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釀和憫心離開了山寨，繼續往着東邊走去。
只不過一路上，憫心看起來很是沉默，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低着頭在想事情。
林釀也沒有打擾她。
現在的憫心確實是需要多一些的時間來思考。
走着走着，林釀和憫心來到了一個荒廢的村落。
這個村落應該是大戰的時候，全村人爲了躲避戰亂而遷移，最後留下的。
找了一件還算是正常的屋子，林釀和憫心住下。
夜深，憫心依舊是院落中擡着頭望着這一片的星空。
“還不睡？”
林釀坐到了憫心的身邊。
“睡不着。”憫心搖了搖頭。
“你難道不恨我嗎？或說怪我？”林釀問道。
“恨你？怪你？爲什麼？”憫心收回了看向夜空的視線，不解地看向林釀。
“因爲可是我在伱的面前殺害了那麼多的山賊，也是我‘縱容’那一些人報仇的。”林釀道。
“可是.”
憫心眼眸輕輕眨動。
“我覺得你沒有做錯，而且當時我也沒有去阻止，只是看着，我也是有着脫不了干係的責任。
我只是在想着，到底什麼纔是救贖呢？
好多的東西，跟我在佛經中看到的很不一樣。
所謂的救贖之道究竟是什麼。
什麼纔是對的，什麼纔是錯的。”
“或許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林釀想了想開口道。
“每個人每件事，心中正義都是不同的。
在我看來，做了好事就該受到表揚，就該受到獎勵，這樣纔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去做好事。
做了壞事就必須要受到相應的懲罰，這樣纔會讓越來越少的人做壞事。
否則如果做壞事沒有絲毫的成本，只要轉頭做好事就能抵消罪孽的話，這個世界是會亂套的。
你們佛家講究的是一個普度衆生。
但是衆生是不可能全部渡完的。
而且有時候，給予嚴懲，便是在普度衆生。”
說完，林釀將自己手中的酒壺伸了過去：“喝一口酒嗎？”
“佛家弟子不能喝酒。”憫心搖了搖頭。
“你看，有時候你們佛家弟子就是這樣，太過注重於規矩教條。
你們佛家講究的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講究的是一個內心的守一，不被外物所幹擾。
但是你們心中若是真的有佛，真的尊敬心中的佛。
那麼喝酒吃肉又如何？留髮又如何？
懲戒惡人又如何？
這樣就不是和尚了嗎？
心中有佛，便是真的和尚。
心中無佛，不喝酒不吃肉，也不見得是和尚。
‘我見如來，如來不見我。’
每個人都沒有每個人心中的佛。
憫心你心中的佛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需要你自己去尋找，誰也沒有辦法幫憫心你找到。
或許，這便是那位無願大師讓你遊歷天下的目的了。”
“你認識住持爺爺嗎？你怎麼知道是住持爺爺讓我來遊歷的？”憫心問道。
憫心從來都沒有跟林釀說過，這件事情應該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纔對。
憫心覺得林釀知道很多很多的東西。
“這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林釀笑着道，“我也不會回答你。”
“哦嗚。”憫心點了點頭，低下了小腦袋。
既然林釀不想說的話，憫心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院落之中，二人再次陷入了一陣沉默。
其實對於雷水寺的那一位無願大師，林釀還是印象挺好的。
無願大師可以說是這個世界裡面真正爲天下蒼生着想的正派人物了。
而且爲人也不迂腐，近萬歲的高齡，甚至可以被稱爲活化石的存在，爲人更是沒有什麼黑點。
甚至當時還有很多玩家爲無願大師感到可惜。
理由就是當時無願大師在年輕的時候，也是經歷過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
很多玩家認爲，也就是這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讓無願大師至始至終都沒有辦法成佛。
改天可以的話，自己確實也想要去雷水寺看一看這個世界的最年長的人物。
“林釀你呢？”在林釀的身邊，原本還在望着星空的憫心看向了林釀的側顏，“你也有佛嗎？”
“有吧。”林釀點了點頭。
憫心更是好奇了：“那你心中的佛是什麼呢？”
“也不告訴你。”
“哦嗚.”憫心再次低下腦袋。
看着憫心那歐謝呆萌的模樣，林釀也不逗她了，笑着道：
“我心中的佛，很簡單，誰要惹我，誰要傷害我在乎的人，我絕對不會對對方客氣。
在此基礎上，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這就是我心中的佛了。”
其實與其說是佛，倒不如是一種對待事物的評判標準而已。
聽着林釀的話語，憫心低頭不語，彷彿是在思考着一些什麼。
林釀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思考出結果的，需要憫心不停地去看着世間，去詢問着她自己的心。
但至少，在憫心的眼中，林釀看到了憫心少了幾分的迷茫。
第二天一早，林釀與憫心離開了這個院落，來到了樑國一座繁華的城鎮之中。
走在這熱鬧的街道上，憫心的打扮自然是非常惹眼。
不過林釀和憫心都習慣了。
“公子哥，快來玩呀~~~”
“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奴家都想倒貼了呢。”
“公子哥哥，來嘛~”
經過一個青樓的門口，便是有身穿清涼的姑娘招呼着。
“你在前面那個客棧住下吧。”林釀對着憫心說道。
“那你呢？”憫心歪了歪腦袋。
“我啊，今晚我住這裡。”林釀指了指身邊的青樓。
“不行的。”憫心搖了搖頭，“林施主，色是剔骨刀，會腐蝕人的心智，你不能去那種地方。”
“哦？”林釀玩味道，“那要是我硬要去呢。”
“如果林施主硬要去的話。”
憫心低着頭想了想，然後擡起頭，堅定地看着林釀。
“那我便是陪着林施主一起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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