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決定好後,田杏兒留下一半金幣就攜同葉離離開集鎮,前往三仙山。
“你爲什麼留胡蘭光一個人在那裡呀?”葉離不解道。
“你傻啊,如果我們順利進去了,胡瓜以後又在山下有了根基,那我們下山玩啊什麼的,不都要什麼有什麼了嗎?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他賺錢的本領還沒有得到我的真傳呢。”
“會的,他很機靈,一定會在東境大陸有一番作爲。”葉離肯定道。
“呵呵,希望如此吧。”田杏兒燦然一笑道。
穿過花花草草,遇見許許多多人後,他們周遭環境逐漸清幽,這一帶路上閒人也變得稀少起來。直到二人走到一處山門腳下,才知已經到達了聽聞已久的三仙山。
山門四周仙氣環繞,聳立雲端,山門牌匾之上也沒有特別標識,映入眼簾之處,只刻有‘仁信忠義’四個金鑲大字,便無特殊。
山門兩側有兩名年輕的小生值守着,見到葉離二人來,其中一白淨小生便上前問道:“二位來此有何貴幹?”
“我們是來拜師求學的。”田杏兒道。
白淨小生聞言立刻反應道:“二位請隨我來。”
白淨小生遂在前方引路,二人緊隨其後。先要進入山門,山門前是一條很長的石梯,每日修士進進出出,又經歷千萬年的風霜,故腳下的每階石梯都略有細長的裂痕,以及綠綠蔥蔥的青苔密佈其上。一路走,白淨小生還一路溫柔得提醒,當心腳下路滑。葉離不禁感嘆在這裡生活修行的人,脾性也太好了吧。要是換做我們隱川族來招待,定會是另一番光景。
這裡環境清幽,道路兩旁陳列着規規矩矩的竹林,風吹葉落,頗有脫塵出世,遠離塵囂之感。看上去三仙山的人都酷愛竹子啊。竟栽得滿眼皆是,處處皆有,
已到了無處不在,伸手可觸的地步。也是很瘋狂了。
空閒下來,田杏兒主動對白淨小生談道:“誒,小哥兒,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呀?”
“到了自然知道。” 這裡的人溫柔是溫柔,但是對於該說的不該說的,完全套不了他們的話,一個字能說清楚的就不會多說兩個字,萬事都守口如瓶,有理有據,有模有樣的,渾身上下無不透露着‘拘謹’二字。
這就讓人不禁聯想到這裡的三位仙師平時到底是如何地嚴於律己,才能教育出如此優秀自律的門生來。再再聯想到自己和田杏兒若是真進入了三仙山修煉,那肯定是會犯難的。畢竟平時都在外野慣了,稱得上是半個野人。真要規規矩矩做起事來,不掉肉,也會落一層皮的!
“好吧,那你是從屬哪座仙山?師父是誰呀?”田杏兒見眼前小生木訥,又百無聊賴,竟變本加厲地問上了。
“小生隸屬永華山,師承永華君。”白淨小生緩緩答道。
“那永華君應該是那種慈眉善目,待人特親近的那種吧?哈?”田杏兒繼續試探,恨不得把三仙山上所有仙君的脾性摸個清楚。
奈何想摸的是血肉,最後摸着的是皮毛。白淨小生聞言,朱脣輕啓,目光下視,回道:“門規有言,禁在背後論人長短。”
在這之後田杏兒依然死皮賴臉的一頓問題鋪天蓋地而去,再好的脾性也被磨得失去耐心,白淨小生索性視而不見。覺得無趣,慢慢地田杏兒也安靜下來。
“到了。”白淨小生長舒一口氣道。
二人到達的是一座廳堂,白淨小生在前面指引着路,二人緊跟其後,對着新鮮的裝潢左顧右盼,笑談風聲。
穿過古香古色,年代久遠的大堂,再往裡走一些,來到一處敞亮的小室花林,門洞左右聳立着兩棵長青松,園如其樹,長青不腐。放眼而去,花林中央是一潭小池,裡面養着些許小金魚,在陽光底下穿梭自如。
“你們先在此等候,我進去通報一聲。”白淨小生走了進去,片刻後,從一間清室內請出了一位鶴髮童顏,神氣不輸年輕人的六旬老者正向着二人緩緩而來。
白淨小生完成引見後,便自覺退出花室內,向門外離開。
“你們若要入我仙門,就要按照我說的做。通過後,便可入我派修煉。”老者道。
“好,先生你說。”葉離回道。
“這裡不是說事的地方,小子,你先隨我來。你就先在此等候。”老者安排完後,先帶葉離進入了一間封閉但卻溫馨的小室,燭臺內燃着松油,青煙繚繞。清香持久不絕。
室內裝潢簡單,除一桌、一燈、一香爐、便無其他。
“請坐。”老者禮貌地伸手讓座。仙門禮儀果然是面面俱到。
葉離乖乖坐下後,老者在他對面就坐。
老者道:“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爲何來我門修煉?”兩眼熠熠地直視葉離,一種莊嚴、不容欺瞞的神色讓葉離不敢說謊。但又不能全然告訴老者他此行的真實目的。
於是葉離圓滑答道:“因爲我有太多想做而不能做,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只因來三仙山修煉,或許能讓我找到我想做的事,去戰勝我不能做的事。”
老者若有所思,心下道:“我問過許多人這個問題,他們無不是想來匡扶正義,濟世安民,就是想得道昇仙,求得長生。他的回答倒是很新穎。”
“嗯。”老者欣然點頭。葉離驀然心下鬆了口氣,看樣子是把他唬過去了。
“你家住何處?”老者又問。
當聽到這個問題,葉離神色不由變得黯然幾分,回答稍頓道:“我...家住隱川。”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家了。葉離盡力壓制悲傷的情緒,現在聽到隱川二字,心裡仍會隱隱作痛。曾經的傷心之地,現在的悲憫之詞。
“你對‘家鄉’一詞爲何有些觸動?”老者一眼便看出葉離所表現出來的異常情緒。
葉離心下道:“不愧是專門負責審覈的人,這都能看出來!還得我把話圓回來。”
“呵呵,先生。我的確對家鄉有着很深的眷戀。若不是對東境三仙山有着特殊的執念,我也不會背井離鄉,不遠萬里來此地修煉了。希望您能理解我這份難捨之意。”葉離訴苦道。
“好吧。問題我已問完,接下來是靈根測驗。若你沒有靈根,或是資質平庸,我仙山自當不留。”老者肅然道。
葉離已是玄階,又有先天屬系優勢,自然不會對這個測試犯怵,反倒是那幾個奇葩的問題讓自己心虛不已。
老者叫葉離平攤雙手,置於半空。老者也伸出雙手,默默運氣,將自身靈力與葉離體內靈力交換些許,一股強大且渾厚的靈力充斥老者手心,他便很快感知到葉離的段位。
“玄階一級,土屬系。”老者喃喃道。他開始緊皺着眉心,遂又舒展開,繼而極爲滿意地笑道:“資質尚佳啊!你的屬系更是難得呀!這樣,道元君座下弟子還有空缺,你到他那裡去吧。”
“是,謝先生。”葉離躬身一謝,老者隨即遞給他了一塊半個巴掌大點的沉香木腰牌,上面刻着三個古文紅字‘道元山’,說這是道元山的通行令牌,仙山無牌不可入內,只有憑此令牌來去。
葉離領了牌後,便從其他門出去了。門外站着一名年長的胡茬大叔,像是在等候裡面的人。
“師兄好!”葉離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了三個字。心想既然已經通過審覈,那這般叫法應該可以吧。
“我叫賀修,敢問師弟名諱?”胡茬大叔笑吟吟道。
“哦,我叫葉離,幸會。”葉離躬身一禮,把小輩的姿態端的極好。
“小師弟,你被分到哪位門下修煉啊?”胡茬大叔又道。
“道元仙君門下。”葉離答道。
“道元君門下,哈哈...”胡茬大叔一聽到葉離所屬門下是道元君後,不禁搖頭悶笑起來。頗有幸災樂禍之意。
“師兄,你這是何意?有..什麼不對嗎?”葉離疑惑道。
“哦,無事。就是道元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忙着雲遊四海,降妖除魔呢。”胡茬大叔侃侃道。
“不會吧!就算我再資質尚好,也不能無師自通吧。”葉離苦悶道。
“哈哈,葉離,不必擔心。道元君雖然遠遊,但還是會對你們負責的。他早已把本門的獨門心法,還有煉氣絕技都傳給了他的大弟子司空。所以今後你的修煉就由你大師兄來傳授了。”胡茬大叔安慰道。
“行..吧。”葉離還沒開始修煉心都涼了一半了。原來是個無頭之山,無師之門啊。看來接下來的修行都要仰仗這個司空大師兄了。應該靠譜的吧。不然道元君也不會將偌大一座仙山交由一個小弟子打理。葉離開始自我安慰道。
“那請問賀修師兄,道元山弟子有多少呀?方纔聽說道元君座下弟子尚有空缺。”聽到道元君是個甩手掌櫃,葉離本來心就涼了半截,索性一通問完,來個透心涼。
“嗯...山中弟子不足五人。”
“不足五人?!那...其他山門弟子呢?”葉離咂舌道。
“都有幾百號人吧。”胡茬大叔有些憋笑地說道。
“...”
“我來了!”田杏兒也走了出來。
“既然二位都已出來,那就跟我走吧。”胡茬大叔轉身,於前方帶路。
見田杏兒一臉欣喜,葉離好奇道:“他怎麼問你的?”
“沒問什麼,我進去後給他看了我的求學書就可以了。”田杏兒一臉得意道。
“這樣都行?什麼叫做求學書啊?”葉離疑道。
“求學書就是...哎呀,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通行證就是了。”田杏兒心下一虛,差點說漏嘴。這求學書就是每個大陸名門望族纔有的,是三仙山自古以來心照不宣的規定,每個大家族都會有一兩個入學名額。意在培養各大陸望族之後,以圖學成歸去,力擔鞏固四海,護佑蒼生之責。田杏兒手中的求學書家族也分得一份,本來是她父母留給她小弟求學之用,沒想到被她偷了去,把三仙山當成了她的不學無術,離家出走的避難所。
“你分到哪座仙山?”葉離自取其辱道。
“鳳仙山。聽說這座仙山女子較多,出行較爲方便。那你呢?”田杏兒道。
“我,就算了吧。不過我們都順利進來了,恭喜呀!”葉離繞開傷心的話題後,喜上眉梢地打趣道。
“也恭喜你啊!呵呵。”竹林草木間迴盪着二人的馬屁之聲,聊了一路,石階終於走完,當眼前清明無遮攔後,在另一處高山之上俯視下望,二人齊齊望見了重重仙霧環繞的三仙山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