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平是直系弟子中的一員,雖然也是直系弟子,但是卻因爲母親並不是修士,只是名普通的凡人。因爲有幾分資色,所以纔有幸被他的父親看上,而生下帶有靈根的李泰平。
而李泰平的資質並不是太優秀,在族中也不怎麼受重視,如果不是偶然和李成化搭上了關係,恐怕現在還在築基期徘徊。而這次他們到宵天殿中開會,一開始也並沒有談到關於黑炎火的事情。
本來是在商量着幾名剛升入金丹基的外系弟子,怎麼分配任務和洞府的事。那李茂玉突然提起她的孫女,講着講着的就心情激動把這件只有他們四人才知道的事,當着大家的面給講了出來。這纔出現要大家暫留這裡,不許外出的決定。
他對究山派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反而對李成化的知遇之恩深記心中,平日裡少不得把聽到的消息告知李成化。今天遇到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只是大家現在都聚在了宵天殿中,要避人耳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殿門已經關上,外面也開啓了禁制,想要出去已經是萬萬不可。
李泰平在殿中尋了個角落裡坐下,看起來好像在打坐,其實是在尋找可以傳消息的機會。禁制把整座大殿都圍住,傳音符這類的東西根本就飛不出去,更何況還有這麼多人盯着,什麼小動作都能落入別人眼中。直系弟子中也是競爭激烈,可不能讓人捉到什麼把柄。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木柱上,紅漆柱子有一半是鑲在牆內,下面由一塊青石墊着。青石和牆壁的接縫處,有一條細細的小裂縫。而靠着柱子而坐的是究山派有名的冷美人,李從筠。
李泰平悄悄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豆腐塊大的小玉盒,輕輕地推開一個小縫,一隻乳白色黃豆大小的蟲子爬了出來。他悄悄把蟲子握在手中,然後假裝在運心經修煉,身體周圍飄浮起點點光團。
這是李成化專門培育出來的傳音蟲,可以順着泥土中飛快鑽洞回到主人身邊。本身可以記錄下一定量的留言,可以在被禁制封住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傳送消息。因爲大部份的強力禁制,也只能深入地下五丈,所以完全擋不住這種可深入地下的傳音蟲。
趁着這個時候,他把今日的情景都默唸到了傳音蟲身上,然後還是照樣把心經運了十二週天。之後,他才收回心經,從儲物袋中尋出一隻血紅珊瑚釵子。
這是他外出時,在法寶店買到的上品法器,想帶回來送給他的同母妹妹。他的妹妹因爲資質同樣不好,在他偷偷幫助下才剛築基成功,這一回來還沒去尋她,就被叫來這裡開會關在了這裡。
李泰平站起身來,握着血紅珊瑚的釵子向李從筠走去。周圍的人都發現了他向李從筠靠近,全都看着他,想看這傢伙怎麼受到冷落的。
“幹什麼?”他才走到李從筠身邊,李從筠就冷冷地說道。
他把手中的血紅珊瑚遞過去,然後平靜地說道:“從筠師姐,這是我特地買回來的釵子,想送給你。”
大家一瞧他手中的釵子,不少人都鬨笑起來,也有些人不屑看他的鬧劇,閉上眼繼續運功,不理會他們。其中一個有些年青些的金丹修士,冷哼一聲說道:“李泰平,你也不看看你送的是什麼。一件上品法器,連法寶都不是,你也敢拿來送給從筠師妹。那血紅珊瑚竟然只有手指這麼點大,你也太拿得出手了。”
這人是李茂德的親孫子李元明,資質很不錯,年齡不大就修成金丹。所以對同樣資質好的李從筠很有好感,早就暗地裡找李茂德說過,要娶李從筠爲雙修伴侶。李從筠雖然也是直系弟子,但是母親卻是外系弟子,所以就算是親戚關係,也不影響他們能雙修的結果。
只不過李元明不管怎麼拍她的馬屁,送什麼貴重的東西,李從筠都沒給過他好臉色。而大家也明白他的心思,加上李從筠總是態度冷淡,所以除了李元明,就沒有人在去打李從筠的主意。
今天在這種時刻,竟然有人拿着件上品法器去送給自己內定的女人,李元明一下火冒三丈衝了上去。而李泰平手握着釵子,看着李元明平靜地說道:“我是送給從筠師姐,又不是送給你,你激動什麼。”
李泰平這人平時沉默寡言,很不引人注意,所以李元明一時都沒想起這個平日就躲在角落裡面的金丹師弟到底是誰。只是聽到他這樣一說,頓時就怒罵道:“她是我人,誰準你隨便接近的。”
“啪。”李元明話音剛落,臉上就被李從筠抽了一耳光。
“誰是你的人?離我遠點。”李從筠冷若冰霜地看着李元明,眼中的眼神冷得可以凍死人。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她就走到另一處無人的地方坐下,不在理會此二人。
李泰平的目地就是爲了讓李從筠讓出那塊地方,現在目標已經達成。他便收回珊瑚釵子,準備坐到柱子那去。
李元明被李從筠一耳光給打愣了,看着李泰平跟沒事人一樣的準備坐下。一下怒火中燒,手中紅光一現,一條如血流般的紅鞭出現,對着李泰平就抽了過去。
“轟”
李泰平一閃而過,招出一塊龜紋盾擋在身前,血鞭正好抽在柱子邊上,打出了一條手指細的裂縫。
“住手,在這裡打鬥,你們想吃門規嗎?”一名看起來資格很老的修士,目光一凜罵道。
李元明似乎有些怕這人,被罵過後,只得忍下怒氣收回血鞭。走前不甘心地對李泰平說道:“出去以後你給我等着。”
李泰平才懶得和他廢話,理也沒理他就收回龜紋盾,順勢靠在柱子旁坐下,開始閉目養起神來。沒有熱鬧看了,大家也就散了。李泰平就這樣坐了一個多時辰,確定真的沒有人在注意自己,就把手中的傳音蟲放了出來,讓它悄悄地爬到縫隙裡。
三個時辰以後,在洞府中的李成化的衣袖上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一隻蟲子,他輕輕捏碎了蟲子,得到了李泰平的傳音。
李成化沉思了許久,突然起身向外走去。他吩咐小弟子守好洞府,就向主殿而去。在究山派中,像他這樣的元嬰修士,要出門派都得去報告一聲,說明原因才能出去,讓他覺得非常的煩躁。
而且更讓他覺得不安的,就是在門派中就可以殺死身在千里之外自己的那個血咒牌。找了個藉口和門派報告之後,李成化就遁形遠去。
半月之後,和順的小島上來了個不速之客。也不知道李成化是用了何處方法,竟然能從海上尋到被霧隱紗蓋住,完全消失不見的海島。
也不怕島上的兩個化形期的魔獸吞了他,他站在空無一物的海面上,打了道傳音符進去。這傢伙膽子這麼大,還自說是究山派的修士,所以小黑很好奇他想來幹嘛,就打開禁制放他進來。
和順抱着兩歲多的瀧兒,好奇地看着這個看起來才二十來歲,態度不卑不亢的修士。小黑讓他在湖邊的小亭子裡坐下,還送上了茶,然後才慢悠悠地問道:“你膽子到是不小,竟然自己尋到這裡來了。”
李成化也不廢話,直奔主題,“究山派準備和日弈宮、鳳溪門聯手,一同來剿滅你們。我這次前來,是想和幾位仙長合作,一同對付究山派。”
“小小的究山派,我想滅了他還用不着和別人合作。而且你身爲究山派的元嬰修士,在門中的地位想必也不會低,怎麼還想和我聯手。我要是輕信了你,到時候中了你們的埋伏,我找誰說理去。”小黑不置可否地說道。
李成化也明白,這樣一說誰也不會相信的。他就拉開衣服,露出了心臟上的一個鬼頭蓮花紋身來,對小黑說道:“仙長應該知道這是什麼。”
“鬼蓮血咒……這種咒可是得本人自願才能種下,你竟然會同意種下此咒受人控制?”小黑看到這個花紋,愣了一下。
李成化平靜地說道:“究山派所有的外系弟子,身上都有這種鬼蓮血咒。我們都是小時候被究山派的直系弟子拐來的,還洗掉了我們的記憶,然後說我們是孤兒。騙我們這是入門就要紋的符號,讓我們全種下了鬼蓮血咒,等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我雖然有元嬰期的修爲,卻連出門都要受制,而談到門派之事時,我連去旁聽的資格都沒有。”
“這也太慘了,元嬰期的修士在什麼門派可都是活得風聲水起的,你們竟然過成這樣。”和順忍不住插嘴道。
李成化拉好衣服,苦笑道:“我也尋過很多方法,但是都沒有辦法消掉這個血咒,必須用秘法把血咒牌上的咒語消掉,然後在殺死下咒的人才行。而血咒牌所藏的地方,只有掌門才知道,所以我纔想和幾位仙長合作,只想恢復自由不在受制於人。”
小黑沉思了一下,看着他問道:“同你合作,對我們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