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酒樓中衆人談論梅莊一戰,以及這一戰中崛起的四大青年高手時,酒樓外邊行過兩輛馬車以及十多名騎士。打頭的馬車車身巨大,由四匹純白色的駿馬拉伏,不需華貴的裝飾,就足以讓人知道這兩馬車的不凡以及車上之人的尊貴。相比之下,原本就頗爲普通的第二輛馬車就更像個跟班的了。而圍在馬車周圍的騎士,則各個精氣十足,有幾個中年人更是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功夫極爲不煩。
夏老頭向外一看,就看到了騎士中的一名錦衣中年人,他吃驚的“咦”了一聲,而他女婿那王姓漢子也隨聲望去,不禁脫口說道:“那不是福威鏢局杭州城分局的總鏢頭,於鏢頭麼。以福威鏢局如今的地位,他怎麼會給人當保鏢去了。而且看他坐騎所在,似乎在隊伍中身份並不如何高。到底是誰家這麼大的排場,能勞得於鏢頭如此,難道那人不知道他福威鏢局的少爺,剛剛殺了兩名黑木崖的長老麼。”
夏老頭“嘿”了一聲說道:“笨蛋,你也知道那車裡之人身份不凡,以那於鏢頭居然都跟在外邊,還並無不滿的樣子。那車裡的顯然只有他家的少爺,林平之了。”
那王姓漢子不禁問道:“爹,你是說林平之在車裡?”
夏老頭點點頭道:“嗯,沒錯,嵩山派說過林平之是帶着師弟來的,而且我也曾遠遠見過他師弟一面,你看那坐在車外的青年不就是林平之的師弟。”
那王姓漢子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倒也一表人才,不過據說他師弟不是身受重傷麼,怎麼如今看來似乎氣勢不凡,想來功夫也是不弱的。”
夏老頭點點頭道:“以那林平之的手段,想來治好他師弟也是沒問題的。”
酒樓深處,兩個身穿黑衫的中年人看到外邊的車隊,以及後輛車周圍一名禿頭騎士,一個較年輕的說道:“二哥,你看三哥也在。”這說話之人正是梅莊一戰中失蹤的丹青生,而那‘二哥’自然也就是黑白子了。原本梅莊一戰中,黃鐘公黑白子等四人離奇失蹤,無論黑木崖還是天魔教都應該想要找到四人,但是梅莊之戰太過慘烈,參戰的三方都是損失慘重,家家戶戶掛白帆,之後天魔教與黑木崖都迅速離了杭州城,誰都沒有心思尋找這‘江南四友’了。
黑白子點點頭道:“老三既然在外邊騎馬,那想必大哥是坐在後邊那輛車中了。”
丹青生道:“林平之早提過要去西湖泛舟飲酒,如今出來想必是要去西湖的,咱們不妨也跟去看看。”
黑白子聞言默不作聲,似乎並不想與林平之照面。丹青生見了繼續說道:“我說二哥,你也別生氣了,那林平之功夫太高,當日咱們冒死回去探查,不是也見到林平之揮手間殺掉鮑大楚與邱長峰,最後更是從一羣長老中奮力殺出,還順手打廢了王誠與薛貴。老四我雖然自視甚高,但也不得不服氣,我估計如果大哥不突破先天,咱們四兄弟一起出手,也未見得能打得過他。”
似乎說的口渴,丹青生拿起一個小酒罈咕咚咕咚的連喝數口,接着繼續說道:“如今他得了那功夫,咱們也是搶不來的。而且他師弟咱們也見了,不是之前廢功,身體中又有數道異種真氣,哪能那麼快的練成那功夫。而且那功夫威力固然巨大,但弊病卻也不少,平時吸氣竟然會引得玉枕穴與檀中穴真氣鼓盪,這還是他師弟初學乍練,如果練的深了,估計耳邊時時刻刻都有萬馬奔騰,電閃雷鳴,這樣的破功夫咱們還要他作甚。”
黑白子聽了長嘆一聲,素不飲酒的他竟然也是連喝三杯,青白如殭屍的面龐上竟也泛起一絲紅潤,半晌黑白子纔開口道:“原本我是極想學那大法的,不過林平之前後說明後,我的心思也淡了些,而且他師弟學了十多天,固然化去一身真氣,進步極快,但內力也是不穩。要不然林平之也不會另教他師弟《先天功》,反過來再化去那大法的內力。那日亂鬥你也看到了,任教主固然武功通玄,卻也沒有林平之那樣劍氣通明的大殺四方,內力除了深厚當然還得精純。如今大哥有了林平之給的功法借鑑,已經半隻腳踏入先天,咱們只要勤修內力,必然也有踏足先天的一日。”
丹青生聽了不禁一拍手,說道:“着啊,而且那林平之也算幫咱們退出江湖,詐死脫身,你還與他有什麼過不去的。”
黑白子有些落寞的說道:“罔我平日覺得自己洞悉人心,又苦心謀奪那功夫十多年,居然空守寶藏十多年而不自知,被林平之最後順手牽羊,輕輕鬆鬆的摘了桃子去,我如何不氣?而且他的想法和理由居然也如此簡單,猜到任教主一身神功不想失傳,也許會刻在地牢之中,我居然沒想到這一層。早知道如此,不論是下毒暗害任教主,還是迷暈了他,我都可以盜出那功夫,哪還有今日的一齣戲。”
丹青生聽了也是不禁苦笑,半晌說道:“二哥,咱們都在任教主手下聽用過,對他當然是畏懼有加,而且黑木崖還不許害死他,你當然沒想過其他的法子。用林平之的話說這叫什麼來着?”
黑白子翻了翻黑白分明的眼睛,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他說這叫‘思維誤區’,就好像爆竹在中原發明瞭數千年,居然一直沒有人想到可以用爆竹發展出兵器,直到唐宋才慢慢出現了‘突火槍’等兵器。”
丹青生說道:“管他什麼誤區什麼突火槍,咱們還是快點去追大哥與三哥吧。他們去西湖必然先去梅莊看看,正好我也回去取些酒來,那莊子廢棄數日,別讓他人把我的酒都給偷跑了。”說着站起身,丟下一塊碎銀子就準備出門。
黑白子搖搖頭,也起身跟上丹青生,不過一邊走一邊說道:“什麼廢棄數日,丁堅與施令威不是每日都去梅莊看着,尤其是你那些寶貝名釀。”
而此時已經搖搖晃晃出了城的車隊一行,前邊的馬車上,原本坐在車伕位置上的白禁已經進了車廂。對坐在東方飄雪與嫣兒中間的林平之說道:“我說師哥,你這馬車造的可真不錯,在城裡還沒覺着,出了城這樣的土路居然也沒什麼顛簸感,這到底是怎麼造的。”
林平之正在吃東方飄雪遞過來的葡萄,根本沒功夫回覆這個土包子,還是坐在一旁的張紫然開口說道:“你沒看這車下邊的那些彈簧和車輪外邊裹着的,裹着的什麼來着?”說着卻也忘了新詞,他不禁轉頭對林平之問道。
林平之翻了翻眼睛說道:“那叫輪胎,是從南方橡膠樹中提煉出來的膠質,包裹住車輪之後,輪子不僅能減震,使用的壽命也會長許多。如果戰國時代有這技術和發明,威震天下的戰車部隊恐怕就不會這麼容易退出歷史舞臺了。”
張紫然點點頭道:“這倒也不錯,如果還是以戰車作爲衡量兵力的標準,什麼‘千乘之國’,‘萬乘之君’恐怕現在還是要經常說的。”
白禁插口道:“師哥,那繃簧也是可以減震麼?我看你家的弩機似乎也需要用到繃簧。”
林平之點點頭道:“自然可以減震,那彈簧造着可不容易,最好的彈簧都用在我家的馬車上了,其他的才用在弩機上。”
白禁瞪着眼睛說道:“師哥,這也太敗家了吧,不是應該最好的用在弩機上,差一些的才用在車上麼。”
林平之撇了白禁一眼,說道:“我家又不要和誰火拼,幹嘛拼命發展軍工。說到敗家,我倒是覺得給你《吸星大法》和《先天功》纔是敗家,這兩門功夫每門拿出去都足以引得江湖上掀起諾大風雨,居然就這麼便宜你了,你趕緊給我吐出來,還我。”
白禁哭笑不得的說道:“那功夫都學了,怎麼還你。”
這時小丫頭拽了拽林平之的衣服,說道:“師哥,你和小白說這些沒用的幹嘛,我還要去探險,你再帶我去探險嘛,還是要和上次去地牢抄寫功夫那樣刺激的。”原來林平之在梅莊之戰中,早就安排小丫頭混在五嶽劍派的弟子之中,趁着外邊打起來時,偷偷潛入梅莊,去任我行的地牢抄寫並毀去《吸星大法》。而張紫然帶着東方飄雪消失之後,也是先尋到小丫頭,之後在一起回到林家的鏢局藏起來。之後就是林平之把《吸星大法》交給白禁,十多日間白禁就盡數化去了體內內力。林平之原想讓白禁學張紫然的《九陰真經》再化去吸星大法的內力,不過張紫然卻說林平之的《先天功》更勝在精純,而且有林平之的先天真氣做引導,修煉起來會事半功倍,林平之便傳了白禁《先天功》。
對於黃鐘公黑白子等幾人,林平之本來就是有收服之心,所以一五一十的把《吸星大法》的利弊盡數說出,所以纔會引出方纔黑白子與丹青生的對話。
至於其他五嶽劍派之人,除了損失最大,受傷人數最多的嵩山派今日才走,其他泰山華山衡山等人早早的就各自回家,令狐沖也早就返回華山。想來是被林平之刺激的不輕,想要回山好好練練劍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