鄰居,當時以爲他不過是受了張飛之氣,故意詆譭,如今又忽然出現了胡氏母子,這話便不是空穴來風了!”
和洽皺眉點頭,這樣的小道消息的確不太容易打聽到,但高順知道的如此詳細,和洽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又看了一眼高順,不過人家畢竟是主公,也不再追問!
田豐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細思一陣,擡頭問道:“主公之意,莫非藉此瓦解劉備兄弟之情?”
高順微微點頭,向田豐言道:“當年結義之時,劉備孤身一人,只在街上倒賣草鞋,而關張皆是有家之人,我看提出如此斷絕後路之法的,定然是劉備,只爲了讓關張死心塌地跟着他!”
雖然知道此事微乎其微,但高順還是覺得應該嘗試一下,要是能對關羽造成哪怕一點點的影響,讓他們兄弟之情出現芥蒂,也便足夠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既然眼下不能跟劉備開戰,那邊在暗中用些手段,換一個陰柔的手法!
“若是劉備當真如此陰險深沉,實在令人不齒,然這些消息終究是道聽途說,主公不可妄自臆斷!”田豐自然也想到了這些,但高順所說的終究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萬一並無此事,那一番努力也就白費了!
“那胡氏能存活至今,尚有一子跟隨,又如何解釋?”和洽也跟着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此事倒也不難!”高順笑笑:“欲知真假,只需一試便知!”
和洽皺眉道:“胡氏母子即將離開河東,主公如何試探?”
高順一路上早就想好了一條計策,此時和田豐商議,不過是想着如何離間劉備三兄弟的事情,對這三個流傳千古的結義楷模來說,高順做這種事,的確沒什麼信心,讓田豐和和洽來,就是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的人,對劉備三人的結義之情,究竟有多看好!
田豐卻先一步想到了,對和洽說道:“你莫要忘了,張飛如今還在洛陽呢!”
和洽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
高順言道:“胡氏知道關羽就在江夏,欲往荊州,必經過洛陽,而張飛被擒之事,想必天下早已皆知,只要我們在洛陽做點手段,那胡氏若知張飛在洛陽,定會前去探視!”
高順之所以說得這麼肯定,只因他知道當年張飛是見胡氏有身孕而放走了他們,張飛便是胡氏母子的救命恩人,要是胡氏聽說張飛被關押在洛陽,自然要想法探視一番,而高順能在此時恰到時機的開放探視條件,便能從中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而田豐和和洽卻以爲胡氏因爲張飛是小叔,要是方便,順路探視一番倒也在情理之中,而要是內情真如高順所說,這其中的秘辛便足以驚人,如果將劉備當時窩藏的心機告知胡氏,胡氏再去見關羽,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此事形成的後果,田豐和和洽也無法預料!
簡單商議一番,高順決定親自去一趟洛陽,不僅是此事關乎重大,而是高順對於劉關張結義之事的這些秘辛十分好奇,八卦之心綿綿不絕,這等事,高順當然想親自見證一下!
初冬一場稀薄的冬雪剛剛降下,河道還不曾封凍,黃河渡口上行人絡繹不絕,有來往的百姓,也有客商,從幷州到洛陽做生意的商人很多,尤其是即將入冬,塞外的皮毛大量運到中原,而中原的糧食、美酒、絲綢、瓷器正源源不斷運往塞外,此時正是邊境貿易最爲激烈之時,黃河渡口這幾年也增加了十餘個,平緩的河道處,百舸爭流,號子聲此起彼伏!
茫茫的人羣中,又有一對母子穿着十分樸素,一點也不引人注意,那女子身穿青色素衣,用乾淨的粗布包裹着頭髮,旁邊跟着一個高大的年輕人,這人雖然面上還有稚氣,一雙眼睛卻十分沉靜,五官端正,嘴脣微微抿着,一看就是極有毅力之人!
“娘,關在洛陽的三叔真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嗎?”少年看着排成長隊的人羣,眉頭微皺,低聲問着話!
聽到少年的問話,那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和痛苦之色,卻還是緩緩點了點頭:“正是,要是沒有你三叔,不等你降世,你我母子便不在這個世上了!”
少年用手扶着婦人的胳膊,還是對他孃親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有些不解:“既然三叔救了你的性命,那時候父親逃亡在外,三叔又怎會知道孃親所在?”
“唉!”婦人聞言一聲輕嘆,半晌才說了一句:“這其中的因果……算了,等到了洛陽見到你三叔,你只管問他便是,願不願意說,就看你三叔了!”
少年的疑惑更深:“娘告訴我,不也是一樣嗎?”
婦人目光遙望遠處,想起了那個春華燦爛的季節,她辛辛苦苦期盼着丈夫能夠回來,卻沒想到等來了一個凶神惡煞的殺神,那人粗豪的相貌至今還深刻在她腦海之中,這人雖然自稱是丈夫的結義兄弟,卻持劍要取她性命,而那個可笑的理由居然是:爲大義,絕迴心!
要不是那人正好看到她隆起的肚皮,恐怕她早已命歸黃泉了,最終關平被那人帶走,自己匆忙逃離家鄉,帶着身孕四處奔波,誰能知道她心中的絕望和痛苦?
“不一樣的……”婦人一聲長嘆,如同這冬季寒風在水面上的嗚咽!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