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皇帝非同小可。不管成功與否,都求轟轟烈烈,也要遭到日夜追殺,永無休止,整日活在提心吊膽中。
在相隔不久的幾天內,天若兩次風風火火殺出王都,當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簡直是在挑釁王都的守衛力量,這能不讓人生氣嗎?
薛義和千守城雖然率先突圍成功,但手中沒有像樣的人質,不可能像天若那樣,橫衝直闖得殺出王都,只好暫且躲在關燕廢棄的府邸,避一避風頭,希望老天保佑,躲過這一劫。
而天若太過招搖得衝出王都,將大部分追蹤的力量吸引走了,這樣薛義和千守城處境相對安全,一時半會還不會有追兵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兩人不知天若安危,心急如焚。有擔心追兵遲早回來,心驚膽戰,休息都沒法休息,薛義在於汗王交手中,負了傷,卻無心調息傷勢,坐立難安:“不行,不能等了,我要打探一下消息。”
千守城反對道:“現在外面一定佈滿了追兵和眼線,一出去等同自投羅網,還是在等待一段時間吧。”
薛義愁眉不展道:“再等黃花菜都涼了,要是林大小姐向我們要人,我可怎麼交代呀。”聞言,千守城臉色一黯,這次行刺皇帝,他臨行前交代他十個兄弟,就是一死也要保天若安全,最後他們十個真的奮不顧身,浴血奮戰,拼了一死,也沒有給天若打開一條血路。他們的親人,千守城要怎麼向他們交代。
就在薛義和千守城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不用去打探消息了。”
不知何時,賀平出現在院落內,這裡是關燕廢棄的府邸,也是仙教總壇的一個人口所在,他的出現。自然神出鬼沒,讓薛義和千守城不由緊張了起來。
“你是誰?”千守城沒見過賀平,但看他溫和的樣子,感覺並無惡意,只是人心叵測,不得不在心裡加一道提防。
賀平沉聲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們要找的人已經落到了汗王手裡,現在正被帶會草原,要去救人,就趕緊想辦法吧。”
“你說什麼?”千守城和薛義聞聽天若被抓,驚駭變色,一時間都好像六神無主了,暫且不管消息真假,以最壞的情況來看,要從武功蓋世的汗王手中救人,難度還真是大了。
突然薛義身軀一怔,眼中帶着疑惑:“等一下,你剛剛說,恩公被汗王抓了,現在正被帶回草原,怎麼不是交給王庭?”
天若刺殺王庭。應該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汗王既然代表草原往王庭稱臣,又抓了天若,理應將人交給王庭處置,怎麼會帶會草原。這似乎有些說不通啊。
薛義和千守城緊緊盯着賀平,好像要從他那雙眼睛中,看出謊言被拆穿後的一絲慌亂,可惜擺在他們面前的依舊是從容淡然的神情。
賀平不緊不慢道:“因爲草原發生了動亂,逼得汗王要立刻動身返回,雖然抓了那個小子,但來不及交給王庭,所以帶着一起上路。”
“草原發生了動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薛義對賀平生存警惕,事情又牽涉到天若的安危,不得不進一步探究。
賀平看出了薛義對他的不信任,不以爲然的冷笑了一聲:“草原的事情,就讓草原人去解決,你們首要任務是要去救人,不過汗王武功蓋世,光是你們兩個,無疑是去送死,盡力分頭去找些助力吧”語畢,賀平轉身就揚長而去,走的很快,好像不敢多留片刻,這引起了薛義的驚疑,便趕緊追了上去,但是拐了幾個彎,人就不見了蹤影,心中納悶莫非對方的速度在自己之上。只是他不知道這裡有個機關隱蔽的入口,直達仙教總壇。
“現在怎麼辦?”千守城還是擔心不已,就怕耽擱一天,天若就多一份危險,這讓他的十個兄弟不是白白犧牲了。
薛義沉思片刻,眉頭緊皺,畢竟事情未經證實,還是小心爲上,賀平始終不表明身份,藏頭露尾的人很讓人不放心,也不知他是否值得信任。可是回頭想想,就算真的有什麼請君入甕的陷阱,也不用擺在草原這個大老遠的地方,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嗎?
思量再三,最後結果,薛義還是以天若的安危爲重,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對着千守城嚴肅道:“以你我之力,要救恩公,勝算微乎其微,一定要分頭找人幫忙,然後在草原會和。”
“那就這麼定了,我還認識幾個朋友。相信他們一定會出手的。”千守城拍了拍胸脯,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薛義也點點頭:“時間無多,三日之後,等我們調息到全盛的狀態,就分別行事。”
兩人達成一致,又彼此看到對方堅定的神色,更加激發他們豁出去的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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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滾滾,步伐肅然,一路人馬在急行軍,神色不安。似乎出了什麼大事。隊伍最強,是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正駕馬狂奔,威嚴的目光帶着也一點緊張,不斷催促後面的人馬加快行軍的速度。
隊伍最後邊是一輛囚車,在顛簸中快速行進,艱難得緊跟着,天若被五花大綁困在囚車你內,被顛簸的左晃右倒,滾來滾去,苦不堪言,要不是還沒吃東西,恐怕都要吐出來了,暗想這個汗王也是個急性子,把自己抓了,就這麼迫不及待向皇帝交差立功。但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周圍環境,感覺離王都愈來愈遠。
“停下”汗王突然一聲令下,收住繮繩,他的戰馬長嘯一聲,前踢擡起在半空中蹬了兩下,就停住了衝勢,其他人訓練有素,紛紛停下腳步,屏住呼吸,靜待汗王發令。
剛剛還在急行軍,現在說停就停,天若感到一絲詫異,身在隊伍最後的囚車內,前面的事情什麼也看不見,只好豎着耳朵聽,隱隱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個草原士兵打扮模樣的人,快馬加鞭朝着汗王的隊伍使了過來,看他疲倦的樣子,可想而知他定是日夜兼程,不惜體力,看來事情真到了十萬火急的情況了。
那個草原士兵真的力竭了。剛下馬,兩腿就無力支撐,直接下跪,焦急道:“汗王大事不好了,可汗他拉攏了好幾個部落的首領,自擁自己爲汗王,已經起兵對付哪些不順從的部落了。”
“怎麼會這樣,本汗離開之前,千叮萬囑,草原面臨非常時期,要摒棄一切私利,恩怨,同心協力渡過這個難關,怎麼可汗這個傢伙還要趁本汗不在,搞大動靜,爭權奪利。”汗王一臉憤然,手緊緊拽緊繮繩,目光發出攝人的兇光。
阿木道:“汗王,那麼多部落首領站到可汗那邊,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聞言汗王眉頭一皺,心緒也開始不寧了起來。
那個草原士兵惶恐道:“可汗說,汗王向王庭稱臣,已經辱沒了草原,沒有資格當這個汗王,他要取而代之。”
“他取而代之,他不要委曲求全,那麼無數草原子民的性命怎麼辦。”汗王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恨,不禁咆哮出來,氣勢逼人,連馬匹都感受到了那股殺意,驚得差點失控。
古郎道:“汗王息怒,可汗這個傢伙,一直對窺探汗王的寶座,野心勃勃,他要高處大動靜是早晚的事,這次草原草原百年不遇的災情,餓死的人不計其數,如果可汗再這樣亂來,恐怕草原一百年都恢復不了元氣。”
“現在草原的情況怎麼樣,可汗那傢伙,一定放手做了不少事吧。”汗王知道生氣也沒有用,冷靜下來,向那個專程從草原趕來傳遞消息的人問道。
“可汗拉攏了不少部落,現在兵強馬壯,兵鋒正盛,一些還擁戴汗王的部落,雖然堅定不移,但不是可汗大軍的對手,還有其他部落,還在猶豫觀察。”
“王庭送來的糧食怎麼樣了。”汗王加急問道,早在和二皇子商討協議之前,王庭的糧草就已經上路,畢竟早到一天就能救不少人的命,現在草原動亂,也不知這批糧草究竟到達草原子民的手中沒有。
“那些已經被可汗搶走,充當軍糧了。”那士兵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那可是救急的糧草,能救不少人的命。
可汗只顧奪權,加強軍力,枉顧草原子民的死活,令人悲憤。
汗王本是草原至高的存在,爲應付眼下困境,忍辱負重,向王庭稱臣,比皇帝矮了一截,全是爲了爲草原贏得喘息的機會,再圖自強,現在一切化爲泡影,怎能不怒火滔天。
天若雖然在最後面的囚車,但耳朵還挺靈,聽的一字不差,但聽的稀裡糊塗,什麼汗王,可汗,兵馬,糧草,更自己一點也不沾邊嗎?
隊伍繼續行進,不過大概是考慮到休息,沒有走的太快,囚車不在顛簸,天若也鬆了一口氣,這時阿木駕馬趕到了後頭,一臉肅然得看着天若道:“小子,你可要做好思想準備,跟我們會草原,現在要打仗了。”
“打仗?這不關我的事吧。”天若心裡打了一個激靈,總感覺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