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丈朝霞灑在雲海之巔,面向東方的窗戶在春風中開啓,露出了一張清新淡雅的嬌美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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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之往日的出塵於世,美人的眉宇間,多了三分淡淡的春意,就好似蓮花之上的那一抹粉紅,飽滿而柔和,明明清雅高華,卻又媚到了極致。
回想昨夜不堪回首的經歷,連美人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瘋批。
未出閣的書香小姐,初承雨露,竟然就敢見識狐尾血滴子,來了個無孔不入,甚至把寶貝徒弟都搭了進去。
這經歷若是傳回家裡,不知多少小丫頭會瞪大眼睛,滿眼不可思議。
不過她是梅近水嗎,就如同所愛的梅花一般,梅開百花之先,生來與衆不同,這種重要場合,自然也要‘不與桃李混芳塵’,哪怕白給,也得白給出最強勢的姿態,顯出自身的卓爾不羣……
梅近水迎着春風,緩了良久,才找到諸多自我安慰的藉口,壓下心底的羞恥,恢復了平日的風輕雲淡。
梅近水低頭看了眼手裡疊好的手絹,悄悄放進了左凌泉玲瓏閣中珍藏定情信物的小木箱裡,還放在了所有姑娘最前頭,然後回過身來,看向了牀榻。
崔瑩瑩穿着一身黑色薄紗睡裙,側躺在牀榻上,也不知是暈了還是在裝睡,反正用薄被蒙着頭,沒有發出聲息。
左凌泉經歷大波大浪後,快飄到天上去的心緒還沒壓下來,躺在枕頭上,望着幔帳頂端,看似平靜,實則嘴角的笑意看起來有點傻乎乎,肯定還在回味着昨夜‘賽神仙’的餘韻。
梅近水撩起長髮,披在了背後,緩步走到跟前,略顯調侃的掃了一眼:
“左公子,這就起不來啦?”
左凌泉回過神來,忙的坐起身來,笑道:
“怎麼可能起不來,只是躺着放鬆一下。嗯……還叫左公子?昨晚不都改口叫好相公了嘛。”
梅近水在牀榻邊坐下,用薄被蓋住顧頭不顧腚的瑩瑩,平淡道:
“你那麼飄,爲了不讓你掃興,自然得滿足你。現在都完事了,想要我改口,可沒那麼容易,沒個十幾首詩詞……”
左凌泉湊到跟前,在紅潤雙脣上點了下:
“好好,答應你就是了,我慢慢想,肯定兌現。好娘子,先叫一聲讓相公開心下。”
梅近水輕舔嘴脣,稍作斟酌,還是滿足了小淫賊的願望:
“好相公,該起牀了,妾身讓瑩瑩伺候你穿衣裳。”
左凌泉頓時笑了,笑的有點憨,不過馬上就樂極生悲,腰被擰了下。
裝睡的瑩瑩姐,拉開薄被露出殘存紅暈的臉頰,怒目道:
“我又不是丫鬟,你自己不會伺候他穿衣裳?還讓我來……”
梅近水擡起手兒,在瑩瑩姐身後打了下:
“又沒大沒小了是吧?昨天不是爲師替你擋災,你不知得哭成什麼樣,就這麼沒心沒肺?”
崔瑩瑩聽到這個,倒是有點慚愧。畢竟她作爲過來人,昨晚扛不住‘另闢蹊徑’,竟然拉着剛受過摧殘的師尊擋槍,硬把師尊折騰嚶嚶討饒。
出於知恩圖報,崔瑩瑩此時還是孝順了些,沒有再和師尊頂嘴,坐起身來,把衣袍丟在左凌泉懷裡:“自己穿”然後拿起木梳,幫梅近水梳頭。
左凌泉可沒飄到衣來伸手團來張口的地步,他含笑坐起身來,麻溜套上袍子:
“昨晚累壞了吧?要不要吃點啥或者喝點啥,我去給你們弄?想喝東洲的酒我現在都跑去給你們買回來。”
梅近水拿着銅鏡,看着瑩瑩梳頭,微笑道:
“感覺皮膚不夠潤,想吃龜苓膏養養,後面最大那隻玄龜年份足,你去熬吧。”
啊?
左凌泉表情一僵,暗道:最大那隻龜,可是謝伯母的靈寵,他要是拿來熬龜苓膏,怕是得和桃桃有緣無分……
好在瑩瑩姐還是寵相公的,知道師尊在調侃他,連忙幫忙解圍:
“你還不夠潤?再補小心和靈燁一樣變成龍王。”
“什麼龍王?”
“就是……”
崔瑩瑩想湊到師尊耳邊解釋,左凌泉在跟前聽着,又有點不大好意思。
梅近水瞧見左凌泉笑意古怪,就蹙眉道:
“女人說私房話,你也要聽?”
左凌泉連忙點頭:“好,我不偷聽,你們聊,我先出去轉轉。”
崔瑩瑩目送左凌泉出門後,才湊到師尊耳邊,說起了靈燁被欺負成噴水龍王的私密小事兒……
——
三天兩夜的旅程,對於左凌泉來說充實而幸福,哄完阿水和瑩瑩姐,就去哄秋桃和瓜瓜,還沒嘗過足癮,北狩洲就到了眼前。
懸空閣樓和滿載靈龜的渡船,在海邊的玄武臺停下,祭海高臺後的廣袤大地,已經破土開始打地基,很多坤極宗的修士,在其中忙活。
左凌泉和秋桃一起,把謝伯母夫婦送到山崖之上了農家小院裡,然後去後山祭拜了謝家先祖,在工地裡稍加走訪後,就繼續啓程,趕回了向陽山。
從永夜之地折返後忙活至今,繁重公務已經接近尾聲,上官玉堂還在正殿裡開會,而後面擔任幕僚的姑娘們則清閒了些,已經開始收拾東西買紀念品,準備返鄉。
左凌泉去奎炳洲算是公務出差,在安置好黃粱福地折返後,先行來到了向陽山的正殿,向堂堂大人覆命。
向陽山外依舊人滿爲患,殿前廣場上站的都全是仙家老祖,老陸便以‘鎮陽山’老祖的身份位列其中。
而巍峨大殿內,坐的就全是熟人了,東洲尊主劍皇、妖刀古辰張芝鷺、道家掌教等等,無不是能影響一洲局勢的仙家巨擘。
左凌泉從大殿後方進的大殿,並未現身,只是站在旭日東昇的壁畫之後;一襲龍鱗長裙的堂堂女帝,則坐在壁畫之前,堂居於萬人之上獨鎮羣雄。
看着媳婦這麼霸氣,左凌泉只覺賞心悅目,自然不會冒出去搶媳婦的風頭,也不敢。
左凌泉隔着牆壁,略微打量一眼,可見二叔吳尊義、親家仇泊月、瓜瓜的舅舅黃御河等全在其中。
而瓜瓜‘頂流仙二代’的身份,也能由此體現;因爲老劍神人脈廣,開枝散葉香火也旺,大殿裡光是叔伯舅舅姑父等親戚都有五六個,和黃家有交情的長輩就更多了,幾乎遍地靠山。
順帶一提,修行道很重視‘長幼尊卑’,實力不夠的修士,是絕對不敢坐在大佬前面的,即便大佬不計較,自己也心虛,所以大殿裡秩序井然,誰大誰小、誰強誰弱,從座次上就能看出個大概,唯獨仇泊月例外。
仇大小姐的祖宗仇泊月,按道行、年紀算,得坐在門口;按宗門規模算的話,進大殿都勉強,但此時卻被諸多道友強行推到了第一排坐着,和道家掌教等龐然巨物並肩。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仇泊月的輩分實在太誇張。
以前老劍神把閨女嫁給仇封情,仇泊月就已經可以把老劍神叫‘小黃’了;如今重孫女嫁給了位列仙帝的左凌泉,女武神也是左凌泉的道侶,那算起來兩位仙帝都比仇泊月矮了四輩。
整個九洲,誰敢和仇泊月論資排輩?當面叫仇泊月‘爺爺’,都是妄自尊大,膽敢凌駕於仙帝之上,這還算個錘子。
所以仇泊月如今的稱呼很特殊,所有修士都叫‘仇仙丈’,取自‘國丈’之意。
仇泊月一個純粹劍客,混了一輩子,沒在劍道混出大名頭,反倒成了‘九洲最強外戚’,心情可以說十分複雜。
左凌泉在大殿後觀望,算是陪着玉堂。約莫過了半天的時間,玉堂說完了告誡九洲羣雄的閉幕詞,就起身退朝,來到了壁畫之後。
上官玉堂消失在人前,那股如日中天的氣勢就收斂了起來,緩步走向後方,舒了口氣:
“終於忙完了,回家吧。”
連着開了十幾天的大會,饒是承壓能力極強的玉堂,到了男人面前,也顯出了幾分疲倦。
左凌泉走在跟前,摟住玉堂的肩膀,擡手伸向沉甸甸的地方:
“累壞了吧?我給你放鬆放鬆……”
上官玉堂一如既往的眼神微沉,瞥了左凌泉一眼,看模樣是憋的太久,想找個東西揍一頓來放鬆身心。
左凌泉察覺不妙,迅速收手,改爲正兒八經模樣,和玉堂十指相扣。
上官玉堂這才收起目光,被左凌泉拉着手行走,沉聲道:
“上次在永夜之地,你未經本尊允許,擅自公佈我與你的關係……”
左凌泉笑呵呵道:“這不挺好嗎?還有人敢笑話堂堂大人不成?我去收拾他。”
“那倒沒有,敢笑話我的人,還沒生出來。”
上官玉堂本想做出威嚴模樣,振一振妻綱,但打完仗就忙活到現在,實在有點提不起勁兒,就轉而道:
“我瞧梅近水,和你流落永遠之地後,對你態度有所變化,似乎還想進門……”
左凌泉非常坦誠,拉着玉堂的手認真道:
“我孤立無援,拼死護着近水,她心裡肯定感動。嗯……你不是怕外人笑話你嗎,梅近水比你還高一輩兒,我就讓她進門了,這樣以後就不是你一個人站在風口浪尖……”
?
上官玉堂腳步一頓,轉過頭來:
“你已經讓她進門了?就出去這幾天?”
“嗯,大丈夫做事,要雷厲風行,嘶……”
左凌泉話沒說完,就被堂堂掐住了老腰,連忙擡手討饒。
上官玉堂凝望着左凌泉,稍微沉默了下,詢問道:
“你不怕瑩瑩戳死你?”
“瑩瑩姐答應了。”
“……”
上官玉堂饒是料到慫慫鬥不過梅近水,也吃驚於慫慫投降的速度,從這情況來看,連嘗試性的反抗都沒有,比靈燁可差遠了。
當徒弟的崔瑩瑩都接受了,上官玉堂自然不多說了,收起了手,輕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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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以前當她是長輩,不好無禮,如今到了本尊手底下,她再敢率性而爲不守規矩,我讓靈燁折騰死她。”
“呃……”
“呃什麼?”
“靈燁不一定鬥得過近水……”
上官玉堂自然知道靈燁單槍匹馬,不是梅近水的對手,她平淡道:
“不還有我嗎,只要你不胳膊肘往那邊拐,她就算有通天手腕,到了家裡也得給我老實相夫教子,其他人也一樣……”
上官玉堂秉承着自我風格,認真放着豪言,意思約莫就是——我不爭什麼老大,但家裡面,沒人能把我當老二,都得聽我的……
以玉堂的氣場,確實能鎮住宅子裡大半姑娘,但梅近水存疑,還有一個則是完全不聽話。
上官玉堂幾句話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就出現在大殿後遊廊之中,遙遙開口道:
“婆娘,你這話有點狂呀,真把自己當老大了?這幾天我們給你幫忙,剛完事兒你就在這裡過河拆橋,不合適吧?”
左凌泉擡眼看去,卻見靜煣迎面小跑而來,背後跟着乖巧團團。
上官玉堂悄悄鬆開了握在一起的雙手,恢復老大的氣勢:
“你睡了半個月覺,本尊一心二用忙活,你幫什麼忙?”
湯靜煣快步來到跟前,直接就抱住了左凌泉的胳膊,在他身上摸了摸,看上次大戰的傷好了沒有,同時迴應:
“我把身體借你用,不是幫忙?你給我銀子了?”
“本尊沒有把身體借你用過?”
“那能一樣嗎?你是借給我行房,你自己也偷偷舒坦;我是借給你辦公事,到現在還心力憔悴着……”
……
左凌泉走在兩人之間,沒有插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糰子身上。
糰子一改出門在外時‘媽媽不在家’的囂張,邁着八字步跟在後面,都不敢亂“嘰”了,安分模樣和在玉堂跟前的左凌泉差不多。
三人相伴走了一截,不過稍許,就看到了湖畔的梅花林,姑娘們在華美渡船上來回行走,收拾着東西,準備歸鄉。
上官玉堂遙遙瞧見此景,話語停下,眼底閃過了一抹恍惚。
這一次回去,就是真的新媳婦進門,徹底成了左家人。
她也算是徹底放下肩頭扛了三千年的擔子,迴歸鄉里,重新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人,有家有業有父有母,也有丈夫和兄弟姐妹。
即將踏上歸鄉的路途,上官玉堂不禁想起四歲那年,失去關於‘家’一切,獨自踏上這場漫長旅程的時候,回想起了剛走出羣山時的那抹仿徨與無助。
她這輩子沒退過一步,並非不怕,而是數次想回頭,背後卻只有空無一物的絕望和悲涼。
而如今的背後,多了一個港灣。
曾經咬着牙摸爬滾打,在四海尋尋覓覓,想尋找‘歸鄉’的路途,卻頻頻碰壁,直到走到九洲之巔看開了,依一無所獲。
而如今的‘歸鄉’,卻來的這麼突然,彷彿幼年失去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之間回來了。
上官玉堂望着即將歸鄉的渡船,沉默良久後,拉着左凌泉,轉身走向了南方:
“陪我出去散散心。”
“去哪兒散心?”
上官玉堂沒有言語,御風而起,往南方的天際飄去。
湯靜煣和老祖心有靈犀,感覺到了玉堂心底的複雜情緒,也跟着飛起來,帶着糰子一起跟在了身邊。
仙帝出門散心,整個九洲都可以說是後花園。
左凌泉被玉堂拉着,翱翔於天際,可見下方光影變幻,山河江海無聲倒退,不過片刻間,就路過了絕劍崖、荒骨灘、春潮湖、八臂玄門、落劍山……
上官玉堂在八臂玄門上空停留了一瞬,看了看下方那座祖師老墳,畢竟‘上官’的姓氏就來自那裡,而後繼續南飛,猶如歸鄉的燕,再次來到了廣袤南海上。
左凌泉未曾來過這片海域,只覺得這邊比北方稍微熱一些,才陽春二月,所見的海島,已經綠樹成蔭。
三人一鳥,無聲觀賞着浩渺天地的美景,等大陸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大陸上。
大陸半數都是乾旱的沙漠,只在靠海的一線,有着山脈和綠野,動物和植物都很稀疏,些許村寨散落在深山老林裡,距離很遠才能瞧見規模不大的城池。
飛在前面的上官玉堂,低頭仔細看着下方的一草一木,飛的速度慢了些,可能是在回想着幼年穿着草鞋,提着鐵棍,小心翼翼走過的每一步。
而在此時,一個敦實丫頭,也從上官玉堂身邊冒了出來,低頭看向熟悉的大地,開口就是:
“哎呦喂!到神仙嶺了,以前這地方有個破道觀,裡面住着個道士,裝神仙騙香火錢,堂堂跑到這裡來拜師,挑水砍柴獻了三個月殷勤,把老道士都弄的不好意思了,解釋自己不是神仙,讓她去別處找,她還覺得是老神仙覺得她根骨不好,非要幫人家砍柴挑水……”
小母龍露面,就開始瞎咋呼,數落玉堂小時候的黑歷史。
而上官玉堂少有的沒揍小母龍,畢竟時間太久遠,有些事她都記不清了,小母龍說的每句話,都代表着曾經的一段艱辛和不屈。
糰子很討厭小母龍,見到就開始炸毛,變成紅團團,要用火噴小母龍,可惜被老孃捏住了嘴。
湯靜煣知道玉堂小時候很苦,抱着糰子詢問道:
“最後呢?”
小母龍很是皮,直接趴在了玉堂背上,抱着脖子讓揹着,繼續道:
“最後把老道士熬感動了,教了她一堆江湖戲法,讓她去海邊找;堂堂就靠學來的戲法,擺攤兒賣藝賺錢,但她悶葫蘆一個不會吆喝,沒幾個人看,最後還是她吹笛子,本龍跳舞,才吃上飯。本龍和你們講哈,她笛子吹的死爛,本龍看在她餓肚子的份兒上,才扭了兩千多裡地,到現在都是一聽到笛子,就想搖頭晃腦……”
故事很有趣。
但左凌泉卻笑不出來,因爲他知道,那時候的玉堂不到十歲,不識字也沒出過大山,路上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活下來,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上官玉堂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安靜聽着小母龍講述曾經的辛酸苦辣,沿着海岸線飛了良久後,終於在一片山嶺中停了下來。
三千年滄海桑田,曾經以打獵爲生的村寨早已埋在了塵埃之下,枯木雜藤覆蓋山野,恐怖數百年未曾有過人跡。
但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卻能看到一座農家小院,周邊有菜地和籬笆圍牆,院子後面還有一座老墳,墳前立着無字碑。
小母龍跟着玉堂飄向小院,用手指向幾裡開外的一個山坡:
“本龍就是在哪裡被堂堂逮住的。好傢伙,硬守了本龍幾個時辰……”
左凌泉落在農家小院裡,可見此地已經很久沒人來了,只是佈置了陣法,維持這棟院子的乾淨整潔;不過從痕跡來看,也是後來才修建。
上官玉堂落在院壩裡,取出香火,來到後方的無字碑前,上了三炷香,而後回到正屋,取了三個木質小板凳,坐在上面,看向遠方的羣山。
上官玉堂個子很高,坐在幼年記憶中的小板凳上,姿勢和坐在地上區別不大,不過眼神很認真,應該在回憶着,幼年剛開始有記憶時,坐在這裡望着山外,幻想山後面是什麼的場景。
左凌泉和靜煣坐在跟前,沒有打擾玉堂。
糰子也比較乖,但是閒不住,等了片刻後,發現了院子裡的雞籠,就小跑過去,鑽到裡面歪頭打量,估計在回憶靜煣家裡的雞窩。
結果小母龍就跑過去把籠子關上了!
“嘰?!”
“略略略~小胖雞仔兒,出不來了吧?”
上官玉堂瞧見此景,勾起嘴角笑了下,輕聲開口:
“這地方,是本尊爲了在有人接班後,退隱養老準備的。本以爲此生終將孤獨終老,能在垂暮之年落葉歸根,種一畝三分地,養兩隻雞,爲族人守墳,就已經功德圓滿。沒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今天了。”
湯靜煣不搭理糰子的求救,笑着迴應:“一輩子長着,有落就有起,有苦辣就有酸甜,哪有一直苦的道理。這地方好好留着吧,萬一以後你在家裡被欺負哭了,好歹有個孃家回。”
上官玉堂不覺得有人能把她欺負哭,但這地方確實得留着。
她左右看了看,起身回到給自己準備的睡房裡。
睡房裡放着一個書架,上面堆滿了《雄霸武神》之類的熱血文,是爲以後養老解悶準備的珍藏版,她都沒看過。
上官玉堂擡手請揮,把這些私人珍藏收進了袖子裡,然後纔回頭道:
“左凌泉,進來。”
左凌泉起身來到屋裡,看了眼樸素整潔的房間,詢問道:
“怎麼了?要幫忙嗎?”
上官玉堂少有的顯出了少女氣,攤開雙臂,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牀鋪上,眼神示意:
“這地方清淨,九洲恩恩怨怨都能拋去一邊,叫再大聲也沒人聽見,來幫本尊放鬆發泄一下。”
左凌泉一愣,深沉肅穆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古怪了。
湯靜煣本來沉寂在歸鄉的意境中,聽見這話眼神兒不對了,連忙起身跑進屋裡:
“騷婆娘,我還以爲你真是出來散心,原來是揹着靈燁她們打這主意。就你那‘風吹即化’的體格,還這麼狂讓小左幫你發泄?待會泄的哭哭啼啼,你別求饒。”
上官玉堂靠在枕頭上,此時只是一個徹底忘卻凡事與身份的女人,微笑道:
“忙了三千年,我總得享受享受。左凌泉,靈燁不是幫我承諾,獎勵你一個大的嘛。今天特許你放開手腳,本尊怎麼哭都不用搭理我,只有我沒死,就往死里弄。”
湯靜煣很自覺的踢掉鞋子,躺在了玉堂跟前:
“你待會就等着後悔吧,放心,姐有分寸,你真後悔的時候,幫你擋兩刀。”
“不用,本尊今天就想自尋死路。左凌泉,完事兒我要是自己站起來了,你鐵定被打的站不起來,你自己看着辦吧。”
左凌泉眼神很是古怪,覺得以堂堂大人的敏感體格,真全力糟蹋,指不定能昏迷幾天幾夜。
不過話都說到這裡了,玉堂想徹徹底底的發泄一次,給曾經壓抑的過往畫上一個句號,他這當男人的自然不能拒絕。
左凌泉關上了房門,來到躺在一起的姐妹花之前,伸展了一下筋骨: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上官玉堂勾了勾手指。
湯靜煣也是羞答答嚴陣以待。
左凌泉搖頭笑了下,然後不疾不徐靠在了跟前,湊向了玉堂的臉頰,也沒忘記同時捏煣兒兩下……
春日暖陽,灑在鬱鬱蔥蔥的山野之間。
農家小院起初鴉雀無聲,但慢慢就響起了情意濃濃的話語和呢喃。
聲音很是放鬆,孑然一身心無旁騖,只是沉浸與最熱烈的愛念。
郎情妾意、歡聲笑語,不過轉瞬間,就把埋葬苦難與荒蕪的深山老林,變成了春意濃濃的桃花源。
場景很是唯美,寧人神往,也讓人意亂神秘神迷。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一個敦實丫頭,鬼鬼祟祟趴在窗口聽牆根。
好在屋中人很機警,不過片刻,就一指頭把敦實丫頭崩到了對面的山頭。
“嘰!嘰!嘰!……”
雞籠上面,毛茸茸的大白團兒,瞧見此景不禁“嘰嘰!”捧肚大笑。
結果也被一聲羞惱訓斥,攆到了對面的山頭。
“嘰……”
“讓你笑,被趕出來了吧?本龍是仙兵,不餓,看你咋辦……”
“嘰嘰嘰……”
“走走走,本龍帶你去找果子吃,記得前面有蛇信果,又酸又甜,特別好吃……”
“嘰~”
春風徐徐間,敦實丫頭扛着小木棍,帶着蹦蹦跳跳的大白鳥,走向草長鶯飛的山間。
此情此景,和當年那個四歲小丫頭,帶着小母蛇進山採果子的場景,如出一轍。
也是在這一刻,肩抗蒼天腳撐大地,孤苦無依咬牙走了幾千年的小丫頭,真的回了家,迎來了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