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殺伐的夜晚過去了,天若疲憊不堪,悶頭大睡。一夜經歷讓他感覺比以往加起來還多。天若做美夢自己在和燕兒拜堂成親呢,而後又有一個女子出現在他夢中,豔若桃李步履輕盈,鬢雲欲度香腮雪,嫣然巧笑向他走來。
“姐姐”天若即刻驚醒,急急穿上衣服,騎上黑墨奔向莫家。自見到那神秘的白衣女子時,天若有感那就是他思念至今的姐姐。好不容易又再相見的機會,天若不顧一夜疲勞趕往莫家。只是莫家沉寂在傷痛裡,那有人有心情理天若,都是一句:“沒見過”就敷衍了事。
當天若去問莫野時。莫野更是疑惑的打量天若。但他也沒什麼興致理天若。因爲孃親現在的病加重了不少。莫野有感,孃親恐怕時日無多了。
沒有任何收穫的天若,感覺自己更加疲勞,莫家如此。他只好放棄,感覺與姐姐相見之日遙遙無期。
當天若趕回慶年藥莊時,一羣人圍在門口,不知何事。天若只想好好睡一覺,往裡擠擠。終是擠過了人羣。卻見門口出放着一副棺材。關燕就站在旁邊。見了天若就迎上來,有些慌張:“若哥,你總算回來啦。”
“燕兒,怎麼回事。”天若看着那副棺材問道,有一種不好預感。
“剛纔,有個讓人,將這幅棺材送過來,說是給你的,還有一封信。”說罷,關燕就把那信交予天若。
看着一旁的棺材,天若拆信的時候隱隱不安。信上雖是寥寥幾字,只一眼天若已是臉色大變,如若驚雷。驚恐萬狀,呆傻在原地。手無力垂了下來,連信都沒有抓牢,落在地上。關燕那見過天若如此,急急追問:“若哥,怎麼了?信上寫什麼?”
對關燕的話,天若卻是無動於衷。木乃的站在原地,眼睛死定着那棺材,有些驚恐,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更似害怕着。終於天若手顫抖去推那棺材板,只是那棺材板文斯未動。不是被訂上了,是天若根本沒用力。
天若害怕着,他怕信上說的是真的。關燕撿起信來看,而後也是驚恐,難以置信看着天若。那信上寫的是:“陸劍明在此棺中。”
鼓足勇氣,抱着一絲僥倖,希望這信不是真的。天若用力推開了棺材板,磅鐺一聲棺材板落地。這一聲就像雷擊一般。天若木呆在那裡。他看到恩師靜靜躺着,很安詳,很平和。他不相信恩師已逝。只是恩師實在太過平靜,平靜的有些不正常。呼吸沒有,脈搏沒有。怎麼會呢?:“師傅……”
天若嚎啕大哭,無法接受啊。這是恩師,親如父親般的恩師。昨日相見,卻成永別。
“師傅……你醒醒啊。”天若死命搖着恩師手臂,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不放棄的想喚醒恩師。奈何陸劍明是絕不會如天若期待的那樣,睜開雙眼。
“師傅,你嚇我的是不是,你還能和我說話的是不是,師傅你回答我呀,師傅……”
關燕不斷勸解,寬慰道:“若哥,你不要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你師傅不會開心的。”
就像天若無法搖醒恩師,關燕的話也全無用處。
疲憊,傷心過度的天若終是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昏了過去。幸好關燕一旁將其扶住。
……
夜晚莫家。莫野扶着一個面容憔悴的美婦:“娘,你怎麼樣。”
那美婦氣息微弱,說話微不可聞:“啊野……這一關……看來娘是……逃不過……了……”
“不會的,娘,你不能丟下我,我一個人還怎麼活啊。”那一夜殺人沒皺眉的莫野,一向冷漠的莫野,竟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不要……說這沒……志氣的……話,你……記住……你是莫雲的……兒子…你父親…正……看着你……不準哭。”
“是,孃親……”莫野擦了眼淚,只是不行,眼淚還是要流,止不住啊。
“娘…要去……你父親……了……你要高興……纔是……”一陣咳嗽,讓美婦的話截止。莫野急急爲她拍背。美婦搖搖手,示意讓她說下去:“等…我見了……你父親…我要…好好…說說他……怎麼就…丟我們母子倆不管……我定…要他給我…端茶遞水…給我賠禮道歉…還要他……千般百般的哄我開心……讓我好好想想……他要怎麼做……我才能原諒他……只是。”
美婦注視着莫野,眼神沒什麼光彩,卻又那麼溫柔,又有些不捨:“只是…啊野……孃親不放心你……你一個人……要要好好活下去……堅強”
一陣風自屋外吹來,油燈熄滅。美婦的手無力垂了下來。帶着那一點不捨和對這世上最後一絲牽掛。
“孃親啊……”儘管知道這天總會來臨,可是那有怎麼樣。失去的哪刻。悲痛是永遠的。
這一日。兩個少年都失去了最親的人。
這一日。莫家地牢的犯人嚥下最後一口氣,沒有人來看他最後一眼,沒人爲他哭泣。沒人爲他送行。始終是一個人都沒有,靜靜的就這樣去了。帶着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