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一戰,鬧出的動靜。想瞞也瞞不住,但這麼大的事,老百姓只會裝一無所知,隻字不提,就是關起門來,也少有人提及,內心忐忑不安,只望近日來的一連串風波,可以快點完結,這麼提心吊膽過日子,很折磨人的精神。
看着路人匆匆的神色,薛義和千守城心中也有些低落,想要打聽段緣的下落,但如今王都到處是眼線,怕不小心惹人注意,惹來麻煩。
段緣被關在那裡,這種消息怎麼會輕易流傳到外,薛義一時找不到頭緒,苦於無法回去向天若交代,沉思了片刻。向千守城問道:“果然你大鬧丞相府,被追之後最有可能被關在那裡。”
兩人一個是正天道門的一員,一個是神偷傳人,都是王庭要抓的對象,曾經不止一次設想過自己被抓後的情形,千守城抓了抓腦袋,顯得很惆悵,回道:“天牢。”
“看來和我想得一樣。接下來就要去證實了。”薛義表情凝重了起來,天牢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囚禁着一些江湖上的高手,當初玄劍門五劍之一的劍老在被處斬前就是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天牢。
“證實?莫非是要夜探天牢。”千守城心中一緊,天牢守衛甚嚴,機關重重,要深入其中,只怕比登天還難。
薛義搖搖頭:“夜探天牢,只怕我們也有去無回,折中的方法就是抓個怕死的回來問問。”
千守城道:“看來也只有這個方法一試,不過要等到天黑,只怕那小子,會心急如焚熬不住。”
“那我們便先回去,一起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動。”薛義知道闖天牢,但憑他們的力量,不過是以卵擊石,回去叫上最厲害的天若,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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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太醫院,一處寧靜的居所。傳來一個女子苛責的聲音,一代神醫傳人,醫女素雪顏往日清冷的面容,早已不在,此刻大發雷霆,只把林言說個不停。
林言苦着臉道:“好了雪顏,我知錯了,以後不會再亂用林家秘訣,你先替我療傷,把受損的經脈治好吧。”
素雪顏哼了一聲,很生氣得問道:“林哥,你究竟是怎麼用林家秘訣的,經脈受創這麼重,差點又成一個廢人。”
林言趕緊自辨道:“我可沒有用的太過分,當時情況危機,我治好孤注一擲,將功力提升到一個從未嘗試過的高度,結果就成這樣了。”
當日處於男子的好強心,爲了勝過關燕,林言過度使用林家秘訣,對經脈造成一定的損傷。到了丞相府一戰,敵衆我寡,情況危機,林言顧不得其他,再度用上林家秘訣,結果受損的經脈不堪重負,受創到一個危險的邊緣。
假若情況真是險象環生,逼得林言過度使用林家秘訣,這素雪顏也不會責怪,但真實情況是因爲與關燕那一戰的好強心作祟,所以林言哪敢說,只好統統推到丞相府一戰上。
“是嗎?”素雪顏眯着眼睛打量林言,彷彿能看穿人的內心,看得林言心中一跳一跳,暗想那個關於女人的自覺是很靈的傳言不會是真的吧。
“當時的情況,林靜妹妹對我說了,對方雖然人多勢衆,但以你的本事,只需用林家秘訣將功力提升到十二成,便足以退敵,也可保證經脈無損,但偏偏你的經脈受創的嚴重程度,是要提升到十五成才能造成的。林哥你一向穩健,不會亂來。”素雪顏緊緊盯着林言的眼睛,彷彿要看出什麼秘密,一字一頓道:“除非你在丞相府之前,就有一戰,而且過度使用林家秘訣,將功力提升到十五成。”
“沒有這回事。”林靜回答得果斷堅決。還用強大的心神,穩住自己的心虛,暗暗嘀咕,怎麼林靜什麼不好說,把丞相府一戰的情況說給素雪顏聽,還說的那麼清楚,感覺遲早,自己的秘密一定會被林靜出賣個乾乾淨淨,本打算將經脈受創的真想,用丞相府一戰來遮掩,如今看來如意算盤是打空了,慶幸的是林靜還沒有對嘴的將他與關燕一戰說出來,不然林言真的要在素雪顏面前,被說得擡不起頭了。
回去一定要林靜管管自己,這是林言此刻下的決心,因爲林靜在和素雪顏無話不談,那真得是頭痛的一間事。
“雪顏,我保證不再亂用林家秘訣,你行行好,先幫我治好受創的經脈吧。”林言一身凜然之氣,從不向人低頭,但凡事總有例外,在心愛的女子面前。特別是犯錯的時候,口氣總是軟的。
“不給你點教訓,就會認爲只要有我的醫術在,經脈受創多嚴重,都能痊癒,那樣你更會肆無忌憚妄用林家秘訣。”素雪顏愈氣未消,直接回道:“所以爲了牢牢記住這個教訓,一個月都沒得治。”
聞言,林言啊了一聲,苦着臉道:“怎麼這樣子啊,雪顏你講講道理好嗎?”
素雪顏立刻回道:“林哥。我這是爲你好。”
“真的爲我好,那就幫我治好受創經脈吧?”林言苦苦相求,心裡做好了死纏爛打的準備,只怪林靜多嘴,不然哪有這麼麻煩。
素雪顏沒好氣道:“一個月之後,自然會爲你治,急什麼。”
“可是,一個月太久了呀,五天好不好。”說完這句話,林言感覺自己都快不像自己了,好像在林靜面前的天若,暗暗震驚,莫非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被影響啦。
就當兩人討價還價之際,突然一個豪邁的聲音傳來:“啊言,以後的兒媳婦,怎麼爲了這件事,就折騰了那麼久。”說話間,林放踏入房間,眼神頗有深意。
看到林放這個未來公公,素雪顏趕緊以禮相待,倒了一杯茶,反之林言面色一沉,將目光投向遠方,好像沒有看見林放一樣,好不冷不熱道:“你怎麼來了。”
聽到林言語氣不善,素雪顏眉頭一皺,好在林放自顧自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林言的態度,這讓素雪顏鬆了一口氣。她聽林靜說過,過去林放常年出門在外,也不知忙着什麼,極少回家探望,連林家家主之位,也不回來爭,甚至妻子體弱多病,也難得看望,直到因病去世。也沒有趕回見上一面,這讓當時還小的林言心中對林放這個父親怨恨不已,父子間的隔閡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
“未來兒媳婦。”林放大大咧咧,先給素雪顏定了名分,這讓她有些受寵若驚,接着林放道爽朗道:“你先幫啊言醫治好經脈,我時間不多,和他有要事去做。”
聞言,林言眉頭一皺,忍不住心中疑問道:“什麼要事?”
林放意味深長的一笑:“等你經脈好了,就知道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答應。”林放沉着臉,始終無法化解從下對林放的怨氣,但有素雪顏在場,他也不想搞僵,說話客氣了不少,只是言辭還是有針對性。
“這件事,想必你一定會答應,因爲這不光是爲了你我。”林放故意賣了關子,就是要調調林言的胃口,亦是想方設法,縫補父子間的隔閡。
“我知道,我虧欠你娘,你怨我無可厚非,但有一日,要用我的性命來彌補,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林放長身而起,眼神有些黯然得離開,轉身的剎那,顯得有些落寂。悠悠道:“啊言,你明白嗎?世上我最愛就是你娘,直到有一日,你總會明白爲父的用心。”
“不過爲父很快慰,你雖然對我有怨氣,但還是讓啊靜來親近我,是想在失去母親之後,不希望啊靜失去父愛吧。”語畢,林放踏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出了房間。
林言一聲不啃,一臉平靜得目送林放離開,有看見素雪顏有些爲難的表情,輕聲道:“雪顏放心,在我們成親之前,我一定會原諒他。”
素雪顏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林言心有旁事,便隨意回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該是時候了。”
聽到林言堂而皇之談婚論嫁,素雪顏險些氣結,不過一想到洞房花燭那一幕,心中就不禁嚮往,浮想聯翩,清麗的面容浮上一絲羞澀之意,難得顯露出小女兒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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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客棧,天若聽着薛義的猜想,心頭一動:“天牢嗎,那今晚就去夜探一下吧。”
恩師有難,天若坐立難安,就是龍潭虎穴也敢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如今傷勢恢復的七七八八,功力也快到了八成左右,當初守衛森嚴的皇宮都敢鬧,何況一個天牢。
“那好吧,我也捨命陪君子,爲了今晚能有充足的精神,我先去睡覺。”薛義說得坦蕩至誠,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樣子,好像對大破天牢,信心十足,其實是不想天若有精神負擔,天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兇險之地,誰也不知道,因爲從未有人闖過,假若段緣真的被困在天牢,那等同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