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個個乾屍出現,轉瞬間,便出現了一大波的乾屍軍團!
“喂!你幹嘛?”
“走!我們去石林!”
葉離二話不說,背上尚有腳傷的田杏兒往最近東面的石林跑去。葉離想必須先找到一處有障礙物的避難所,才做下一步打算。
後面乾屍距離二人只有數丈,所以二人在向東面奔跑時,後面緊隨而來的乾屍還不斷從糜爛的嘴裡發出隆隆的哀嚎聲,以及牙齒的打磨聲,這些被葉離二人聽得一清二楚,只感覺背後一陣陰森冰涼。
背上的田杏兒瘦瘦小小,所以葉離毫不費勁地就揹着她顛簸地到了東面五十丈之近的石林。石林比較小,但是也足夠二人暫時容身了,葉離揹着田杏兒平地一躍,就躲到了石林中最高的一塊石柱上。
石柱狀似一面大鼓,離近一看,約有三丈之高。剛好給二人立錐之地,但是再多三四個人恐怕就站不住了。只見地面上的乾屍大軍像決堤的洪流,一浪接着一浪洶涌而來,步步緊逼石林,明顯向着葉離二人而來。
他們雖然沒了眼睛,但是葉離憑藉靈敏的感官,依然能感知到他們像一隻只要撲向獵物的洪水猛獸,伸出已經發黑的指尖,近乎瘋狂般的從四周涌現,好似要把二人生吞活剝。
“這是什麼怪物?長得好惡心啊!”田杏兒低頭望了望石柱下的乾屍大軍,一臉嫌棄地問道。
“不清楚,看他們的樣子卻像是已經死去很多年的修士,你看他們的穿着各異,但都是大陸各境的修士打扮。不是試煉之路的衍生怪物。”葉離仔細觀察後簡單分析了一下。
這時乾屍已經到了二人所在石柱下,見二人躲在上面,於是用他們彷彿沒有痛覺的血爪瘋狂的推,抓石柱,葉離二人站在上面竟有一絲微微地晃動。
“你是說他們都是修士!那有可能就是近百年內,試煉之路上已死去的修士怨靈附體,又活過來了?”
“是的,試煉之路上不乏有些中高階修士死後憑藉僅存的一點靈識,企圖借屍還魂,我覺得,他們是想從活人身上攝取得來的新的靈識續命,以保殘軀不腐。”
葉離順理成章地推測道。
“這些修士死前貪慕虛榮,不小心成爲了別人的刀下亡魂,沒想到死後還不安分!”田杏兒鼓囊着臉腮,氣呼呼地罵道。
二人本想在石柱上度過這不平靜的一夜,不曾想大片乾屍就在柱下一層一層堆疊了起來,陡然堆成了一座人牆,把石柱密密麻麻地圍了起來。
快要到二人腳邊時,葉離二人只好用腳把涌上來的乾屍一個個重重踢了下去。隨着乾屍越來越多順着人梯爬向二人,田杏兒一個不留神小腳竟被一隻乾裂成骷髏的尖爪抓住了腳踝。
“啊”的一聲。
葉離迅速反應後,一隻手抓住了被拖拽的田杏兒。一面喚出長生棍,一棍將死拽住田杏兒腳踝的乾屍爪,一棍截斷,只見其手臂被截斷面霎時淌出腥臭難聞且綠得發黑的腐液,乾屍着力後跟着斷裂的手臂飛了出去。
把這一面的乾屍牆也順帶推拽了下去。正好給二人以喘息的片刻時間。
“真應了那句‘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葉離,快想想辦法呀!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田杏兒被剛剛那隻乾屍嚇壞了,有點哽咽地說道。
“不要怕,女魔頭。任何時候都不要怕!會有辦法的。讓我再想想。”
說實話,葉離自己也又有點害怕,但是畢竟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個人的時候,面對危險就是一種生死由命,成事在人的求生本能。但是一旦身旁有了隨行者,有願意捨命保護的人,身上揹負的便不再是一個人的生死存亡這種份量的擔子了,而是擁着必須活下去,並肩走下去的強烈信念。無疑,現在給葉離這種想繼續走下去的信念的人就是田杏兒。
田杏兒適應了這種被幹屍羣攻的環境後,完全從恐懼中掙脫了出來。拔出腰間的斷舍刀,朝着迎面而上的乾屍就是一刀過去,被斬斷的肢體如削土豆片似的,節節飛出,綠液漿體濺在地上,乾屍羣衣物上到處都是,隨處可見。
想自己從小就在大漠生存,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不過剛剛還真被那隻乾屍突如其來的一爪嚇到了。
思忖之間,葉離觀察到乾屍大多是從東南面涌來,而此時吹的正是西北風。
“我想到了!”
葉離隨即順手滅掉一隻腳下的一隻乾屍,在其搖搖欲墜之時,迅疾地扒下他陳舊骯髒,發出陣陣腥臭的衣裳,又從腰間掏出許久未見的煉藥爐。
“女魔頭!爲我掩護!本小爺要作法了!”葉離笑顏一展,胸有成竹地笑道。
田杏兒沒有多問,只是按照葉離的話,在葉離周圍來回揮動三尺長的斷舍刀,刀法極準地朝乾屍頭部刺去,一擊即中,刀法利落乾淨,只見乾屍像雪花一般片片滑落下去,在其一面已經堆有半個石柱之高的乾屍殘軀了。
連葉離這個男人都要對身旁的田杏兒刮目相看了,好勇猛的女人!
話說葉離將長生棍插入後背腰帶,雙手拿着煉丹爐,將其爐蓋打開後,用中,食二指發功,因爲火種和煉丹爐是爲一體,難以分割,所以葉離好半天才費勁地從爐內引出來一顆綠豆大小的火種,且三昧真火難得,引出一寸便少一分,用這種辦法實屬下下策,對於葉離真是形如割肉啊!
火種常年被封於爐內,只做煉器煉藥之用,未曾想如今竟要引之爲其所用。三昧真火可燃萬物,且熱度極高,非人界火種可比,且難以輕易撲滅,直到燃盡方圓所有可燃之物後方可熄滅。所以,葉離想到了引三昧真火,借西北之風,來消滅這羣乾屍!
將煉藥爐一收,再次喚出長生棍,將衣物掛於一端,引三昧真火小心翼翼地憑空引至乾燥的衣物上。
“刺啦!”一聲。
衣物被瞬間電光火石般地點燃,只見黑夜中這一抹夾雜着奇異繽紛顏色的衣服,如微小的煙火照亮這一方石林。
田杏兒還在拼殺之際,只覺身子一輕,轉眼就到了葉離的背上,葉離縱身一躍,從衆多幹屍的頭頂呼嘯略過,揹着田杏兒轉移到了另一處稍矮的一邊石塊之上,還沒明白葉離要搞什麼名堂,只見葉離揮着掛有奇異火種的衣物向近處正要撲來的乾屍一揮。
“嘩啦啦!”
乾屍羣內夾雜着陣陣尖叫哀嚎和骨頭炸裂的脆響,轉眼間化爲一片灰燼。乾屍在三昧真火的威勢下,個個形如紙片人一般,片片燃盡紛飛。
石林驀然成了一片火海。
葉離放完火後,揹着田杏兒便立馬離開石林,向着背風的安全地帶默默走去。
而向風一帶的乾屍,在三昧真火的燒灼之下,無一倖免,皆化爲荒地之上的層層黑炭,黃土地一夜之間,儼然變作成一片屍骨無存,只剩灰燼的黑土地。
火勢之大,以至於走了一夜的二人仍能看見來處的火光,和漫天飛舞飄搖的灰燼。
就算是到了白天,天上之雲也是呈墨色,籠罩在蒼茫大地之上。但是火光燃處的上空,卻是紅霞似火,朝陽如血。
荒原此時像一個失明者,眼前望不見白晝。
或是一個對前路無望的失意者,滿目瘡痍,看不到遠方。
但,葉離二人沒有在這片充滿危機,看不見盡頭的荒原就此止步。依然心懷遠方,步履堅定地一直向心裡那個未知而神秘的‘遠方’走去。
“放我下來吧,我腳傷好得差不多了。”田杏兒滴溜溜的大眼一轉,暗自噗嗤一笑道。
葉離聽見背上田杏兒發出了邪魅的笑聲,有點摸不着頭腦。
其實在用了葉離給的跌打藥之後,腳上的傷在昨晚過後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但是田杏兒覺得就在葉離寬闊的背上躺着也挺舒服的,偷了半天的懶也該放過他了。
“哦。”葉離應後,雙手無任何徵兆的一放,田杏兒一個屁股墩兒徑直“咚”的一聲落地。
“奧!你能溫柔一點嗎?”田杏兒倏地拍拍屁股,站起來說道。
“呵呵,我的溫柔只留給女人。”
“呵!無語!”田杏兒白眼一翻,想讓葉離憐香惜玉,怕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美女有誰不愛呢?田杏兒長得傾國傾城,這一點葉離心裡是默認的。好幾次和田杏兒對視,都彷彿被她玲瓏深邃,乾淨純粹的巧眼勾了去,葉離從未見過如此精緻的女子,就算是拿天界上那些個仙子與之相比,也是遜色幾分。
有時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心動,葉離也分不清這種喜歡是朋友的那種還是指另一方面的喜歡...
“葉離,你喜歡現在生活的地方嗎?”田杏兒突如其來地談心,葉離頓了頓行進的腳步,轉頭驀然看了一眼一臉難得正經的田杏兒。
“喜歡...嗯..又不喜歡。”葉離回答後,想了想又轉口道。
“我從小在隱川葉城長大,喜歡那裡的鄰里街坊,更愛我的家人朋友。但是我厭煩隱川城裡面藉着權勢財勢,作威作福的富家子弟。”
“這種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對我殺一雙!”田杏兒聽後爽直得對葉離說道。
葉離露出了一抹超越自己年齡的笑意。
若是萬般事端,皆能用拳頭解決,那世間興許便沒有這般繁瑣不公的定規定法了吧。轉念一想,田杏兒到底生活在怎樣的環境下,才造就了這樣一個奇女子?於是葉離也敞開心扉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