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114 如果這個孩子不在了呢?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再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尚卿文再次撥過去的時候,手機裡的迴應便是這樣反反覆覆千篇一律的聲音,淡漠而機械。
樓道上的電梯會時不時不間斷地打開,從裡面走出形形色色的人,站在不遠處過道上的尚卿文卻沒有從人羣裡見到自己想要見的身影。
九點半!
她還沒有回來!
尚卿文的臉色沉了沉,林雪靜說她八點半就差不多到家了,爲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尚卿文正要打算給醫院那邊的舒童婭打個電話,便接到了來自張晨初的電話,“卿文,你快過來一下!”
尚卿文正在爲舒然的事情而憂鬱着,是想回絕,但聽到張晨初說話的語氣有些着急,便不由得問了一句,“出什麼事情了?”
“你快過來接你老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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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騰六星級酒店,一個豪華套房裡,張晨初伸手拿起酒架子上面的那瓶紅酒晃了晃,發現裡面的酒頂多喝了還不到二十分之一,看了看酒杯裡那殷紅的酒液,杯子裡面還剩下了一部分,那就是說真正喝下去的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
“誰讓你給她喝酒的?”張晨初看着那位服務生,服務生面色蒼白,戰戰兢兢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半響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是這位小姐要求的!”
“她要求的你就給?”張晨初挑眉,服務生更是覺得後背都涼悠悠的,顧客就是上帝啊,他們怎麼能拒絕客人的要求呢?而且一瓶紅酒而已,是再普通不過的服務了,來這裡的人誰不會晚上開一瓶紅酒品嚐的啊?
“好了!”司嵐看了張晨初一眼,你揪着人家服務生不放做什麼?他有錯嗎?說完朝服務生揮了揮手,服務生如臨大赦,趕緊退了下去。
張晨初放下了酒瓶,朝那邊看了一眼,這個套房的設計格外的精巧,進來是客廳,側面便是一個大的離奇的臥室,四周的牆是透明玻璃建造的,因爲樓層較高,加上這些物品的造價昂貴,所以這裡也算是d市最貴的一個房間了。
很難想象,舒然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叫上一瓶紅酒,明明酒量差得不行,喝一點就醉暈了過去,但看樣子她酒品還行,至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不去酒吧也不去那些小酒店,要說d市最安全的酒店,恐怕就屬景騰這家莫屬了。
“我看他臉色不太好,沒事吧?”張晨初朝那邊看了一眼,隔着一層水晶簾子,尚卿文坐在牀邊一動不動地看着睡在圓形大牀上的舒然,趕過來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沒有回家的她會一個人來這裡。
而且還是一個人來這裡喝酒的!
尚卿文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側臉看着過來的張晨初,“她就喝了一些嗎?”
“應該是吧,剛纔那位服務生說了就送了這麼一瓶過來!”張晨初晃了一下提過來的酒瓶,給尚卿文展示了一下,“喝的不多!”
說起來也真是碰巧,來這裡消遣的幾人去的當然都是自己所熟悉所習慣的包間,服務生也是規定的那幾個,上一次舒然過來,那些服務生也是有眼力的,所以剛纔在他們來的時候,一名服務生就告訴他們,那位上次陪在尚大少身邊的小姐也在!
尚卿文什麼話都不再說,張晨初和司嵐看了一眼睡在圓形大牀上的舒然,她衣服穿得好好的,除了頭髮有些亂之外,一切都好,只不過看着尚卿文那表情,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先出了門。
房間裡的暖氣適中,在他輕手撩開舒然臉上那凌亂的頭髮,目光便凝在了那張蒼白無色的小臉上,清瘦了一圈的臉楚楚可憐,看得他心尖一疼,手停在她的臉頰上遲遲沒有挪開,不知道他以這樣的姿勢坐在這裡看了她有多久,待他和衣躺下平睡在她身邊時,輕擁着她入懷低低嘆息而出,“然然,跟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麼的難過嗎?”
把她抱進懷裡,尚卿文溫熱的氣息跟她緊緊地縈繞在了一起,靜謐的房間裡儘管溫暖,但流竄在空氣裡的淡漠與生疏卻越來越濃郁。
舒然渾渾噩噩,她選擇來景騰的這個房間是因爲上次她來過,她想一個人安靜一下,這裡無疑是最安全的,她叫了一瓶紅酒,不過卻只喝了一些便頭暈得厲害,人在悲傷的時候是特別的容易醉,而對於酒量不好的她喝了一些便變得頭腦暈暈沉沉,倒在牀上便不省人事。
酒的作用就是讓人短時間的放縱,她在麻木掉的神經裡肆無忌憚地昏睡,不想醒來,一點都不想--
睡夢中她渾身都被融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由最初的抗拒到慢慢地接受,意識便開始下沉,下沉--
鼻翼間有細軟的物體撩撥起來,舒然睜開眼睛時,耳邊也聽見了低低勻淨的呼吸聲,窗外的光線讓她突然睜開的眼睛顯得有些不太適應,但耳朵聽見的呼吸神讓她心裡一緊,顧不上眼睛的微微刺疼她急忙看向了身邊的人。
就像那次在會所,她一早醒來身邊便多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也不希望狗血的一幕會再次發生在她的身上,只是當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時,她心裡居然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種異樣的情緒,心裡隱隱地說着,還好,是他!
短暫的驚嚇之後,舒然便睡意全無,她是不知道爲什麼一覺醒來,身邊睡着的是尚卿文,曾幾何時,清晨是她覺得最溫暖的時光,因爲一睜開眼就能見到他的臉,他會微笑着對她說一聲‘早安’,會親暱地親她吻她,但這種感覺現在卻讓她覺得無論她做什麼好像都逃不開他的手掌心,一種被人操控着的心態讓她心裡的反抗情緒越來越濃郁。
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甦醒,身邊的尚卿文睜開了眼睛,對上她那雙大眼睛,他像往常一樣想要靠過去親吻着她的額頭,卻被舒然惶恐地轉過身去,清晨胃部的不適讓她難受得不能在牀上多待,捂着嘴爬起來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
尚卿文也跟着下牀,看着她快步衝進了洗手間趴在洗手檯上一陣乾嘔,不由得眉頭微蹙,快步走過來幫她接熱水擰毛巾,還伸手圈着她的腰讓她不至於滑倒下去。
遞過來的溫熱毛巾輕輕地擦拭着她的嘴角,舒然無力反抗,嘔吐一陣讓她身體一陣發軟,只能靠着他的身體才能站得住腳跟,她被他抱在懷裡,用毛巾輕輕地擦拭着脣角的水漬,他在做這一系列的動作時輕柔得有些小心翼翼了,連環着她腰的手都好像害怕壓着她的小腹,五指攤開毫無重量地撫在她的小腹上。
“好些了嗎?”耳邊飄出他低啞的聲音,舒然擡起臉正好跟洗手檯牆上的鏡子裡的他目光對視,穿着白襯衣的男人臉色有些憔悴,下巴處冒出了細短的胡樁,他把毛巾放在一邊,雙手圈住她的腰,眼睛裡閃過一絲憂色,輕聲說道:“我安排了婦幼保健師,以後她會每天注意你的身體狀況,然然,你別擔心!”
他溫軟的聲音讓舒然腦子裡一陣恍惚,好像他們並沒有經歷過之前的那些事情,一切都回歸到了平靜,他是愛她的丈夫,而她是甘心嫁給他的妻子。
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她盯着那個讓自己都感覺到了陌生的女子,這是自己嗎?這還是那個獨立自立的舒然嗎?
不是,這不是--
舒然苦澀一笑,擡臉看着抱着自己的尚卿文,“尚卿文,你是怎麼做到的?當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你還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擁着她的尚卿文面色微微一怔,擡臉看着鏡子裡的女子,眼睛裡目光微動,“然然,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過去了嗎?舒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說得如此輕巧,好像是作爲一個局外人一樣地看待着整件事情!
舒然伸手扯開他擁着自己的手,“抱歉,在你心裡,這一頁已經翻過去了,但是在我這裡,我過不去!”她說完掙開尚卿文的懷抱就要往外走,被尚卿文伸手抱住,“然然,那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別想了好嗎?”
“尚卿文!”舒然掙不開他的手,聲音卻比剛纔要高了許多,她揚起頭看着面前的男人,用陌生而疏離地目光緊盯着他,“我做不到欺騙了對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我不是你!放開我!”
尚卿文臉色微變,但抱着她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急切開口,“然然,我不明白你所說的欺騙到底指的是什麼,我們結婚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婚禮上的意外--”
“那對你來說是意外,因爲你自認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天衣無縫沒人會知道,只是想不到秦羽非會知道而已,尚卿文,我現在才知道你的不折手段有多卑鄙!”
舒然的情緒開始失控,尚卿文也她的話刺激到了眼睛微紅,將她一把抱起來往外走,“我是卑鄙,但我卑鄙也是因爲我愛你!”
舒然的掙扎動作一滯,兩人的力量較量始終是他佔上風,但他都是很好的控制力道並沒有弄疼她,舒然聽到這句話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苦澀地笑了起來,“你是承認了嗎?你以愛之名吞併了秦家,你以愛之名地欺騙我,你還把這欺騙說得理所當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尚卿文的手不由得一抖,脣角微微一動,“我想把你留在身邊有錯嗎?”
舒然眼眶紅得可怕,她掙開他的手,遠離了他,背過了身去,“尚卿文,我們離婚!”
你沒錯,錯在我,是我太貪戀你的溫柔,以至於沒看清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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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鑽出水面的林雪靜被舒然的一句話嚇得都沒敢往下潛水,但身邊的舒然卻一個猛子扎進水裡,窈窕的身影在游泳池裡靈活得像一條魚兒,一溜煙地就飛竄出好幾米遠了。
“唉唉唉,然然!”林雪靜反應過來後,緊跟着遊了過去,舒然剛纔說什麼了?離婚?
怎麼可能?
雪後晴空,儘管偶爾吹過的風還是涼得刺骨,但這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趁着好天氣出遊的人們,d市奧運體育館,從游泳館裡出來的舒然一身運動裝,手裡還提着換下來的泳衣,踩着階梯下來,仰頭往天上看,奧體上空,飄滿了各種各樣的風箏,中午過來的時候人還挺少,沒想到遊了一個小時出來,那邊草坪上已經坐滿了人了。
追出來的林雪靜喘着氣低聲說道:“然然,你走路慢一些!”林雪靜邊說邊用頭筋把頭髮給紮起來,一邊追到舒然身邊,硬要挽着舒然的手一起下階梯。
“我有你想的那麼脆弱?”舒然低聲應道,林雪靜癟了癟嘴,“行了,你明知道我就這性格,你也就別來刺激我了行不行?”
兩人說着挽着手走完階梯到平地上,呼嘯而過的幾輛自行車把林雪靜嚇得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開舒然,見舒然沒事才衝着那幾輛離開的自行車低咒出聲,“這些孩子,一點規矩都不懂!”
舒然莞爾,她現在都成了林雪靜的重點保護對象了。
“我媽問你吃了那藥是不是好些了?”林雪靜說着,拉着舒然越過了那條繞着奧體館的公路。
“好多了!”舒然回答着,目光卻看着頭頂天空上的那些飄飛着的風箏,難得的好天氣,出來透氣的人還真不少,嗅着空氣裡那純淨的青草香,連人的心情也變得豁然開朗了。
“你也真是的,你現在還沒有過那三個月,今天是最後一次了,雖然你游泳技術好,但還是要注意一些!”林雪靜說着從包裡替舒然掏出一個保溫瓶,倒了水給她喝,看着舒然把水喝下去,林雪靜咬了咬脣瓣才低低地問了出聲,“你剛纔,剛纔在館裡說的那句話是不是真的?”
舒然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把保溫瓶收了起來,看向好友時眼睛裡露出坦誠的目光,輕輕點頭,“是!”
她確實已經向尚卿文提出了離婚!
林雪靜倒是沒有去問舒然的什麼什麼原因之類的,而是第一反應去問她,尚卿文是什麼反應!
舒然面色冷靜,目光微轉時想起了早上離開景騰酒店時他那沉鬱得讓她害怕的臉色,還有他當時說的那句話。
然然,我不想再聽到這一個詞!
不想聽到?但她還是說了,並且也這麼做了!
“然然,你現在還懷着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答應跟你離婚?”林雪靜面露焦急之色,雖然她不是很瞭解尚卿文的爲人,但從現在的那些報紙上看着秦氏被尚鋼兼併,還有那天秦羽非在婚禮現場說過的那些話,就尚卿文的性格,他會放開舒然和孩子,在她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舒然聽着好友的擔憂,輕輕一笑,垂眸時目光不知道是看在什麼地方,低聲說道:“那如果,這個孩子不在了呢?”
啊?林雪靜聽着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然然,你,你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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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那邊的事情最快將在月底收尾,有關的事宜已經設有專門的部門和人員去交接處理……”關陽滑動着手裡的平板電腦,擡眼朝坐在主位上的尚卿文看了一眼,發現尚卿文坐在那邊一動不動,看似在聽他的彙報,但太熟悉他的爲人,關陽隱隱地發現大少現在的心思並不在工作上,關陽言簡意賅地說了一下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卻聽見尚卿文不假思索地就淡淡出聲,“把這幾天的行程都取消延後!”
關陽默默地用手指在平板上劃了一下,秘書部那邊有人敲門進來,“董事長,有您的快遞!”
秘書大步走進來將快遞放在了尚卿文的辦公桌上,尚卿文目光動了動,最終停在了那份快遞上,在瞥見那簽字欄裡那個熟悉的字跡時,他將快遞拿起來撕開取出裡面的紙頁,目光在那標題上一凝。
旁邊站着的關陽本是無意去看,但目光卻瞟見了那紙頁上的幾個大字,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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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開學的時間也到了,舒然不是輔導員,作爲一個副課教師,她用不着第一天就去學校,可能是魏媽媽給的那個藥有了些作用,舒然也沒再吐得那麼厲害了,只不過一天疲乏困倦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候在家在沙發上坐着看看電視節目,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晚上更是熬不的夜,十點之前就困得不行,早早的就睡進了被窩裡。
“然然,準備一下該出門了,我們醫院見!”林雪靜的電話打過來時,舒然正在吃午餐,她一覺睡到十點,打開手機就見短信信箱裡未讀短信無數,爲了保證睡眠質量,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直接關機,也不知道會有這麼多的未讀短信,無意間點開了一條短信,屏幕上跳出來的字讓她神經一滯。
然然,我要見你!----尚卿文!
舒然把手機一放,拿着勺子繼續吃起了午餐,她寄過去的離婚協議他應該昨天就收到了,不知道怎麼的,在那份離婚協議上籤下自己的親筆簽名時,她心都空了,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她滿心期待着的婚禮,還不到三天就主動提出了離婚。
這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戲劇化的過程,做夢一樣!
去醫院的路上,舒然開車很慢,在路上她接到了冉啓東打來的電話,電話裡冉啓東欲言又止地提到她也有兩天沒去醫院了,舒然覺得跟他一直沒有什麼好說的,冉啓東的意思就是她有兩天沒有去醫院看舒童婭。
舒然聽了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把電話掛了,她難以消化的事情她沒辦法逼着自己去做,不管舒童婭的目的是爲了秦叔叔還是其他,但作爲犧牲品的她豈是說幾句話就能化解得了的?
舒然去了市區一家婦幼保健院,她都到了門口等了十幾分鍾了,才接到林雪靜急匆匆的電話,說堵車了堵得走不了了,舒然想了想便安慰好友,說她自己去也可以的。
掛了電話,舒然開始排隊掛號,這家婦幼保健院是d市的三甲醫院,即便是下午人也很多,跟以前排隊掛號有所不同,這裡真正的排隊的人少,倒是陪着排隊的人挺多的,來這裡的基本都是頂着大肚子的孕婦,要麼就是抱着孩子排隊的家長,不管是其中的哪一個,身後必然都跟着一名親屬。
“累不累啊,你去那邊坐着休息吧,我來排隊就行了!”前面的男士拉了拉身側站着的女子,女子的小腹微微隆起,看樣子是有些月份了,舒然見她搖頭低聲說道:“我天天都坐着也怪累的,更何況他也不讓我坐着啊!”,女子有些難受地揉着自己的腰,旁邊的男士伸手摸了摸那隆起的肚子,帶着寵溺地低笑出聲,“這個小調皮啊,就知道折騰你媽媽!”
眼前的一幕讓舒然有些失神,說不清是羨慕還是茫然,當她目光落在那隆起的肚子上時,她爲生命的奇蹟而感到震撼着,但這震撼之餘,內心居然有種淡淡的失落感在慢慢地聚集。
等舒然掛號完畢上樓等待看診,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她突然想起了前端時間在報紙上看到過的那一則消息,說的是一個堅強的單親媽媽執意要剩下孩子的事蹟,過程很感人,但是後續--
這位母親一直以爲她能給兒子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但隨着孩子的慢慢長大,她才發現,即便她給予的是孩子這世間最好的母愛,但孩子所欠缺的父愛是什麼都無法替代的,她開始後悔當初執意要將他生下來,因爲她給不了孩子一個圓滿的童年。
既然給不了,爲什麼還要把他生下來?
“舒小姐,就b超顯示,孩子已經有四周了,您,您要嗎?”醫生朝坐在對面的舒然看了看,等待着舒然的答覆。
舒然的神情有些恍然,因爲居然開始猶豫起來,然而就在此時,半開着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站在門口的男人臉色有些異樣,他看着那醫生,準確而鏗鏘有力地回答了一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