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看了進來的人,是一位身穿寶藍棉袍的人物,年約四五十歲,圓臉,氣質和氣中透着雍容,陸七知道來者必然是榮氏的重要人物,不然也不會知道了他的糊塗事。
“陸天風一介小子,卻是勞您登門,抱歉。”陸七起禮平和迎客,也致了歉意。
“老夫榮和,來見蘇州之王,也算不得委屈。”來人淡笑說道。
陸七一怔,驚訝道:“您是榮國公大人?”
“是老夫,很意外嗎?”榮國公淡笑迴應。
陸七一笑,道:“是非常的意外,您怎麼能來見了晚輩。”
“只有老夫來,才能誠意的與你說話,而且比起榮氏一族的存亡,老夫的面子,不重要。”榮國公淡笑說道,很是現實直白。
陸七一笑,禮讓道:“您請坐。”
榮國公點頭走去坐了,陸七也隔桌坐了,看了榮國公,平和道:“大人有什麼事情,請直言。”
榮國公看了陸七,平和道:“老夫來,是想與陸大人做些溝通,另外就是糧食的事情。”
陸七苦笑了,道:“蘇州的糧,已然不能在外運了,蘇州的軍民很多。”
榮國公點頭,道:“不要很多,五萬石即可,外糧的進入,主要是爲了安撫人心,我榮氏的存糧,事實上能夠支撐到春天。”
陸七一怔,點頭道:“好吧,晚輩出五萬石糧食,送給榮氏。”
榮國公微笑點頭,問道:“你見林仁肇,都說了什麼?”
陸七一怔,實言了林仁肇的賦予軍權一事,反正明日就都知道了。
榮國公聽了神情凝重,道:“想不到,林仁肇會利用了你成爲領軍。”
“哦,成爲領軍有什麼不妥嗎?”陸七問道。
“林仁肇是南都留守,但林仁肇在南都卻是事事受到了掣肘,最大的掣肘就是朱令贇,朱令贇在守城方面是支持林仁肇的,可是別的軍事行動,朱令贇卻是不肯支持林仁肇,林仁肇名爲全權主持西部戰事,但事實上他除了兩千多的親衛,其它的軍力卻是不能了隨心節制,榮氏與林仁肇是有怨隙的,不過值此危難,只能竭力支持了林仁肇。”榮國公說道。
陸七點頭,榮國公又道:“林仁肇有一個奪糧計劃,他應該對你說過了。”
陸七點頭,道:“是說過了,是出軍去建州奪糧。”
榮國公笑視了陸七,道:“去建州奪糧,可能嗎?建州如今是晉國之地,而晉國是國主承認的屬國,他林仁肇若是沒有聖旨的進襲了晉國,豈非是形同了造反。”
“晚輩猜度,林大人應該是想佯攻晉國,促使了楚國膽敢分軍的去進襲贛州,林大人說,晉國已然成爲了楚國的最大敵人。”陸七回答道。
榮國公點頭,道:“林仁肇是有那個用心,他是想誘惑了楚國分軍去進襲贛州,不過林仁肇真正想進襲的,卻是荊國。”
陸七一怔,意外道:“進襲荊國?”
榮國公看着陸七,微笑道:“很意外吧。”
陸七皺了眉,道:“荊國在鄂州那裡,位於大江之北,距離這裡不但很遠,就是渡江作戰也是難能的。”
“是很難能,但荊國那裡是盛產米糧之地,今年收穫也非常的好,林仁肇的想法是進襲荊國奪糧,之後以鄂州爲根本,出兵進襲嶽州,奪嶽州之後進而兵擊潭州,直搗了楚國的京城。”榮國公平和說道。
陸七聽了心頭驚震的點頭,對林仁肇卻是真的生了敬意和憚忌,林仁肇的戰略佈局非常的大膽高明,先引得楚國分軍去與晉國爭雄,楚國一旦中計分軍,林仁肇就會兵去鄂州,渡江襲劫了荊國,成功後再南擊楚國的嶽州,那完全是一種化被動爲主動的戰略佈局。
“林仁肇以前是鄂州節度使,他一直想了進佔荊國,只是國主一直的不肯答應,甚至還調了林仁肇來了南都,林仁肇非常的瞭解荊國的軍事和地理,他說荊國是巴蜀漢國的附屬國,所以防禦的重點主要是周國,對大江的防禦也是以楚國爲主要敵人,因爲唐國一直是保守的苟安國策,所以唐軍渡江進襲荊國,可以說是非常的容易。”榮國公平和道。
陸七點頭,道:“能夠了出其不意。”
“是呀,林仁肇說了,如今楚國與唐國在西部大戰,那會使得荊國更加的認爲,唐國不可能會進襲了荊國,只要唐軍八萬渡江成功,就能夠直搗了江陵。”榮國公平和道。
陸七點頭,不過卻是說道:“荊國的軍力應該在了八萬以上,就算大半在周國的邊境,若是襲擊江陵沒有能夠迅速的奪城,只怕孤軍的進襲反受其害,留守大人的策略,事實上風險很大的。”
“風險大也值得了一搏,這麼的被動防禦拖下去,只會對楚國有利,楚國在西部佔據的時日長了,後果是人心歸治,而如今朝廷那裡卻是窮於應付周國,對西部的支援幾乎沒有,所以老夫願意支持了林仁肇的戰略,唐國在西部的戰事,必須要扭轉了被動才成。”榮國公平和說道。
陸七點頭,問道:“留守大人讓我領軍三萬去進襲建州,而您卻是說有八萬軍進襲荊國,晚輩記得鄂州節度使軍是五萬,那另三萬是江州出軍嗎?”
榮國公臉色陰沉了,道:“江州軍力是不能指望的,我們還得防範了江州軍力,事實上去進襲荊國的三萬軍,就是你領軍的三萬。”
陸七愕然看了榮國公,問道:“大人,晚輩若是領軍去了建州,那卻是離鄂州非常遠了,而且若是還得防範江州之軍,那就是回軍奔了鄂州,也是難以瞞過了江州軍和楚國,甚至也要途經了南昌府的。”
在地理上,如果洪州是中心,那鄂州在洪州之北,建州在洪州之南,江州毗鄰着鄂州和洪州,陸七若是領軍入信州,繼而兵至建州邊緣,之後若是再領軍去鄂州,不但是跑的路途很長,而且很難不被了發現。
“你的三萬軍,應該屬於援軍,林仁肇的戰略主要是奪糧,鄂州的五萬軍會進襲了荊國,而你的三萬軍作用,就是替代了鄂州軍守禦,防止鄂州空虛的情形下,被江州軍或楚國軍進襲了。”榮國公回答道。
陸七點頭,問道:“大人,江州軍是怎麼回事?已然叛離了唐國嗎?”
“也算叛離了唐國,江州的宇文氏想了獨立稱王,如今在伺機出軍。”榮國公沉容道。
“晚輩記得,宇文氏與榮氏是很好的。”陸七說道。
“你聽什麼人說過很好的,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榮氏在西部,不但沒有與宇文氏合流,反而是牽制了宇文氏在西部的發展,若非我榮氏在西部的存在,西部官勢早就被宇文氏完全的佔據了,如今若不是楚國進襲,宇文氏也只能繼續隱忍的不敢妄動。”榮國公反駁道。
陸七點頭,道:“是晚輩誤會了。”
榮國公看了他,平和問道:“你與晉國是不是有關係?”
陸七聽了平靜,平和回答道:“是有關係,如今的蘇州,應該說屬於了晉國,是我認了晉王爲兄,晉王封我爲了吳王。”
“什麼?你歸屬了晉國。”榮國公意外的吃驚道。
陸七淡笑道:“蘇州一隅之地,面臨了周國唐國和越國三個敵人,我若是不知機的有所取捨,早晚會走向了覆滅。”
榮國公怔視着陸七,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爲什麼抉擇歸屬了晉國?”
“不抉擇了晉國,難道要抉擇了唐國,我若是歸屬唐國,那就是自尋了死路,當今的唐國之主對外軟弱無能,對內卻是心毒的令人齒寒,至於周國,我歸屬了也不會獲得了重視,而晉國與我一樣是新生崛起,晉王的祖上與我的祖上還是同根,所以我抉擇歸屬了晉國,也因爲我的歸屬,才使得晉國大敗了越軍,迫的越國俯首稱臣。”陸七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