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涇縣城,兩人住進了一座來福酒店,找了一個雅間,兩人入座說話。
夥計隨後先送來了酒和現成的四樣菜,陸七起身爲林仁肇倒酒,林仁肇也沒有客氣阻止,見陸七自斟後,他舉碗一比就大口的喝了,陸七也默然豪飲。
放下了碗,林仁肇看了陸七,問道:“你這是也去京城?”
陸七點頭,道:“是,回江寧去探親,大人回江寧做什麼?”
“吾是被召回京城,去職任了京口軍節度使。”林仁肇回答道。
陸七一怔,道:“調大人去任職京口軍節度使,那池州軍力歸屬什麼人接管了?”
“歸屬朱令贇了,如今朱令贇是池州都指揮使,節制池州所有軍力古色古香。”林仁肇平和道。
陸七皺眉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是隸屬寧國軍,當然不會了很快知道,而且是密旨到的池州。”林仁肇平和回答。
陸七點頭,道:“大人原本就鎮守過京口,這一次,朝廷是用對了人啦。”
林仁肇默然,陸七起身爲他倒酒,陸七才自斟後坐下,林仁肇才平和道:“其實,吾是不想離開池州的,曾上書請陛下趁宇文氏立足未穩,增兵反攻了叛賊,結果,吾卻是離開了池州。”
陸七聽了平靜,道:“大人就不應該了直接上書。”
林仁肇默然點頭,伸手取碗喝了一口,放下後問道:“吾一直不解,你既然沒有投向了晉國,也沒有佔據了常州,爲什麼要做了不臣之事?”
“大人的眼裡只有國主陛下,那我的所爲自然就是不臣。”陸七淡然迴應。
林仁肇一怔看了陸七,看了數秒才道:“你是爲了太子殿下。”
陸七笑了笑,道:“朝廷有很多的事情,是分不清對錯的,我入京城,先是入了雍王府勢力,可惜我至今也沒有見過雍王一面,繼而我又被太子殿下賜爲了千牛衛,成爲了寧國軍都虞侯,而於將軍,事實上也是支持太子的,所以擡舉過我。”
“你是雍王的女婿吧。”林仁肇說道。
“是,可是我與郡主的姻緣,是蕭妃娘娘促成的,而陛下爲了對付常州的張氏,以及解決了養軍的銀子,所以賜封了吳城公主,大人知道郡主爲什麼會與我結成了姻緣嗎?”陸七淡笑說道。
林仁肇平靜看着他默然,陸七淡笑道:“大人或許會認爲,是爲了姻黨結勢,但根本不是的,我當初在京城,不過是個出身平凡的武官而已,那會值得了高高在上的勳貴們,降尊結黨。”
林仁肇哦了一聲,陸七取碗喝了一口,放下後道:“我與郡主的姻緣,是因爲我在石埭縣的時候,在飛賊手裡救下過郡主,但那時我不知道救的是郡主,直至郡主求了蕭妃娘娘成全,我成爲了吳城駙馬時,還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林仁肇意外的看着陸七,陸七回視了林仁肇,淡然道:“大人這回明白了吧,我陸天風能夠走到了今日,不是陛下的眷顧,而是太子殿下和蕭妃娘娘的恩賜,陛下對我陸天風,不但沒有真正的恩賜,反而一再的惡對,而我可沒有大人那般的肚量,所以會做了一些大人看不慣的事情。”
林仁肇皺了眉,忽伸手取碗喝了一口,陸七也取酒喝了一口,又道:“常州多麼好的形勢,有公主府牽制了張氏,而受了牽制的張氏,與公主府一樣是太子殿下的支持者,只是可惜,陛下卻是毀了常州的牽制態勢,難怪有人說,陛下是位喜歡幫助敵對的佛子仁君。”
林仁肇皺眉默然,對陸七言語不置可否,陸七對林仁肇的默然,可不認爲了遊說見功,他只是在儘量的誤導了林仁肇,讓林仁肇認爲他是爲了唐國太子效力,說實話,他對林仁肇很是憚忌,真想一掌斃之,只是林仁肇若是死了,卻是對他的江寧之行不利。而且,他也沒有把握殺了林仁肇。
“如今宇文叛賊隨時可能進襲池州,你卻是不該離開了歙州。”林仁肇忽開口轉了話題,明顯不再那麼敵視陸七。
“我在外很久了,應該回去給孃親叩安,而且我也不瞞大人,我回江寧探親,也是爲了自保,陛下一向猜忌武將,我在外久了,很容易受人中傷,朱令贇就曾經密告過王文和大人,我不得不防。”陸七很直白的回答道。
林仁肇點點頭,陸七喝了口酒超級特工系統。微笑道:“大人曾經在江淮征戰過,我們說說戰事吧。”
林仁肇一怔,訝道:“你對江淮的戰事有興趣?”
“我是軍將,當然對軍事感興趣,若是不談軍事,我與大人很難有什麼共語。”陸七淡笑說道。
林仁肇點頭,取碗喝了一口,放下道:“你是我見過的少齡人中,是最擅長謀略的軍雄,無論是治軍或出戰,都能夠上兵伐謀,非常擅長運勢之道。”
“大人也是軍雄翹首,只是比王文和大人,缺少了一種睿智心胸,不能夠包容了所有能夠獲得勝利的基礎。”陸七平和說道。
林仁肇一怔,想了一下點頭,道:“吾的軍略傾向了剛愎,所以才造成了西部的失敗。”
陸七默然,林仁肇笑了笑,又道:“你或許會認爲,吾爲什麼沒有合兵先解決了洪州楚軍。”
“我是很困惑。”陸七回應。
“沒有讓你來合兵有三個原因,一是吾希望楚國與晉國起戰,二是你來合兵,那就會受到了朱令贇的節制,朱令贇是監軍,他有權干涉分掉了你的軍權,三是吾不想引發了宇文氏造反,十八萬大軍若是開拔了洪州,就會爲了宇文氏所用,吾早就知道,鄂州軍裡被宇文氏安插了很多的內應,只是吾沒有想到,劉洪軒竟然會是宇文氏的內應。”林仁肇淡然解釋。
陸七哦了一聲,又聽林仁肇道:“還有,吾也沒有想到,荊州那裡竟然會出來了十萬楚軍,造成了宇文氏不得不反,那時,吾以爲是楚國奪去了荊州,只是後來楚國大敗,吾明白了那應該是晉國軍力,也因此懷疑是你,造成了晉國佔據荊州。”
陸七苦笑了,道:“我確實是給晉國作嫁了,沒有想到晉國會突然出兵攻入楚國。”
林仁肇默然,陸七擡手喝了一口酒,他知道林仁肇還是懷疑他的,畢竟他曾經分兵進過吉州,進而轉戰了衡州,還令鄂州軍進軍了永州,不過因爲宇文氏的魏國建立,使得林仁肇在近期無法探知發生在衡州的大戰真相,甚至是還不知道衡州那裡發生過幾十萬大軍的惡戰,如今林仁肇被調離了池州,就更難得悉戰事的真相了。
“西部戰事的結果,最大的獲得者是晉國。”林仁肇忽平和道。
陸七點頭,道:“晉國是藉機佔據了楚國的大半疆域。”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佈局了反攻戰略,是進攻宇文氏,還是進攻晉國?”林仁肇提出了問題。
“如果是我,我會進攻了晉國,可以自寧國一帶防線進襲睦州或衢州。”陸七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爲什麼會進攻晉國,而不是宇文氏?”林仁肇問道。
“因爲晉國的戰線太長,人心在短期內很難歸治,若是在睦州遭到了大敗,就會引發了連鎖造反,越國會反擊,楚國的殘餘勢力也會造反,甚至晉國的統軍將帥也會了割據造反,而宇文氏也會趁火打劫。”陸七淡然回答。
林仁肇點頭,陸七卻又道:“不過唐國進襲晉國,需要了師出有名,一旦出兵也會承擔了失利的可能,最主要的是陛下,陛下是不會讓大人領軍進襲晉國的,而若是讓了庸將領軍,那還不如了守禦。”
“你卻是看的的明白,如今的晉國就是一條吃的太多的巨蛇,每一個骨節都存在着崩斷的可能,只要重創其腰身,就能夠讓晉國陷入內憂外患的崩毀,可惜朝廷不肯接納了吾的進言。”林仁肇淡然說道。
陸七心一懍,道:“原來大人上書過進襲晉國。”
“上書提過。”林仁肇平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