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跟杜茂兩人在地下整整憋了一個時辰有餘,終於是憋不住了,杜茂當先手訣一掐,頭上的泥土頓時向外拋去,隨即一個大坑重新出現,杜茂小心的從坑裡探出頭來,確定周圍沒人,才一下竄出大坑。
李逸也跟着跳出,放開神識,兩百丈之內的一草一木全部映入腦海,也沒有發現有被窺探的感覺,才確認了安全。
李逸立在原地,一番籌措之後,帶着杜茂又向山林深處繼續前進。
轉眼半月有餘,在綿延萬里的叢林深處,一棵參天巨樹已經在此地紮根了數千年之久,如果沒有意外,它仍然可以生長的更繁茂,更粗壯。但是它卻沒有機會了。
黎明時分,天邊一輪白日緩緩從地平線上鑽出,一抹晨曦隨之照進這片叢林,地上的枯草,滿地的巨樹,還有四處的綠葉,一切都被緩緩點亮。
當白日星的光芒漸漸灑到這棵參天巨樹的某跟枝杈上時,一絲黑氣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日光之中,隨後第二絲,第三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黑氣暴露在日光之中,一根根的圍繞着一個黑繭緩緩纏繞,遊離。
另一棵古樹之上,一名高瘦的少年正神色緊張的盯着這個黑繭,等待着某個人破繭而出。這個高瘦少年正是杜茂。
吒~一聲低喝從黑繭中傳出,瞬間打破了這片叢林的寧靜,杜茂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只見那黑繭上的黑氣遊離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這甚至都變成了一個漩渦。
一隻手臂就這樣突然的從漩渦中一拳砸出,黑色的漩渦順着這隻手臂急速旋轉,轉眼就被割裂開來,黑繭的上半部分隨即瘋狂的一收,直直涌進繭中之人的鼻息之中。
只見這人臉色隱隱發黑,一雙眼睛被一塊黑布遮掩,那黑布之中還有道道殷紅的陣法筆跡。不是李逸是誰?
一旁的杜茂隨即從樹杈上站起身來,直直的望着這名少年。手裡的拳頭都因爲捏的太緊而發出陣陣暴響。
眼罩之下,李逸猛然睜開雙眼,右手收回,與左手瞬間合力向下拍下,下半個黑繭立時迎風而散,卻沒有飄出三寸距離就又瘋狂聚斂,急速縮進李逸丹田之中。
李逸神識內視,仔細的打量着體內彷佛被鍍上一層黑膜的經脈,滿意的笑了起來。
“師兄,你成功!”杜茂縱身一躍,橫跨四五丈距離跳到李逸身旁,激動的說着。
“嗯!成功築基了,接下來該爲師尊報仇了!”李逸盯着叢林盡頭,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隨即真氣一引,立在樹杈根上的離修飛劍立刻飛到兩人跟前,懸立在半空之中。
“師弟,上來!”李逸一下跳上飛劍,杜茂也是毫不猶豫的跟上,一手按住李逸的肩膀上,一柄飛劍,載着兩人迅速的向着遠處飛去。兩人剛走,腳下的參天巨樹卻是逐漸發黑生機喪絕,片刻間就化爲朽木。
一路風馳電掣,兩人從來都沒有體驗過親自御劍使飛行的感覺,飛在空中忍不住大聲高叫。李逸看着遠方,下意識的摸摸左手食指上的儲物戒指,也是激動不已。
此時遠在萬里之外的百獸門,內門廣場之上,數千人齊齊列隊。廣場中央一尊高達百丈的石獸雕像面前,兩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摁跪在地上。這兩人一人鬍渣滿面,一人臉蛋紅紅,正是樸氏父女。
“說!東西藏到哪裡去了!”一名白髮老者怒目圓睜,指着樸蓋厲聲喝道。
只見樸蓋此時渾身已經是傷痕累累,一道道鮮紅的印子遍佈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擡起目光只時,卻是堅毅無比,沒有絲毫的屈服。
“我不知道!我沒偷!”
“好好好!枉本尊還看在你父親祖父的面上收留你們兩個,原來是養了兩隻白眼狼!”那白髮老者說完就是手中的皮鞭狠狠揮下,啪的一聲,樸蓋的肩上又多出一條血印,但他卻是動也未動。
“圓掌門,我們真的沒偷東西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您說的東西是什麼。。”樸馨跪在一旁眼見父親又被毒打,急忙向着這名老者接連磕頭祈求。
那老者卻是怒氣未消,連一個丫頭都不放過,隨即又是一鞭狠狠抽在樸馨身上,怒吼道:“你也有份!”
場上數千名百獸門弟子看着這一幕,有些人微微嘆氣,有些人緊皺着眉頭,當然有一些則是在幸災樂禍!
尤其是那白髮掌門身後的一名中年修士,雖然表情未動,可是眼神之中卻是分明能看的出深深的貪婪跟藐視。
這中年修士看着地上跪着的兩人,冷冷開口說道:“掌門,這兩人竟然趁着夜深,偷入禁地盜取了本門的鎮派之寶,其罪當誅!”
“我沒有!”樸蓋猛然擡頭,看着眼前的白髮掌門,嘶聲厲吼的喊叫。
哼!白髮掌門尚沒有說話,那名中年男子卻是一步邁出擠到他的身前,朗朗說道:“你沒有?你家四代都在百獸門做事,對本門的機關密道,執勤崗哨瞭如指掌!你說你沒有?那你爲什麼失蹤了整整半月!”
“我。。前日我的一個客人得罪了學院的學生喻晨,我爲了躲避麻煩才帶着女兒出去避禍了!”樸蓋正聲辯解。
“哼哼,笑話!我已經詢問過喻晨,他的確是在你負責的山林裡跟兩個富家子弟起過沖突,然後你就連同本門鎮派之寶一起消失了,分明是你勾結其他門派偷走了鎮派之寶!”
“我沒有偷!”樸蓋爲人木訥固執,一時想不到怎麼辯駁這中年,只有堅持自己沒有偷竊。
那中年修士卻是緩緩繞着樸蓋父女走了一圈,大聲說道:“你父女二人只是區區煉氣期,祖上三代都卑微不堪,如何結實的了那手戴儲物戒指的富少?”中年修士說罷劍指一指樸蓋,道:“你分明是在隱瞞事實!”
白髮掌門站在後面看着這名中年修士激情的斥責,目光漸漸變冷,卻是沒有發聲阻止。
“圓爺爺!你是看着我跟阿爸長大的,我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樸馨此時卻是已經跪撲在地上,聲淚俱下的祈求着掌門。
那中年修士斜着眼冷冷的看着這對父女,隨即一抱拳對着圓掌門說道:“掌門師兄!事情已經明朗,請立刻下令斬殺了這對家賊!”這名中年修士剛放下手來,廣場四周立即有無數的修士紛紛響應,要求處死樸蓋父女。
圓掌門環視四周,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樸氏父女,心裡猶如刀絞一般,眼裡透着深深的無奈。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師弟,卻又分明看到了一副得意的面孔。連周圍的衆多百獸門執事,管事,高階弟子,也都是露着嘲笑的神情。
“我老了,這些事情你拿主意吧。”圓掌門轉過身去,背對着樸蓋,艱澀的說道。
那中年修士立刻狂笑着下令道:“來人!把這兩個家賊斬了!”
廣場之中兩名金丹弟子走上前來,一人押着樸蓋,一人押着樸馨,緩緩拔出背上的飛劍,慢慢對準兩人的心臟。圓掌門雙目緊閉,眼角一滴老淚悄然滑下。
“住手!”
兩道劍光高高舉起正要刺下,卻聽見一聲呼嘯響徹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