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回頭問了一下,最後達成了一致,他回頭軍禮道:“屬下等願聽大將軍安排。”
陸七點頭,道:“你們先留鎮張掖城,等過段時日,我會使人聯繫你們的親人。”
“謝大將軍。”李勤爲首的將士一齊軍禮。
陸七點頭,道:“你們這麼多年,能夠熬過來不易,你們可知道,當年陷落河西的將士,如今還有多少?”
“回大將軍,可能還有六七千人,主要分散在瓜州,沙州和肅州,党項人爲了壓制回鶻人,所以才用了我們入軍。”李勤回答道。
陸七點頭,想了一下,道:“我給你們一個立功的機會,你們可以自願抉擇。”
“大將軍請說。”李勤恭敬迴應。
“我想讓你們僞裝成敗軍,去西面的三州歸附,聯絡和傳揚了我率大軍進軍的信息,如果願去,能夠生還者,皆能成爲將官,不願去的,我不會加罪,但只能留在張掖繼續爲士兵,不過你們放心,無論怎麼抉擇,都會讓你們有機會回去了故鄉,或者接親人來了張掖。”陸七說道。
將士們互相看看,繼而紛紛點頭,李勤軍禮道:“屬下們願往。”
陸七平和道:“你可以不用去的,你已經是將官。”
李勤擡頭,恭敬道:“既然是建功的機會,屬下想得之。”
陸七點頭,道:“好,我給你機會。”
“謝大將軍。”李勤恭敬迴應。
陸七點頭,微笑道:“都坐,我們說說話。”
衆人都坐在了地上,陸七坐下後,看了李勤問道:“李勤,你在周國時,背景是什麼人?”
李勤一怔,道:“背景?大將軍所言,是隸屬嗎?”
“背景,就是什麼人提拔的你,你是指揮使就算是立功而得,也應該有一個爲你表功的人吧。”陸七解釋道。
“屬下能夠成爲指揮使,確實是在太原之戰時立過功,算是潘美將軍提任的。”李勤回答道。
“潘美將軍。”陸七說道。
“大將軍,如今的周國,是什麼狀況了?”李勤問道。
“你認爲是什麼狀況了?”陸七微笑反問。
李勤遲疑一下,道:“大將軍能夠進軍了河西,屬下覺得,周國應該是強大了。”
陸七搖頭,道:“你說反了,周國如今,應該是危機太多了。”
“請大將軍見教。”李勤起禮道。
“我如何能夠率軍進襲了河西,你們去軍中很快就能夠知道,至於周國的狀況,可以說內患很大,周國的功臣太多,功臣們都對軍隊有很大的影響力,所以軍勢大略分爲了幾大勢力,.......。”陸七給這些周國老兵們,剖析了周國的內患和勢力。
李勤聽了點頭,問道:“屬下冒昧,請問大將軍是那一軍勢的?”
“我算是皇帝陛下的勢力,皇帝陛下用我進據石州,以求牽制了太原的晉國公,只是我這個人很不安分,在石州屢屢挫敗了夏國軍力,還吸納夏軍降卒,由三千軍力擴編爲了三萬軍力,所以,皇帝陛下就不讓我在了石州,調我去了原州,在原州我又不知道安分,揮軍進據了會州,又吞了會州的兩萬夏軍,使得軍力由兩萬變成了四萬,進據會州之後,陛下使來了紀王接管了會州,而我又不安分,又揮軍進襲了河西。”陸七用玩笑的口氣,簡單自介了一下。
老兵將士們卻是聽的神情吃驚,陸七一笑,繼而正容道:“你們去附敵後,在散佈信息時,一定要說我這個大將軍敬佛。”
“諾!”李勤立刻點頭回應,其他人也紛紛迴應。
陸七點頭,道:“我八歲那年,曾經墜馬昏迷,是家母拜佛三日才忽然醒來,前些日子去須彌山景雲寺拜佛,寺中高僧說我有佛光慧性,我自己卻是沒有什麼感覺,但墜馬昏死卻是事實。”
老兵將士們聽了紛紛點頭,但有一部分卻是神情異樣,有一個圓臉老兵道:“大將軍墜馬昏死而還生,那必是佛祖顯靈。”
“也許是吧,我十七歲入軍,經歷過上百次的戰事,有十幾次受了重傷,結果都挺過了死劫。”陸七平和迴應。
李勤等人與大將軍說過了話,被帶去了一座軍營,軍營裡竟然有二百多的故人老兵,還有數百的党項人,營中的數百人正坐在一起,吃着香噴噴的烤羊肉,拿着酒袋喝着。
李勤等人被引領到了十幾個党項人那裡,也吃上了酒肉,耳中也聽到了有關大將軍的故事,有個党項人,非常興奮的,不厭其煩的說着大將軍在石州的事情,在原州的事情,在會州的事情,以及進襲涼州的事情。
李勤默默的聽着,忽身旁的老兵,低聲道:“大人,能是真的嗎?我們當年死了多少人,也沒有攻破了古浪峽,怎麼就只憑了一千人,就奪了古浪峽。”
“聽過諸葛亮用兵的故事嗎,真正的善戰者,是不會輕易用對決戰術的,而是會利用了天時地利人和,運籌帷幄,一千兵冒充党項皇族去入古浪峽,是一種很常見的斥候奇兵策略,是爲人和戰術。”李勤輕聲回答。
那個老兵點頭,李勤又道:“你聽聽大將軍的那些獲勝戰事,基本都是用誘敵伏擊的策略,而我們當年,就是大軍一路猛攻的挺進。”
“當年是奉旨征伐,也只能猛攻挺進。”老兵回答道。
李勤搖頭,道:“當年,根本就不應該過了黃河,只需要盤踞了會州,就能夠扼制了夏國的咽喉,而且就算進攻,也不該進攻了河西。”
“當年進襲河西,聽說是因爲夏國滅亡了回鶻不久,所以若是攻佔了涼州,就能夠引發了河西回鶻人造反,且不想古浪峽那麼的難以攻破。”老兵喝口酒的說着。
李勤搖頭,悵惘道:“當年的失敗,就是急功造成的,將帥們想要一舉擊垮了夏國。”
“哼,急功,我看還得加上輕敵冒進,當年我們進取會州太容易了,讓將帥們以爲了党項人,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衆。”另一面的老兵忽然憤懣道。
李勤聽了苦笑,先說話的老兵點頭,迴應道:“老邱說的還真是那回事,當年的党項人套路,應該與大將軍的誘敵手法類似。”
李勤一怔,若有所思點頭,老兵喝了口酒,之後狠咬了口羊肉,嘟囔道:“大人,大將軍讓我們去散佈信息,應該也是了人和戰術。”
“是,而且是非常高明的人和戰術,大軍未動,卻是能夠使得敵膽先寒,河西人信神佛,一旦知道大人信佛,在心理上就少了一些敵視,若是再知道大人是佛賜還生,那就會讓了敵人心生畏懼。”李勤低聲回答,擡手喝了口酒。
老兵點頭,喝了口酒,忽又問道:“大人,我覺得大將軍說話,聽着有些古怪,大人發現沒有,大將軍說話,一直是說周國朝廷,而不是簡稱朝廷。”
李勤默然,老兵又低聲道:“大人,我看大將軍,可能有心自立了,要不然,爲什麼對我們說了周國的什麼功臣軍勢,依我看,大將軍自己就是一個軍勢。”
李勤喝了口酒,低聲道:“大將軍過於善戰,必然是功高震主了,朝廷和皇帝陛下,只怕很難容了他。”
“那大將軍若是自立造反,我們支持嗎?”老兵輕聲道。
“老賀,你說話長長腦袋,若不是大將軍來了河西,我們還有出頭之日嗎?”另一面老兵悶聲說道。
老兵聽了點頭,喝了口酒,笑道:“我是糊塗了。”
“呵呵,來,這一次若是能夠建功,這十年的苦熬,我們就算是沒有虛度,也能夠有臉去見了親人。”老兵忽舉起酒袋,滄桑的面容竟然有了淚水。
老兵們紛紛舉起酒袋,心有共鳴的迴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