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本色 47 你見過暖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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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地下室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音絕望地穿透人的耳膜,朗潤的心臟被手抓着的重力狠狠地撕裂開。
他的大半個身體已經探進了池子裡,高濃度的甲醛氣息薰得他眼淚直流,他的眼睛甚至都快看不清她的臉,受傷的腿被大力拉扯着再次鮮血淋漓,而就在他掌心緊抓着的手腕滑落時,他整個人也縱身一躍,被趕過來的兩人緊緊地抱住往後拖
。
“噗通”一聲,物體濺落水池濺起來的聲響震驚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啊----”一聲失控的嘶吼聲之後便是血雨飛濺,緊抱着朗潤的張晨初和尚卿文只看到血水從他口中噴射而出,在空中灑出一陣血雨。
驚恐萬分的張晨初瞪大了眼睛,噴出來的血水濺在了他的衣襟上,他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一把抱住暈倒了的朗潤大聲喊着,“救人!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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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d市的綁架案如同二十四年前的那場爆/炸案一樣再一次在同一個地點發生了,讓人神經緊繃的兩個小時裡有無數人都跟這案子掛上了勾,d市警局,當權者在這兩個小時裡換了幾件衣服,只因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二十四年前的那一場爆/炸案,死的人郎家的少夫人,d市警局也被波/及。
二十四年後的今天,當渾身是血的郎二少被擡出來時,親眼目睹孫兒受傷嚴重的郎正咣再也支撐不住暈倒了過去。
他這一暈,很多人都在心裡驚怔,完了,完了--
“被安裝在負一層地下室的炸/彈早在大部隊衝進來之前就被人拆掉了,負二層裡的炸/彈數量很少,而且我們經過檢測,那些炸/彈有一部分是假的!”
假的?
那就是有人要留後路,以次充好,而堆放在其中一間隱秘房間內裝着的炸/彈包裹就表明了,有人不想死,至少,不想陪着甄敏茹去死!
“福爾馬林池裡的甲醛嚴重超標,毒性太大,從裡面撈出來的屍體都沒有了生命跡象,七孔流血,死相很可怖!”
那池子裡的福爾馬林本來是用來處理人體標本的,也是按照標準稀釋,只不過甄敏茹後來讓人投放進了過量的甲醛,使得池水整體濃度嚴重超標,不僅氣味刺鼻,靠近了毒氣薰得人眼睛都刺痛難忍,活人根本不可能在裡面有生還的可能,死亡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當濃度超標的甲醛浸透進人的耳鼻喉眼睛,刺激人的神經中樞,死得很快!
只是甄敏茹恐怕沒想到,自己死了也會成爲這樣的人體標本。
搶救工作還在繼續,現場雖然井然有序,但是從地下層出來的尚卿文在目送着帶走朗潤的救護車時,步伐還是一個踉蹌,他低頭看着自己衣襟上噴灑的鮮血,雙手上也沾了不少,那是郎二在悲嗆絕望時一口吐出來的血,他想到了張晨初剛纔隱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被薰得發疼的眼睛涌出眼淚來。
司嵐衝過來扶住他,尚卿文擡起紅通通的眼睛,反手一抓抓住司嵐的手,“人呢?”
司嵐看起來風塵僕僕,在張晨初和尚卿文衝進現場的時候,他則守在了另外一條道,結果很明顯,他沒能攔下那輛車。
“被他帶走了,我們的人,沒攔住!”
尚卿文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仰天看着頭頂的那抹雲,低頭時再一次抓緊了司嵐的手,“去守在他身邊,告訴他,甄暖陽還活着,要他給我把命保住了,不準死
!”
司嵐睜大着一雙紅透的眼睛,直點頭,鬆開了尚卿文的手就直奔上車。
親眼看着心愛的人墜入死亡深淵,那一口噴出的心頭血,也便使得他喪失了最後的求生欲/望!
如果一個人,連求生的欲/望都沒有了。
那麼,誰還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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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這年的冬天是鮮見的寒冷,雪也連着下了好幾場,樹上到處都是冰凌積雪,郎家的那座泉水湖也結冰了,往年的這座湖即便是在冬天湖裡的水也有幾分溫度,今年的湖面光亮如鏡子,結冰卻不厚。
已經是冬末了。
湖面被一顆彩色的玻璃珠子砸出了一個小洞,隨即便聽見一陣清脆的破冰聲響起,彩色的玻璃珠子打破了湖面的平靜,有人攏着大衣站在湖邊,歪着臉去看那不知道要在這裡坐多久的人!
溫泉湖邊,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面容清瘦,穿的衣服也不多,在別人都要戴着手套圍圍巾抵禦嚴寒的時候,他的手卻裸/露在了空氣裡。
那隻雪白如玉的手平靜地擺放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手指在冷空氣裡散發着白雪般晶瑩剔透的肌膚光澤。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長大衣,領口卻沒有拉緊,也沒有佩戴圍巾,只是裡面的白色襯衣領口扣得緊緊的,他的大衣肩頭的雪花已經融化,溼噠噠的有了水漬。
他閉着眼睛,閉目養神的模樣依然如舊,安詳淡然,不染凡塵。
他似乎是在聽着冰碎的聲音,咔擦咔擦,還有樹上的冰棱飛濺落地的清脆聲。
不遠處站着兩個傭人,他們在這裡都站了很久了,但是都沒有人過去打擾他,直到湖邊又有人過來了,那是個穿着深藍色修身大衣的女子,從郎家的屋子裡一出來,就被這麼安靜的畫面所深深嘆息,站在原地不動了。
張晨初已經在湖邊站了大半個小時了,終於他在扔完了第四顆彩色玻璃珠之後緩步走到了輪椅的旁邊,低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湖那邊止了步的藍衣女子,低聲說道:“阿潤,我跟楚寧嫣要結婚了!”
閉着眼睛的朗潤這才輕輕睜開了眼睛,擡臉看着身旁的摯友,清瘦的臉頰上眼睛依然沒有亮色,脣角動了動,像是長久沒有發音嗓子都變啞了地開口。
“恭喜!”
張晨初笑,轉臉對着那邊站着的傭人,“把毯子拿過來!”說完又朝不遠處站着的楚寧嫣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屋去等。
張晨初在取了毯子給朗潤蓋上了膝蓋之後並沒有因爲他臉上沒有笑容而失望,他會開口說話已經是張晨初的意外之喜。
這已經很好了
!
真的很好了!
他被醫生斷定爲植物人,卻在昏睡三個月之後突然醒來,醒來的兩個月裡他不說話不會笑除了睜開眼睛茫然地聚焦到一個方向,其他多餘的表情都不會做。
現在,真的已經很好了!
張晨初用薄毯子把他的膝蓋裹了又裹,邊裹邊說着尚卿文家裡的那個二小子喜洋洋是如何如何的折騰人,說尚卿文最近是一天睡不到一個好覺,你看喜洋洋百日宴之前還是個乖乖仔,稍微能動了就開始折騰人了,還說林雪靜已經懷孕兩個月了,又是一對雙胞胎,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司嵐是喜極而泣,張晨初唸叨着自己必須更加努力了,眼看着落後這麼多年再不努力他是要被父母給擰斷了脖子了。
朗潤靜靜地聽着,目光平靜地看着湖面的一個點,耳邊是張晨初嘮叨的聲音,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來的景象也是白雪皚皚的天地,有人的靴子踩着白淨的雪,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唉,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的配藥比例並沒有錯,卻達不到意料中的效果,這是爲什麼呢?朗潤,你知不知道啊?啊,你裝什麼高深莫測,拜託你別高大上了行不行?別裝啞巴啊!”
那聲音很吵,伴隨着靴子踩着雪地的咋咋聲,比張晨初現在還要吵。
他閉着眼睛,太陽穴在突突地動着,他知道自己又一次陷進了這樣的怪異感觸裡,身邊總是有個女子,很吵,總有說不完的話,笑聲咯咯咯地吵得他腦子都發暈,但是他卻對這聲音不排斥,雖然每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都讓他很難受,頭疼不已,意識恍惚,但是他卻每一次都很期待,很期待--
很期待能在記憶裡看到她的臉,但是--
“哎--”畫面上,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子追不上他的步伐,他看到自己的長大衣衣角被風吹起,冰天雪地裡他走得很快,眼看着離身後的女子越來越遠,他有種想要把自己的雙/腿抓住的緊迫感。
不要走得這麼快,她快追不上了!
不要走這麼快,停下來,等一等她!
視線被拉近,落在了他的身後,他緊擰的心臟又一次緊張起來,甚至迫使自己屏住呼吸,好怕眼前的一幕會突然消失。
身後的女子腳在雪地上剁了一下,那是一雙深灰色的短口皮靴,順着目光一直朝上,那是她修長而筆直的長/腿,黑色的大衣裡有毛茸茸的圍巾,再往上--
朗潤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心裡很緊張,對,很緊張,他怕又像之前那樣,每一次都看不到她的臉,每一次都是--
他已經記不住那張臉是什麼樣子了!
無論是在夢裡還在是他精神恍惚的時候,他是那麼努力得想啊想,都記不起她的臉了!
畫面停在了她的下顎處,然而也就是在這時,她卻發出一聲‘呀’,轉身就跑,而他,又一次只看到了她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朗潤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讓蹲在旁邊跟他說話的張晨初突然停下了聲音,伸手拉住他的手急促地叫着他名字,“老二,你醒醒,老二--”
閉着眼睛的朗潤卻睜開了眼,目光再一次投向那湖對岸的雪地,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半響才喃喃出聲,“晨初,你知道有個叫‘暖陽’的一個女人嗎?”
這是他想了好久好久才記起的名字,對,她叫暖陽,但他已經不記得她姓什麼了?她在哪裡?她長得什麼樣子?
除了知道他叫‘暖陽’,像一輪溫暖的太陽之外,他不記得任何事情了
。
他只知道他的腦海裡有很多有關她的信息,他們應該很親近,因爲記憶力她那麼吵但是自己每次夢見她都是那麼的歡喜,夢醒之後確實心臟被撕碎的疼痛,如果不是很親近的人爲什麼會那麼心痛?
朗潤望着張晨初,張晨初的表情滯了幾秒很快笑了笑,“哪有?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女人?你去問卿文跟司嵐,或是去問舒然和林雪靜,我都不知道的,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啦!”
朗潤看着他的眼睛,卻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轉動着輪椅靜靜地滑開了,張晨初站在原地,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身影。
他知道,朗潤是生氣了,不僅是生他的氣,還有卿文和司嵐,還有郎家所有的人。
因爲他從醒來之後問過所有的人,問他們,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叫‘暖陽’的女子?
所有人都告訴他,沒有!
他不相信,即便是所有人都說沒有那個女人的存在,但是他卻固執地堅信,有這個人的,她就在他身邊,是他最親近的人!
張晨初看着默然離去的身影,心裡微微酸楚,那一日朗潤在福爾馬林池邊的吐血昏迷,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他的腦部受了重創,加上經歷了那樣的事,人身體的本能就使得他選擇性地遺忘,他已經不記得一些事情了,不記得福爾馬林池邊的絕望嘶吼,不記得身邊曾經有過一個甄暖陽,不記得跟她在一起的一切。
但他卻在康復期的第四個月的一天早晨,突然想起了那個名字,他問遍了所有人,有沒有一個叫‘暖陽’的女孩子,所有人都告訴他,沒有,沒有--
沒有這個人,從來都沒有!
但是他卻記得她在他懷裡時的溫柔,伏在她耳邊軟糯的聲音,一遍遍地喊着‘阿潤,我的阿潤啊!’
那種感覺不會有錯。
他便開始在郎家找,找遍了郎家的任何一個角落,想要找到一些關於這個女子的一些信息,但是這麼久了,還是沒有!
“阿潤--”張晨初快步跟了過去,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着,“你別再爲了一個不存在的人而煩惱了,阿潤,你別再找了!”
“不,她存在過!”輪椅停下,轉了個方向,跟追來的張晨初面對面,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
“她在我這裡,一直都在!”
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說她不存在,但是他堅信着--
她在,她一直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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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初春的夜晚是很冷的,尤其是白天下了一場大雪,晚上天上還飄着密密麻麻的雪花片。
郎家燈火通明,輪椅停在了書房門口,傭人去把走廊上的窗戶關上,阻絕外面的冷風吹進來,今天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哪怕是別墅裡中央空調持續恆溫,但吹進來的風還是颳得人臉頰生疼。
傭人關了窗戶,轉臉的時候就看到輪椅上空了。
從輪椅上下來的男人邁步走進了書房,高大頎長的身姿宛如一道筆直的標杆,他穿着寬鬆的灰色羊毛衣,筆直的休閒長褲熨帖着貼在了腿腹上,走進去之後手扶着那旋轉樓梯的木製扶手,伸手從書架子上翻出一本書來,但只是翻了幾頁又合上塞回去又從其他層的書架子上取書,如是再三。
傭人將落在地上的薄毯收撿好摺疊着放好,看着他翻書的動作,輕輕一嘆,他不是在看書,他是在找東西。
每天晚上都在找!
又是入夜,少爺又打算晚睡了吧!
“二少,你的腿纔剛恢復,醫生說要儘量少走路,多坐着休息能使傷好得更快!”傭人低聲提醒。
所有人都以爲他再也站不起來了,腿骨被打斷,之後又捱了一槍,連醫生都說他這輩子有可能就會在輪椅上度過了。
但是他的毅力卻是那麼的驚人,他昏迷三個多月,醒來時骨瘦如柴,精神力和體力都垮了,身體的肌/肉都出現了萎縮,受了傷的腿更是嚴重,但他卻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接受高強度康復訓練,終於靠毅力站了起來。
翻書的人沒有迴應,而是停下來閉上了眼睛,他下午又做了個夢,夢見他曾經在書房裡,在這個位置,取了一本書給她看,當時他還提醒她必須戴手套,必須愛護書本,不能弄折了書頁。
是哪一本書?是--
“阿潤,你們家書房可真大啊,早就聽說了你們郎家的書房堪比d市的書籍博物館,果不其然,哎哎,這些書你都快過了嗎?”
“當然!”他毫不掩飾地表示,並對她的提問表示無語,好像,沒看過的書收着幹嘛?擺着好看?
“那你都記得住?”
“那是一定的!”他有些不耐煩,覺得是她嘰嘰喳喳地打擾了他的清靜。
“那我必須要考考你!”她爬上了旋轉木梯,要上去取書,他擡臉看着她那雙手勾住木梯扶手的模樣,急忙伸手卻扶她。
小心--
她沒抓穩跌下來正掉進他懷裡,她膩着他的胸口咯咯直笑,還伏在他耳邊一陣嘰裡咕嚕地說着什麼。
說了什麼--
他聽不清了,記不得了--
朗潤摸着自己微疼的頭部,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信息提示,就連郎家的那個餐廳他也去了很多次,他記得,她來這裡吃過東西,她就坐在他的身邊
!
閉上眼,他看見了她穿着長拖擺禮裙的身影,很美,俏然轉身時,腦子裡的景象又一次煙消雲散,快得他抓不住。
“暖陽!”他擡臉看着窗外飄落着的雪花,灰黑色的天空,被黑夜替換了白日裡的陽光,沒有了那一輪暖色的太陽,世界都是灰暗的。
他近似呢喃的嘆息傳出了書房,站在門口的郎青藍輕輕一嘆,轉臉看着窗外的雪花,灰黑的天際,低聲念着。“阿潤,別再找了,別再等了,那一輪暖陽,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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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萬物生機盎然,在傭人推開臥室的那一刻,隨着嘆息聲響起,面對着空空蕩蕩的房間,傭人疾步地朝客廳那邊走,“老爺,二少爺,人又不見了!”
郎正咣輕咳了幾聲,這些天氣溫不高,他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聽到傭人的彙報,他的臉上露出了憂色,對着傭人揮了揮手,“讓他去找吧!”
他不是第一次悄然無聲地消失了!
他在家裡找不到,在d市找不到,自然就會到外面去找。
到底去那裡,他也不知道,他不僅記不住她的姓,只知道她叫‘暖陽’,沒有任何線索,他又能去哪裡找啊?
可是他不管,哪怕是沒有任何線索,他也義無反顧地出去找了!
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查名字裡有帶‘暖陽’二字的人,先從中國找,因爲他覺得一箇中文說得很好的人應該是在中國待了很久的,他一年時間走遍了中國;接着他又去了兩個國外的國家,他記得她的英文說得也不錯,而且很地道,所以他去了英國。
尋找的目標如此渺茫卻讓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尋找的道路上他記起了更多的事情--
她說,她就是一輪溫暖的太陽,要用畢生來溫暖他!
而他不惜尋遍千山萬水,只爲找到那一輪暖陽,用餘生來惦記着她!
如果有一天,你碰到這樣一個男人,他問你,你知道暖陽在哪兒嗎?
那麼,請你告訴他吧!!
------我知道,我要是在這個點畫上本番外的結局句號(雖然,我很想!),你們會拿刀砍了我,恩,我絕對相信你們會這麼做的(哪怕用金鐘罩鐵布衫都沒用)!
---------所以。。。。。明天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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