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能再以身範險的汗王也不多言。靜靜看着金端,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悵,只希望這件事日後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情誼,產生隔閡。
在衆將士的呼喊聲中,圖勒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走向金端,臉色平靜得彷彿對這一戰充滿了信心,有的時候慢反而給人一種壓力。
當初天若第一次對陣鬼眼,因爲他的眼睛能放慢一切速度,看破一切來勢,天若干脆就慢悠悠移動,在鬼眼看來幾乎是靜止的,感覺相當難受。
圖勒的步伐看似慢,實則每一步都暗藏殺機,不走直線,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位置,還偏偏讓人感覺的到,未開戰現對敵於心,用兵之道,攻心爲上,多年軍旅生涯的圖勒。當然懂得。
不過金端顯然不吃這一套,倚刀而立,全身散發殺伐之氣,眼神如刀,緊緊盯着一舉一動,誰都能感覺,他正在觀察圖勒移動中的破綻,其目的就是要圖勒多掂量掂量,不要貿然搶攻。
心理戰不分勝負,圖勒早就有些雀躍了,也不浪費時間,趕緊攻了上去,長刀很簡單的一擊橫掃,但席捲而來的勁風,威勢猶如狂風掃落夜。
圖勒招式直接,當然難不倒堂堂正天道門的副門主金端,手臂隨意一揮,金刀成功在中途攔截圖勒的長刀,只是兩件兵器碰觸的一剎那,並沒有想象當中一股絕大的衝擊力。
圖勒的長刀在被擋住之後,猶如蜻蜓點水般在金端的金刀上,輕輕觸碰了一下,然後就暗原路返回,彷彿剛纔的強大的一刀根本不存在。
圖勒內勁,招式收發自如,不靠蠻力硬拼,腳下轉動。以身帶刀,又是一個橫掃,這次從另一面殺向金端。
金端一個側移,掠出十丈,躲開圖勒的攻擊範圍,還未站穩腳跟,圖勒緊追不捨,長刀橫掃,橫掃,再橫掃,看似簡單直接的攻擊,但關鍵在於步伐,用移位佔據有利的出刀位置,在圖勒周圍,彷彿有一條光帶,在繞着他飛舞,逼得金端不得不避其鋒芒。
一開戰,圖勒就大沾上風,看得周圍的士兵,熱血沸騰,高呼喝彩:“圖勒將軍神勇。快點打到那個老男人。”
“老男人,難道你就只會躲躲閃閃,那還不乾脆認輸,大家都時間寶貴呀。”
聞言,天若差點氣結,暗歎汗王的兵果然有一套,一邊給自己人打氣,一邊打擊敵人的士氣,也不知道更誰學得。然後不經意看到雅爾喊得最起勁,沉重得嘆了一口氣,汗王這樣的人,虧他教得出這樣的閨女。
周圍人喊聲震天,略帶刺耳的話,氣的天若都快忍不住出手,教訓一下口不擇言的一萬多將士,然而金端未曾受半點影響,眼神依然專注在躲避圖勒的長刀上,對周圍嘈雜的聲音,充耳不聞,最後讓喊破嗓子是雅爾,悲痛得發覺這不是一個好辦法。
長刀佔據長度優勢,再被圖勒不停橫掃揮舞,在他攻擊範圍之內,根本沒有金端的立足之地,不過金端也沒打算有立足之地,但見他在與幾刀險之又險的擦身而過之後,突然倒退數步,看似是爲了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實則另有所圖。
看着圖勒的長刀再度橫掃而來。金端眼孔一縮,腳下一點,整個飛撲而出,從那陣刀光上方掠了過去,然後金刀一劃,砍向了圖勒的脖頸。
圖勒招式和勁道收發自如,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金端已經越過他的刀鋒,已經來不及了,臨陣變招,圖勒將長刀一旋,用長長的刀柄,擋住了威脅極大的一刀。
金端冷哼一聲,趁着圖勒用刀柄抵擋之際,腳往下一踏將圖勒長刀的刀身,踩在腳底下,猶如壓着一座山一樣,任憑圖勒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拔不會來。
“禮尚往來,我回敬你。”金端刀勢一起,多種劈法在一瞬間接二連三從各個角度切入,變化有多有快,就是反應再快的人。也何難自始至終都跟上,天下刀法第三,果然不是蓋得。
“好厲害。”天若忍不住讚歎,平心而論,他就豁盡全力,也擋不住和避不了金端的刀招,最後只能靠不滅真身抵禦,清醒自己練了這套防禦天下第一的武功,不然面對這麼多強敵,十條命都玩完了。
很快,天若有不得不驚歎一次。金端的刀招固然厲害,可是圖勒的表現更讓人瞠目結舌,只見他一步未動,只是用長長的刀柄,在兩隻手中輪換交替,甩東甩西,充分利用長度,擴大防守範圍,緊受門戶,一根都發都沒傷到。
而且這麼甩動刀柄,使得在金端腳下的刀身也開始出現掙脫的跡象,衆將士們忍不住雀躍起來,在雅爾的帶領下,打到老男人的口號,整齊一致。
攻勢不停,卻一點收穫也沒有,腳下更是有異動,金端臉色一沉,一刀蓄勁,正要猛力出手,只是圖勒應變更快,看準金端在蓄勁的短暫停格,一掌將刀柄彈出,在金端出刀之前,已經率先一步撞在他身上。
金端倒退一步,臉色卻不以爲然,突然一個倒騰,手腳顛倒,一手撐地,一手出刀,攻擊圖勒下盤,刀鋒快速掠過,就要將圖勒的腿給看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圖勒長刀在地上一劃,再度將金端的金刀拒之門外,而金端卻笑了起來,因爲真正的殺招纔要正式開始。只見他輕喝一身,撐地的手一轉,倒置在上的腿也轉了起來,腿法如刀,如旋風劈斬。
圖勒雖然反應跟上,可惜只招架了一腿,就被第二腿掃中脖頸,痛得有一種腦袋快搬家的感覺,只是跟更大的苦頭還在後頭,金端的旋風腿,在利用腰力,在空中不斷變化角度,圖勒難以抵擋,肩膀,臉頰又捱了一腿,連鞋印子都有。
連中五腿只好,圖勒被狠狠掃到在地上,摔得一個灰頭土臉,看得周圍的士兵立刻鴉雀無聲,面面相覷,好像都覺得小看了這個老男人。
“正天道門副門主,天下刀法第三,果然名不虛傳。”圖勒一躍而起,眼中戰意有增無減,興奮道:“除了汗王,金端你是第二個能將我擊倒的人。”
金端小勝一回,卻沒有輕敵之態,凝重道:“圖勒,汗王麾下第一戰將,我知道你技不至於此,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不然就打得不盡興了。”
“好那就如你所願。”圖勒低喝一聲,然後人如猛衝而上,速度相當快,真難想象,他還是穿了一身又厚又重的甲冑。
橫掃的刀招,再度來襲,只是這次大不一樣,充分利用身體的衝力,旋轉的帶動,腳步的配合,將橫掃的刀招,變得猶如狂風暴雨從四面吹打。
圖勒的橫掃刀招,變化在與移位,更是充分利用身體每一個動作產生最有利出擊勁道,要躲不難,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金端刀法雖然在圖勒之上,只是攻擊的範圍何難做到面面俱到,面對圖勒不斷移位的橫掃刀招,顯得有心無力。
圖勒再度取得上風,圍觀的士兵們頓時振奮不已,暗歎自己剛纔是小題大做,圖勒將軍怎麼會輸呢,而其中唯獨一個士兵,冷漠地看着這一切,默默道:“金端,正天道門副門主,天下刀法第三,圖勒,汗王麾下第一戰將,也不過如此。”
“好刀法,不過我已經適應了。”金端只守不攻,就是要耐心看穿圖勒的攻勢,身子往下一沉,用掃堂腿加旋轉刀鋒,針對圖勒的下盤展開猛攻。
橫掃刀法簡單,圖勒用身形移位來彌補,金端針對這一點,攻擊他的雙腿,就是要他陣腳大亂,從而大亂他的步伐,移位難以流暢,簡單的橫掃刀招,再難構成威脅。
金端奮起,趁着圖勒還停留在眼前的一剎那,斬,劈,砍,削且快且猛,近距離更是讓圖勒的長兵器不易施展,一時間大沾了上風。
不拘泥與一招一式,金端臨陣對敵的應變,給天若活生生傷了一顆,心頭不住澎湃了起來。
被金端步步緊逼,圖勒臉色有些難看,已經倉皇退了好幾步,再退下去,就要在衆將士面前臉面丟盡了,一念及此,狠勁發作,居然憑着受金端一刀,也要用身體做武器,以此來停滯金端的刀勢。
圖勒身上的甲冑又厚又重,雖然受了一刀,不傷皮肉,但高手的內勁還是震得他一陣劇痛,索性放棄兵器,用拳近距離轟擊金端。
汗王赤手空拳和長刀都是拿手好戲,圖勒身爲他麾下第一戰將,當然經過細心栽培,前邊一直隱藏實力,只用兵器對敵,突然出拳,當真打了金端一個措手不及,人狂退十多步。連呼吸也不知不覺開始沉重了起來。
圖勒沒有窮追猛打,他也受挫不小,嘴角隱隱有血絲,穿了厚厚的甲冑都受了內傷,可想而知,金端剛纔那一刀威力又多大。
沒有分出勝負,不甘心的兩人,正準備大打出手,突然一股狂暴的劍氣,沖天而起,殺意之強,好像要將空氣撕裂,就連汗王也變色。
十幾聲慘嚎,一些士兵們當場血肉橫飛,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個蒙臉的人,打扮成士兵的模樣,混在其中,可能是覺得真麼多人擋在身前,太礙事,所以直截了當,血腥開路,震懾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