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傭兵團的人早已疲憊的睡着了,伴着蟬鳴我躺在帳篷裡,呆呆的看着帳篷頂,沒有一絲睡意。耳邊傳來了淅淅瀝瀝的聲音,我打開帳篷果然又下雨了。
撐着傘走到玉竹的帳篷前,撩開簾子,玉竹還是沒有回來,想了想我向林子深處走去了。
被雨打溼的路有些泥濘,沒走幾步,鞋上便已佈滿了泥點。
“玉竹”“玉竹”我大聲喊着,迴應我的只有樹葉簌簌的響聲。
漸漸的,我聽到了利器砍樹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舞劍,我趕緊朝那邊走去。
舞劍之人,正是玉竹。
只見玉竹手執一把簡單大氣的靈劍,單純的舞劍並沒有動用靈力,但刺入樹木中卻入木三分,僅僅靠着武技和腕力,一顆一人環抱的樹便轟然倒地。
一人一劍,一招一式,渾然天成,令人拍案叫絕。很難想象,如果玉竹真的動用靈力的話,同階之內可還有敵手?就是我也要甘拜下風。
收劍之時,玉竹注意到了站在旁邊的我。
“你怎麼來了?”玉竹將劍細細的拿手絹擦乾淨,不讓一滴雨滴落在劍上,卻顧不上自己滿頭的水漬。
“我看你半夜了還沒回來,過來找找你。”我說到,撐着傘走到玉竹的身旁,將傘移到了我們兩人的上方。
“呵找我幹什麼?我死不了的。”玉竹喪氣的搖搖頭,自嘲到。
“這樣的語氣真不像你。”我看着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的,很帥,可是現在隱隱有一層陰鬱。
“哦?那我應該是什麼樣的?”玉竹問到,依舊淡淡的。
“我認識的玉竹,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對錢斤斤計較但是卻願意出高價請我做飯。我認識的玉竹,是一個很好的團長,寬容體諒,是團員的撒氣包但卻沒有怨言。我認識的玉竹,是一頭會隱忍的獅子,他從不計較別人對他的謾罵,只是一直隱忍着韜光養晦。他還是一個令人尊重的人,所以有這麼多的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我想了想緩緩說到。
“他真的有這麼好嗎?”玉竹喃喃到。
“當然。”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可是,現在他變了,他變得消極低落,他讓所有關心他的人都爲他擔心着,這是以前的他不會做的。”
“可是...”玉竹的面色極其痛苦,“爺爺當時就死在我的面前,我親眼看到,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我’將他殺死,那種感覺就像是真的是我把我的爺爺殺死了一樣,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其實真的是我把爺爺殺死了。”玉竹懷疑的說到,皺着眉在思索着,“是不是我把爺爺殺死了?”
他好像魔怔了一般,一直嘟囔着這句話,我看着他的樣子心生不妙,難不成他滋生心魔了?
“是我把爺爺殺死的,是我!是我!就是我把爺爺殺死的!”玉竹瞪大了通紅的雙眼,裡面佈滿了血絲。
“是我把爺爺殺死的,是我!”玉竹雙手捏着我的肩,癲狂的說到,他的手大力的好像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是我!是我!啊!啊”玉竹不斷重複着這句話,雙手抱頭痛苦的叫喊着。
“你夠了!”我將傘往旁邊一扔,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將他的手從腦袋上扒拉下來,托起他的下巴,狠狠地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想一個廢物。原本我還對你心存可憐,可是現在看你,我只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冷酷的說到,無情的話直刺向他的心。
“有了問題不去解決,就只知道在這裡自憐自艾,像什麼男人!明知實力不足卻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你想怎樣?去送死嗎?好,你死了不要緊,你爺爺的仇誰報?想讓我們給你報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要是死了,沒人搭理你,我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要是聰明點的話,就趁早放下這送死的心,大家坐下來好好想想該怎麼辦,一個人,別逞強,你好自爲之吧。”我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直把他說懵了,他漸漸的也冷靜了下來。我將傘往他手裡一塞,頭也不回的走回了臨時駐地。
這一番話說的我啊,真是有些激動了,到現在還氣鼓鼓的。回頭看看,玉竹並沒有跟上了,看樣子他還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消化消化,不過好在我把傘留給了他,不過我就慘了,剛剛雨還不大,不知道這會怎麼了,簡直是傾盆大雨啊,打在身上都好像有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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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我只能加快腳步快點跑回去,一邊擋着雨,一邊眯着眼睛看路,這雨大的,連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至於衣服,早就溼透了,早知道就穿着那件蠶絲的衣服了,至少防水,身上能爽落點。
玉竹,你丫要是再這麼不上進,我肯定收拾你。我在心裡默默地警告着,要不是爲了他,我至於的嘛我。
遠遠的看見了臨時駐地,心中一喜,加快了步子,哪知樂極生悲,一個踉蹌我就倒在了地上。
“嘶”我疼的皺起了眉,趕緊把腳收了回來,坐在地上揉着。
原來地上有一處藤蔓,我一時不查被絆倒在地扭傷了腳,現在真是雪上加霜啊。
不過好在傷的不重,我扶着樹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駐地走去。
“綰...綰綰?你這是怎麼了?”剛上完廁所的紅綾驚訝的看着我,那表情就像看見了鬼一樣。也難怪,我現在的樣子,頭髮散了,溼漉漉的貼在臉上,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還有剛剛摔倒時蹭上的泥,以及腳上因爲受傷所以我直接把鞋拋棄了。想想也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是有多麼的狼狽。
“這件事啊,說來話長了,你趕緊先扶我進去。”我向她伸出手,她才後知後覺的走過來,人明顯都有些愣了。
“你是說你去找團長了?回來時摔倒了?”紅綾問到。
“對啊,很慘是不是?”我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怨的了誰?誰讓你不小心的,吶,薑湯。趕緊喝了,別再感冒了。”紅綾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
我接過薑湯,一碗下肚,瞬間覺得整個人都暖暖噠。
“你這腳啊,我看過了。沒事,就是崴了一下不嚴重,睡一覺就能好。”紅綾又說到。
“嗯嗯,紅綾你真好,那我去睡了啊。記得把薑湯也放一碗在玉竹的帳篷裡,施個保溫術就好了。”我向自己的帳篷走去,臨了囑咐到。
“知道了。”紅綾無奈的看着我。
看着我遠去的背影,紅綾有些擔心的自言自語到,“難不成綰綰喜歡團長?那哥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