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在興元府隱居,與江南愛侶們溫馨的過着安寧日子,一晃就是半月過去,小馥卻是催促他多次,讓他莫大意了國事,回去階州主事,陸七也是不放心,戀戀不捨的辭別了愛侶,回去了階州坐鎮。
回到階州軍營,大略看過小蝶處置過的事情記錄,做到心中有數,之後才與小蝶敘話纏綿,小蝶建議讓甘州的夫人們過來,去拜見一下皇后,陸七謹思後答應了。
五日後,忽然紀王抵達了階州軍營,陸七聽報詫異,親自出去迎了進來,紀王一身寶藍棉袍,進帥帳後摘了皮帽,小蝶過去接了。
紀王一怔,忙見禮道:“原來嫂嫂在此,熙謹有禮。”
“兄弟與天風說話吧。”林風妝扮的小蝶,隨意的柔聲迴應。
紀王也不做作,徑直走去桌旁坐了,陸七也坐了,笑道:“離過年還遠,殿下不是來拜年的吧?”
紀王笑了,道:“我是來求糧的,中原的黃河氾濫,齊魯鬧了災荒,我不想齊魯萬民無糧過冬,所以想求你接濟了京兆府軍糧。”
陸七聽了微怔,他身爲晉國之主,當然不願意接濟了京兆府軍糧,他遲疑一下,道:“殿下是想買糧?”
“我沒有錢的,朝廷也撥不出買糧的錢。”紀王很正經的說道。
陸七默然,紀王遲疑一下,道:“天風你若是爲難,可以算是借糧,我以後還你。”
陸七搖頭,道:“我河西有積財,可以買糧給你,以六十萬軍力算,只能給你三個月軍糧,不用你還。”
“天風,謝謝你。”紀王誠摯道。
陸七一笑,道:“我念着兄弟情誼,盡力給了糧食,日後我做了一件事情,你不能怨了我。”
紀王一怔,道:“我聽父皇說,你在江南的常州和蘇州有勢力,坐擁數十萬軍力。”
陸七點頭,道:“是,陛下問我,我就實言了。”
“天風,你以後,是不是要爭奪天下?”紀王問道。
“應該說有那個心,但爭奪天下絕非易事,我目前是觀望。”陸七回答。
紀王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天風,若是我做了大周的繼承者,你能夠輔佐我嗎?”
“我不願欺哄殿下,只能說不能輔佐殿下,請殿下見諒。”陸七直白回答,他已然明白周皇帝有心廢長立幼。
紀王平靜點頭,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若是我強勢,希望天風能夠與我相安,如果我弱勢,希望天風能夠容下我的投附,待我還如兄弟。”
陸七微怔,想了一下,點頭道:“好,殿下之言,我願接受。”
紀王一笑,忽扭頭看了小蝶,微笑道:“今日之言,還請嫂嫂做了見證。”
小蝶一怔,遲疑不語,陸七微笑道:“小蝶,你就做個見證。”
小蝶點頭,柔聲道:“好吧,奴記下了。”
陸七看了紀王,微笑道:“殿下,就目前看,我的軍力加起來,可能是多過關隴大都督府的。”
“不能那麼說的,我若是繼承了大周江山,肯定會比天風的軍力爲多。”紀王微笑反駁。
陸七點頭,道:“以後再看吧。”
紀王一笑,道:“可以喝酒嗎?”
陸七點頭,扭頭道:“小蝶,吩咐下去,今日紀王殿下駕臨,全軍犒酒。”
小蝶迴應去了,很快取回酒罈酒碗,陸七接過拍去封泥,倒上了酒,之後舉碗與紀王幹了,小蝶接過衛兵送來的滷肉和醃菜,放在了桌上。
周皇帝順利回到了開封府,卻是身體不適的在後宮靜養,繼續由太子監國,開封府上下一直很安寧,只是自相州一帶涌來數以三萬計的難民,好在有很多勳貴和大相國寺佈施救濟,沒有發生什麼亂子,開封府依舊的繁榮太平。
皇宮暖亭,周皇帝靠在大椅上,手裡把撫着青色玉瓶,略顯憔悴的面容流露了煩躁,他回到開封府有十日了,一直在後宮靜養,只是在太子叩安後,大略瞭解一下國事,沒有流露了任何想換繼承人的口風,或許周皇帝沒有廢立太子的意圖,只是做了由紀王自擇的後手。
周皇帝手中的玉瓶,如今成了周皇帝煩躁的心結,在希望與失望的情緒中搖擺不定,雖然經過了陸天風的解釋否定,周皇帝依舊是難以擺脫了希望心理,這玉瓶裡的丹藥,好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陛下,趙普大人來了。”一個班直在暖亭外稟報。
“進來吧。”周皇帝迴應,手中玉瓶收入了懷中。
亭外走進了一身官袍玉帶的趙普,趙普進來後見禮,周皇帝賜座,趙普坐下後,微笑道:“臣公事已畢,過來看望陛下。”
“朕難得清閒了幾日,太子的治政如何?”周皇帝溫和道。
趙普遲疑一下,道:“回陛下,臣覺得,太子殿下的治政,缺乏果斷,對一些緊要事情舉棋不定,可能是擔心陛下見責,所以很是謹慎。”
周皇帝聽了平靜,道:“太子還是需要磨礪的,而且很多的朝政是不好抉擇,朕有的時候,也是顧此失彼。”
“是臣過於憂心了。”趙普迴應。
周皇帝淡笑,趙普又道:“陛下,紀王殿下上書言,可以減少對京兆府軍糧的徵發,將抽搐的軍糧用於賑災,紀王殿下說自河湟取得了三月軍糧,臣卻是有些擔心。”
“有糧賑災是好事,卿擔心什麼?”周皇帝溫和道。
“陛下,紀王殿下沒有說河湟軍糧是如何獲得的,臣擔心,紀王殿下會不會答應了陸天風什麼條件,例如讓陸天風乾涉京兆府軍事。”趙普說道。
周皇帝平靜搖頭,道:“紀王給朕來信,說他去找了陸天風,直接說齊魯之地需要賑災,求陸天風能夠支援京兆府三個月軍糧,陸天風聽了就答應了,願意用河西積財買糧送給紀王,陸天風沒有提任何條件。”
趙普聽了,遲疑一下,道:“陛下,若是這麼說,莫非陸天風是支持了紀王殿下?”
周皇帝搖頭,道:“不用想的複雜,陸天風能夠答應紀王,只是爲了以前在會州時的友情,陸天風說過,他不會支持紀王,日後會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臣多心了。”趙普說道。
“不只是你會多心,朝廷裡有很多的人會了憂心猜度。”周皇帝說道。
趙普點頭,道:“臣是擔心紀王殿下,會被陸天風利用了。”
“有朕在,陸天風不會做什麼的。”周皇帝說道,趙普點頭,又轉言與皇帝聊了些別的事情。
趙普走後,周皇帝眼睛看着亭外,神情淡然。過了片刻,忽有兵部員外郎求見,周皇帝吩咐進來。
兵部員外郎進來禮見後,恭敬道:“陛下,臣已然仔細的普查了官冊,找到了一百四十三名特徵附合者,經排查後,沒有發現具有武道先天功的將官。”
周皇帝臉色陰沉了,冷道:“那個刺客,應該不會是無名之輩,畫影註文發往各軍各州,凡能夠投書大理寺上報刺客來歷者,朕會秘密賜賞。”
“臣領旨。”兵部員外郎惶恐迴應。
兵部員外郎走後,周皇帝平心靜氣了片刻,起身走出了暖亭,吩咐道:“朕要出去走走,調王瓊和王繼恩,換了便袍過來。”
亭外有班直領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