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的夫人們在階州縣城只留了半日一夜,次日天色矇矇亮,就在一千將士的護送下,向河西方向繞道去了漢中,小蝶也去了,依舊是夫人們馬首是瞻的大姐。
夫人們一走,陸七也離開階州去巡視河西之外的州域,瞭解關心民生,看望各軍將士,臨近年關返回階州,又悄悄跑去了興元府的家宅,與愛侶和兒女們過了一個溫馨的新年,自然也與漢中的高級將帥見過面,喝酒親近。
平靜的日子流去,轉眼寒冬走離,春天在南風的吹拂下降臨了隴右,河西的四萬軍力已然抵達了隰州駐紮,來自晉國的十萬軍力,分成十批駐紮去了河西草原地帶。
在青州任職刺史的徐鉉迴應了蕭知禮的請求,爲陸七做了救命糧的隨口宣傳,林之和卻是一直沒有回信,壽縣回了信,說使人以行商的辦法,去了齊魯一帶走告。
朱武的述職也轉到了陸七手中,朱武言已基本歸治了高麗大半,而且爲了能夠獲得長久安治,防患出兵燕國之後高麗造反,他將高麗二十萬人口分批遷去了晉國,又接宋老青軍增援了高麗島,目前估計,高麗島還有人口百萬。
看過述職,陸七知道朱武的戰略是登陸後,一舉進奪了高麗開京,俘虜了高麗皇帝和很多高麗貴族,因爲高麗一直只關注中原局勢和燕國,根本想不到會從海上來了那麼多的敵軍,高麗在措不及防的情形下,被攻陷了中央政權。
朱武攻陷高麗開京之後,就將投降的高麗皇帝立爲了傀儡高麗王,依照陸七之前的允許置立了安東都護府,對高麗島實施軍事與招撫並行的佔據,並且對出征將士宣稱,進佔高麗島,是爲了能夠配合江南軍力進取中原,有了實際的軍事目的,才能讓將士們認可進佔高麗島的重大戰略意義。
朱武說基本歸治了高麗,陸七是相信的,因爲朱武所率領的遠征軍裡,有一萬五千神弩軍,只要佔據了高麗開京立足,高麗的勤王軍力就會陷入了飛蛾撲火的境地,神臂弩的防禦殺傷力極強。
爲了防患遷去晉國的二十萬高麗人造反,陸七去信給辛琴兒,建議將大半的高麗人遷去巴蜀,自巴蜀在分流八萬遷居河西。
陸七還沒等到辛琴兒的迴音,隰州軍力卻是來了緊急軍情,周皇帝傳諭隰州軍力,準備配合朝廷進襲太原,陸七接報後,立刻率領兩萬騎軍趕去了隰州,讓小蝶坐鎮隴右和協調隴右與漢中軍力的配合。
陸七率騎軍順利抵達隰州,使得隰州擁有了三萬騎軍,陸七隻留了一萬騎軍在秦州駐紮,河西那裡沒有了成建制的騎軍,但卻秘密屯駐了十萬晉軍。
因爲陸七常常調防軍力,所以十萬晉軍在身裹羊皮,頭戴皮帽的情形下,走入河西之後沒有引起注意,而且涉及軍事,平民和官員都不敢犯禁關注,只知道自河西外調來了很多軍力,駐紮在了祁連山附近草原,而河西內也離開了很多軍力。
陸七纔到隰州,隰州各領軍主帥來見,主帥張巖爲陸七引見一個党項人,那個党項人一身皮甲,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有着濃密的鬍子,樣貌很威武。
“房當氏沙耶,拜見國公爺。”党項人恭敬拜見陸七。
陸七笑了,道:“你是房當氏,有什麼事情嗎?”
“國公爺,沙耶是奉命來告訴國公爺,會有遼軍繞過府州折氏的防禦,自平夏草原進入綏州,據說是晉國公與遼軍勾結的。”沙耶回答道。
陸七平靜點頭,道:“這麼說,夏國與遼國聯盟了。”
“國公爺,夏國只是借道給了遼軍,沒有與遼軍聯合出兵,我們房當氏是絕對不願與國公爺爲敵的,党項八氏的大半都不願再與國公爺起戰,就是王族拓跋氏,也是分歧很大,所以夏王只能借道給遼軍。”沙耶解釋道。
陸七點頭,問道:“遼軍能來多少軍力?”
“這個不知道。”沙耶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我記你功勞,日後可以去雅蘭那裡領取功賞,也代我謝過房當氏領主。”
“是,沙耶謝賞,沙耶告退。”沙耶恭敬迴應後離開了。
沙耶一走,張巖道:“主上,如今黃河剛見解凍,若是遼軍真的進軍了綏州,那是可以過黃河進襲了石州和隰州的。”
“遼軍借道而來,難道不怕鑽了口袋,夏國與遼國也是長久的敵對,完全可以翻臉的背後下手,那時北方有府州折氏阻路,想脫逃都不成。”另一主帥趙可說道。
“有晉國公的勾結,遼軍自然不願放過了進襲中原的機會。”張巖說道。
聽了張巖的話,主帥們都看了陸七,若是遼軍真的借道而來,那首當其衝的就是駐紮隰州的軍力,戰與不戰只能聽從主上決策。
陸七神情平靜,什麼也沒說,直接去巡視駐軍,巡軍之後回了帥帳裡,讓近衛取了文房四寶,他拿着筆勾勾畫畫的思索戰略。
陸七心裡明白,晉國公若是與遼國勾結,那有一半是被周皇帝逼迫的,周皇帝讓他屯兵隰州,等於是擺出了進取太原的架勢,周皇帝還是想先解決了晉國公,而沒有對付了趙匡胤。
不過也有可能是晉國公使人去與遼國勾結,讓周皇帝在太原的暗探給知道了,所以周皇帝纔在毒丹之事發生後,讓陸七調軍屯駐隰州,但不管真相是什麼,晉國公與遼軍勾結已然是事實。
另外周皇帝送達隰州軍中的諭令,明確指明瞭是太子爲進取太原的大帥,這讓陸七很是不解,周皇帝明顯是有了扶植紀王爲繼承人的行爲,爲什麼還讓太子領軍進取太原,陸七認爲周皇帝的做法非常不智,立儲就應該果斷的擇一而扶植,扶植兩個兒子的後果,不是相殘也會造成了分裂。
一番勾畫之後,陸七傳出了命令,命令兩萬步軍離開隰州去往銀州,命令石州軍民儘量遷移去銀州城避一下,也讓隰州居民走避,明言太原軍力很可能會進襲石州和隰州,隻字不提可能來自夏國方向的危機。
五日後,綏州駐軍倉惶逃到了隰州,稟告說最少有十萬遼軍進襲了綏州,其中騎軍得有五萬,陸七沒有采取抵禦,而是下令大軍開拔向東,離開隰州向洛陽方向退卻,陸七才退卻半日,來自綏州的遼軍和來自太原的五萬軍力,幾乎同時進襲到了隰州。
遼軍和晉國公軍力撲空後,兩軍駐紮在隰州一日,才起兵向洛陽方向追擊陸七軍力,而就在陸七退卻中,京兆府的紀王已然接到陸七的軍情稟報,立刻果斷的發兵二十萬奔東北方向支援洛陽。
陸七一邊退卻,一邊不斷的發出告急軍情,知會州縣的軍民遼軍和晉國公軍力的進襲,也請求洛陽留守立刻集結地方軍力來與他合兵,洛陽留守如今是曹王,接到陸七的求援信之後,竟然回信命令陸七阻擊遼軍,不許退向洛陽。
陸七看了回信惱怒,下令斬殺了送信的使者,大軍繼續向洛陽退去,陸七真的是很生氣,他懷疑是周皇帝有意陷害,雖然遼軍借道夏國出人意料,但周皇帝很可能知道晉國公勾結遼軍,那就應該提醒一下,但他卻是不知道,周皇帝那日憤怒之後,卻是臥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