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天氣越來越涼,雨簌簌地下了一夜。
鶴紙窗透着瑩白,陽光穿過隔柵,將整個書房照的明朗,一整晚的燃燒,那盞青銅雁魚燈內的燈油早已經燃燒殆盡,桌案上的香薰尚在寥寥。
楚子歌從入定之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昨晚藉着月光修煉了一整晚,剛闔眼不久,便已天亮,
他伸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臂,撐起身子,披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衫,左胸處繡了一隻暗紅色的薔薇,將長髮用一根絲帶束了束,便是走出了書房。
陽光有些刺眼,他伸手在眉宇間擋了擋,不經意間便是看見一女子躺在荷葉亭子內。
她的身軀微微地弓着,一頭烏絲散落在地面之上,露出了完美的側顏同修長的脖頸。
“南姬?她怎麼睡在了外面?”
“......”
看她的睡相,似乎在這兒睡了一整晚。
楚子歌皺了皺眉頭,走上前,也沒有多想,伸手便是擡起了她的玉臂,入手便是一片細膩的軟滑......
“嗯......大人!?”
她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毫不在意地打了一個哈欠,頂着一雙睡眼惺忪地眸子看着楚子歌:
楚子歌看着眼前的明晃晃這一幕,默默地轉過了身去。
細枝碩果。
看到他的舉動,南姬下意識地低斂了眉眼......而後默默地將敞開的素白衣襟併攏。
昨晚見得荷塘池水清粼,一時意動,洗澡後,長衫內未曾穿肚兜,只是淺淺地披了一件紗衣,薄似蟬翼,方便透汗。
“大人,您要去哪兒?”
身後傳來了她細細簌簌的穿衣聲,楚子歌亦沒有回頭去看,定了定神,平靜地開口道:
“我要去一趟藏經閣,你守好不劍峰,切勿讓其他人上山,明白嗎?”
“是,大人。”
“備馬。”
南姬:“......”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輕輕開口道:
“大人,您昨天就沒有坐馬車回來啊......”
——那匹踏雪烏騅被拴在了太虛殿門口一整夜。
楚子歌:“......”
他略微弓了弓身子,步行緩緩離去。
也不知爲何,莫名間,腦海中便是蹦出了一句極其富有哲理的話:
“繁花柳密處,撥得開,纔是手段......繁花柳密處......”
......
太虛宗,藏經閣。
說起來藏經閣的歷史可謂是久遠了,成立時間較之太虛殿還要早,可以說太虛宗是建立在藏經閣之上的。
名字很俗氣,乍一聽,好像是個寺院,但藏經閣成立之初,確確實實只是一個普通的藏書閣樓。
其中收納了九州萬載間,各類書籍,不單單侷限於修煉秘籍,更多的則是怪談雜書,據統計共有三千八百萬冊。
楚子歌翻過了六千層階梯,扶着膝蓋,喘着一口粗氣,擦拭了一下額間的細汗,自言自語道:
“快點兒結個丹吧,不爲別的,能飛就行。”
“......”
藏經閣經過秋雨的洗禮,牆壁泛着湛青色的光澤,青石板好似被層層素裹,一路鋪到視野的盡頭。
同看門的那瞎眼老頭兒說了一聲,楚子歌便是走進了藏經閣。
一路行來,入眼皆是古蹟,即便只是一棵樹木,也怕也有着上千年的壽元。
四下張望一番後,
楚子歌尋到了有關太古仙族方面的書架,其上密密麻麻地陳列着各種相關書籍,他有些頭疼:
“這麼多要翻到哪百年啊?”
但同隨時可能丟掉的性命相比,浪費這麼一點時間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就在原地找了個位置,選了一摞書籍,點了燭火,便是盤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楚子歌已逐漸染上幾分睡意之時,恍惚間,翻到了一本名爲‘臥龍誌異閒談’的書籍時,瞬間精神了起來。
他飛快地翻看着書扉,終於,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輕嘆道:
“總算是讓我尋到了。”
順着這一頁他繼續深讀下去,只是眉宇卻逐漸皺起:
“冀州向北四萬萬里處,有一大澤名曰北海,北海之外,大荒之隅,鯤行其中,游龍入海。”
“有一物名爲龍涎香,據傳爲龍涎,又有人傳爲鯤的糞便......幽香凝神,但唯鳳凰尤厭之。”
“......”
楚子歌將書籍合上,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
“龍涎香是個好東西,說不定能把那祖宗攆走,但......四萬萬里之外,僅憑我現在的腳力,怕是走一輩子也到不了那個地方啊。”
“如此稀缺之物,雖無用卻珍貴,可遇不可求。”
他擡起頭,看藏經閣外天色已晚,落日殘陽如血。
他揉了揉因爲長久跪坐而有些發麻的大腿,起身:
“算了吧,過幾日再來看看還有沒有別的。”
“龍涎香啊......”
就在楚子歌剛準備離開藏書閣時,眸子的餘光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手持一本莫名的書籍,一臉鬼鬼祟祟地樣子。
——似乎再拓印那本書籍。
待看清這女子的模樣後,楚子歌的表情略有幾分古怪:
“這不是上官真傳嗎?”
“她在看什麼?”
對於這個氣質清冷,宛若雪蓮初放的冷豔女子,楚子歌一直心有所疑惑。
自己明明同她沒有半點恩怨,但她就是打心眼裡的厭惡自己......就因爲自己牽着南姬的時候被她看見了嗎?
——楚子歌覺得不可能這麼簡單。
修仙之人的首要條件便是要耐得住性子,扛得住孤寂,沉得下心神,她一個真傳弟子心性不可能這般幼稚......那就是自己同她之間有利益衝突?
楚子歌想不明白。
目送她匆匆離去後,他起身朝着她方纔所拓印的書籍方向走去。
太虛宗藏經閣有規定,藏書不出閣,若想要帶書出去,唯有消耗宗門功績兌換拓印版本的這一個辦法。
他擡起頭打量着這些書籍,終於停留在了一本書上。
楚子歌有些好奇地將他抽了出來,望着上面鎏金的書封,一點點的念出來了上面的名字:
“幻肢修行。”
翻開書的扉頁,入眼的便是一行燙金小字:
“以靈氣御幻肢,大成者,可凝實,與實體一般無二。”
“......”
楚子歌有些懵,納悶道:
“她也不缺胳膊少腿兒的,修煉什麼幻肢啊?”
“修煉哪塊兒?”
“......”
ps:給讀者老爺們跪下了,求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