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王老子(二)
那老者看着林平之得意的笑容,半晌無語。良久,那老者又仔細打量林平之一番,之後又看了看白禁與令狐沖,最後感嘆道:“少年人能有這份朝氣,當真要得,怪不得古語有言‘莫欺少年窮’,哈哈,年輕人,你很好,真的很好。”
之後這老者話語一轉,又道:“不過那任教主乃心高氣傲之人,未必會受你編排,如果有機會,老夫倒也可以幫幫你,替你說句話,也不枉咱們在這小店之內相遇一次。”
林平之抱拳道:“有老丈這句話,在下與師弟也是感念不盡,正所謂‘陌路相逢成知己,他年沙場見此心’,咱們雖然彼此不知身份姓名,縱使他日敵對交手,可今日的情分卻是結下了。小子以茶代酒,敬長者一杯。”說罷,林平之一口飲盡杯中之茶。
令狐沖也同樣豪飲一口,然後說道:“老丈的爲人與胸襟氣度,在下欽佩,這一杯敬老丈。”那老者點點頭,接過紫嫣遞過來的一杯茶水,也是同樣一口飲盡。
沒等幾人再說幾句,衆人就感覺到地面輕微震動,林平之更是聽到馬蹄聲和馬匹狂奔起性時的嘶吼聲。果然不大一會,小鎮外就奔來了一隊騎士,這些人大約有二十餘個,他們的馬術極高,就是進了小鎮速度也絲毫不減,直到茶鋪攤子外,傳來一聲大吼,衆人同時勒馬停步,馬上的騎士紛紛飛身下馬,有的從門,有的從窗子,全都快速進入了鋪子內。
林平之擡眼向這幫人看去,只見領頭的幾人氣息凝重,行走間帶起隱約的風聲,顯然都是內力不弱的高手,至於那些騎士也都是好手,以白禁原來的功夫,在這些人中間,也就是個中游水平。
那些人進入鋪子之後,領頭的一個老者邁步上前,看着林平之一桌,眼中閃過古怪,之後問道:“不知兩位,可是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與衡山派林平之?”
令狐沖起身抱拳道:“在下正是令狐沖,不知閣下是哪位?”
那老者略顯陰沉的嘿嘿一笑道:“在下,嵩山派司馬泰。”說着,拿出一柄嵩山派的制式厚劍,一招嵩山劍法‘龍騰虎躍’被他連鞘使出,最後‘碰’的一聲,大劍砸在地上,讓他身後的漢子們也是齊聲喝彩。
令狐沖點點頭,開口道:“原來是嵩山的司馬師叔,華山弟子令狐沖見過師叔。”林平之與白禁也只好起來一抱拳,白禁開口道:“在下衡山白禁,見過司馬師叔。”林平之則撇撇嘴,沒有說話。
那司馬泰眼神掠過三人,然後一指林平之身旁的老者道:“三位師侄,可知這人是誰。”
沒等令狐沖答話,紫嫣卻先說道:“拼桌的。”林平之臉色古怪,想笑卻沒笑出來,只是對紫嫣比了比大拇指,以示誇獎。令狐沖也是麪皮微動,似笑非笑,開口道:“我等幾人不過是在這小店裡打尖休息,卻是未與這位老丈通報姓名,如果司馬師叔知道,還請不吝賜教。”
那司馬泰先是瞪了紫嫣一眼,然後尖銳的笑了笑道:“這人就是天魔教教主,大魔頭向問天!三位師侄,你們與他同坐一桌,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密謀不成,還是想圖謀我江湖正道,意圖顛覆?”
令狐沖皺皺眉,然後說道:“我等之前與向教主從未見過,此次也是相逢偶遇而已,何來密謀與顛覆之說。”
司馬泰哈哈大笑道:“如果令狐師侄幾人真的不認識向問天,那麼現在也認識了,還請師侄們出手斬妖除魔,讓老夫相信你們的清白。而且令狐師侄與林師侄號稱五嶽雙星,想必聯手之下,就是這向問天也未必能敵得過兩位師侄吧。”說罷,這司馬泰一臉得意的看着林平之與令狐沖。
他們嵩山派已經在蘇州與向問天有過交手,更是交代了一名他的好友,原本他帶人來是想找向問天報仇,卻不想碰到了令狐沖與林平之這兩個讓左冷禪也時常放在嘴邊的後輩。如今這二人被他拿話語擠兌住,不得不去和向問天拼命,就算他倆功夫再高,司馬泰也不認爲他倆能打得過向問天,到時如果他倆死在向問天手裡,他也算是幫師兄左冷禪解決兩個麻煩,如果他二人未死,他也可以污衊二人未盡全力,其實早與向問天串通好了,做戲而已,到時候搞臭二人聲名應該不難,就是嶽不羣與莫大也難以維護二人,而左冷禪也可以藉機發難,壓制莫大,讓他跟着嵩山腳步,聯合對付華山派,到時嵩山派的大計可期!
林平之身旁的老者正是林平之所猜測的向問天,以他的江湖經驗,一眼就看出了司馬泰打的算盤,雖說他心中對林平之與令狐沖頗爲欣賞,但這種正道狗咬狗的好戲,他也不會錯過,當即並不說話,只是冷眼旁觀。
令狐沖看着司馬泰,眼中閃過一道厭惡與殺機,隨着他武林經驗與江湖地位的增長,正道內部的這些狗屁倒竈的事,他也有過聽說與接觸,此時被司馬泰擠兌,更是讓他沉吟不已。如果嶽不羣讓他與向問天對戰,或者在川中大戰時遇上了向問天,那令狐沖絕沒二話,肯定拔劍就上。不過現在卻是被司馬泰拿着當槍使,這就讓令狐沖十分不爽了,尤其是剛纔與向問天的一番接觸,在對比此時司馬泰的嘴臉,他彷彿覺得正道與魔道顛倒了一樣。
與令狐沖的沉默難以決斷不同,林平之則一臉白癡的看着司馬泰,然後譏諷的笑了笑,說道:“司馬泰,那個,那個師叔啊。你讓我們兩個小子去戰這位向天王?”
司馬泰冷哼一聲,然後說道:“怎麼,不願意麼?早聽說衡山林平之桀驁不馴,正邪混淆,你不去跟向問天打過,讓我怎麼相信你沒有被魔道引誘。還是你害怕了,不敢出戰?”
林平之被這個白癡師叔給氣樂了,當即說道:“在下不過是衡山派的二代弟子,遇見向天王心中恐懼,那也說得過去,如果單單爲了證明清白,就丟了在下的小命,那在下可不幹。而且嵩山派貴爲五嶽劍派第一大派,實力雄厚劍法高超,此時此地更是有嵩山衆多高手與司馬師叔在此,怎麼說這斬妖除魔的任務也輪不到在下頭上啊。”
司馬泰又是一聲冷哼,然後說道:“江湖上不是傳聞,你林平之數招就擊敗了‘九尾鬼狐’林正陽麼,看來也是吹出來的聲名。你儘管上就是,有老夫給你壓陣,保你無恙,老夫只是讓你證明清白而已。”司馬泰心中卻是暗道:“上啊,上啊,老夫保你個全屍。”
林平之嘿嘿樂了起來,以他的精明,怎麼會看不出司馬泰的小心思,心中搖頭,暗說:這司馬泰好歹也是個師叔輩的,難道練功練到了腦子裡,把腦袋也練成了肌肉不成,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傻,說出的謊話三歲小孩都不帶信的。當即林平之又問道:“司馬師叔此話當真?”
那司馬泰道:“自然當真,我還會誆騙你不成,快去取那向問天頭來,以證明清白,如果不敵,老夫自然會救你。”
林平之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轉頭對向問天說道:“向天王,這人明顯不把您老放在眼裡啊,還說要救我出來,保我平安,我看他自己都難保全屍。怎麼樣,向天王難道不下場走兩招,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麼?”
向問天被林平之突如其來的話給弄的一愣,這是他第二次被林平之弄的哭笑不得,當下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頗爲暢快,顯然他感覺林平之這個傢伙十分有趣,良久,笑聲漸低,向問天開口道:“這些騙鬼的話語,你就不要拿來噁心老夫了,你們正道中的那些僞君子,老夫素來看不起。倒是你自己如何選擇,是戰那司馬大頭,還是戰老夫,如果與老夫一戰,老夫看在你這小子十分有趣的面上,倒也不妨指點你幾招。”
林平之聞言卻往那司馬泰腦袋上看去,向問天不說,他還沒覺得司馬泰的腦袋比較大,現在經過向問天這麼一說,他越看越覺得司馬泰的腦袋好大,不禁在心中暗道:這向問天果然江湖經驗豐富,觀察細緻入微,連個大腦袋也一下看破,一口道出。
司馬泰被林平之看的不爽,怒吼一聲道:“林師侄,你還不去取那向問天的人頭,難道你想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與向問天把酒言歡不成,到時候不僅你在衡山派難以立足,恐怕你家的福威鏢局,也會遭江湖人的唾棄與圍攻。”
向問天神色一冷,對着司馬泰道:“司馬大頭,老夫的名號豈是你可以隨便叫的,而且開口閉口就要取老夫人頭。今天老夫不對你出手,免得落入這小子的圈套,替他解圍。但來日,老夫定取你人頭,哼。”說罷,他身子一震,一股殺機漸漸瀰漫四周。
林平之瞥了向問天一眼,眼中神光一閃,嘴角抹過一絲陰笑,然後放出氣勢,作出一副被逼無奈的委屈表情,對向問天說道:“還請向先生賜教。”說罷,林平之飛身上前,也不拔劍,直接一拳搗向向問天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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