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祚見子龍如此識進退,不由得心中對子龍更是滿意。
當下與衆人滿飲此杯酒,歡欣無比的坐了下去。
安王見得徐光祚坐了下去之後,等衆人又是過了一巡酒,才起身說道:“諸位,諸位,靜一靜,本王有一件喜事,要今日宣佈一下!”
本來喧鬧無比的宴會廳,漸漸就都靜了下去,大夥兒都是凝神向安王看去,等待着安王要說的喜事。
子龍也是看向安王,心中隱隱知道安王想說什麼,不禁有些憂愁的看向了宴會廳廳角的一席。
宴會廳中本都是寧夏軍政要員,都是北征的大小將佐,沒有其他人等!
但是此戰之中,武林人士出力頗大,安王與徐光祚商議過後,就破例在廳角給武林人士設了一桌。
此桌上,正是有少林掌門無仙大師,峨眉掌門鏡緣師太,丐幫幫主任不凡以及三位長老,最後還有風月幫幫主馬風月。
這一桌子的人,大部分都是與子龍在河套大戰的高手,安王這般說,大家都是清楚安王要說些什麼,一個個都是笑着看向馬風月,顯然是準備在安王說完之後,恭喜馬風月。
只是馬風月一臉陰晴不定,目視安王那邊,等着安王說完。
安王自然是沒有留意到馬風月的神色,一臉喜慶的說道:“今日是跟着大傢伙宣佈一樁喜訊!徐遊擊出身微寒,卻是難得的人才!自入我王府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屢立奇功。日前又孤身北上,聯絡中原豪傑,河套羣雄,一起誅滅禍亂河套草原二十年之久的天王派,再率河套義軍,與北征大軍合力逼退鄂爾多斯部,立下此等奇功,實是當世好男兒!”
“不錯,不錯!”徐光祚見子龍在安王的述說下,竟然臉色微紅,不禁也是心頭好笑,出聲附和道,“徐遊擊的功勞,大夥兒都是看在眼裡,當得起這國士二字!”
“徐遊擊着實是可稱爲國士無雙!”
姜漢也是對子龍印象極好,子龍剛來寧夏,他就率軍北上,應付鄂爾多斯的秋季打草谷一事。
後來不時從寧夏傳來子龍的事蹟,他也是不禁感嘆與子龍緣慳一面。
再後來,長城危急,全賴子龍率三萬河套義軍西進,才與北征大軍一起,擊退了鄂爾多斯,姜漢更是對子龍印象大好。
如今安王與徐光祚美譽在前,他也是不吝讚賞。
安王等三人開口讚譽,這滿廳的官員自然也都是跟着附和。
只有閔御史因爲子龍沒太討好他,便不開口說什麼,但也沒說什麼壞話。
倒是魏彬,與子龍矛盾頗深,雖然他與子龍見過的面屈指可數,可是對子龍的印象着實大壞。
因此滿廳的官員在讚歎子龍的時候,只有他冷着個臉,就差出聲訓斥了。
要不是子龍此次着實是立下大功,又有徐光祚、安王力薦,只怕他早就當衆出聲呵斥了。
子龍自然沒有在意閔御史與魏彬的態度,反而是臉頰微紅,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個場面。
安王對子龍知之甚深,知道子龍這會兒是什麼狀況,當即出聲解圍道:“好了好了,大夥兒再靜一下!”
衆文武聞言,都是靜了下來,停下了溢美之詞。
大夥兒都是官場中人,自然知道安王不是簡單地爲了誇讚子龍兩句,都是繼續看着安王,看他準備說些什麼。
“徐遊擊是少年英雄,本王看了甚是喜歡,正好本王膝下有一愛女,爲人端莊賢淑,又與徐遊擊投契!日前在河套草原,兩人已經訂了婚,正是一樁好事!如今大敵已退,本王準備於十日後,爲兩人完婚,屆時在場的諸位同僚,如有閒暇,還請來參加此事啊!”
安王見衆人靜下來之後,當即直接說道。
滿廳的人瞬間都是沸騰了起來,一個個都是對着安王與子龍恭喜起來。
安王自然是認爲馬風月同意此事,不僅一臉笑意的與衆人一一答禮,還來到了廳角那一席與馬風月對飲。
子龍卻心中有些忐忑,回頭看了廳角那一席一眼。
只見馬風月臉上無悲無喜,彷彿同意了婚事一般,和安王客氣了一番。
子龍心中大喜,還以爲馬風月是已經轉過彎來,心中也是鬆了一下,暗自打定主意,等酒宴散了之後,就去找娘談談心,也想了解爲何會有此轉變。
想罷之後,就專心致志的應付起酒宴之上,諸多文武官僚來向他敬酒祝福了。
而與馬風月同桌的任不凡與三位長老也是向着馬風月敬起酒來,倍說子龍與婉兒的好話。
馬風月卻一直絲毫沒有喜悲,一臉平靜的與幾人推杯換盞。
當下酒宴之上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一說的事了,徐光祚三人再與子龍敬了幾杯之後,就直接推辭不勝酒力,退了下去。
這三人一走,那些丘八將佐自然也是放得開了,一時間,這宴會廳又熱鬧了幾分。
馬風月也是在徐光祚等人退下去之後,也是找了個託詞,退下了酒席,任不凡勸不住,只得與三位長老喝起酒水來。
無仙大師與鏡緣師太本就是出家人,如今宴會的正事都已經說完了,他們也是不想久留此地,就直接相攜而去。
子龍應付完諸多敬酒之後,回頭一看,才發現馬風月已經不見。
心中咯噔一下,暗叫壞了!當即又是與纏上來的將佐喝了幾杯之後,就與安王告了聲罪,急匆匆的退了出去。他是怕馬風月生氣,想去勸慰一下。
出了宴會廳之後,問了這附近的侍婢,在知道馬風月已經迴轉風月幫去了之後,子龍直接上了馬,就跑出了王府,準備去風月幫找馬風月問問清楚。
他的親兵隊長姚明強正在外間歇息,見到自己的大人竟突然上馬向府外而去,姚明強也是心中大急。
此時子龍內功不能動用,他也是擔心子龍的安危,當即一邊大聲呼喝:“大人,你要去哪兒?”一邊也是牽來一匹良駒,追着子龍而去。
子龍跳上馬剛剛奔上大街,聽到身後傳來的姚明強的聲音,不禁回首說道:“明強,你回去吧!我是去風月幫一趟,那裡是我孃的幫派,沒什麼大事,不用跟來!”
說完之後,再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頭也不回的,闖入了那漆黑的街道之中。
姚明強騎術雖然不錯,可是畢竟此時天色已晚,他緊趕慢趕,卻還是不多時就失去了子龍的蹤影。
當下只能找到路邊的巡值差役,問明瞭風月幫的方向之後,摸黑向着風月幫而去。
再說子龍騎上馬之後,心裡一直就想着娘是否真的是轉變過來同意了自己與婉兒的婚事。
他心中以爲,此時寧夏附近駐守着十數萬大軍,端的是固若金湯,即便是蒙古大舉南侵,也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危險。
因此他雖然沒有內力,也絲毫不替自己的安危擔心。
如此這般,不多時,他就策馬出了寧夏城,來到了寧夏的東郊。
再向前就是一片小湖,也是在那湖邊的涼亭之中,子龍與馬風月相認。
遠遠的,就見那湖邊影影綽綽,涼亭之中,好似也有一道清瘦的身影在其中一般。
子龍心頭一動,還以爲是晚上在這賞月的人。
只是此時已經臨近冬季,天寒地凍,天上就是連星星都沒幾顆,何況是月亮!
正在心中疑惑,這馬兒已經奔的近了,就見那涼亭中的人影,竟然是一襲黑色的夜行衣,整個人都是被兜入那黑衣之中。
見到這人竟然這幅打扮,子龍心中一跳,心中不由得一動,勒停了馬來,凝視那涼亭中人,說道:“閣下是何人,在此等徐某,有何貴幹?”
那人本是背對着子龍,此時聽到子龍出言,不禁轉過身來,那蒙在黑巾中的臉龐,只露出一對眼睛。
這雙眼睛清明透徹,彷彿在其中就是一片夜空一般,極爲深邃。
子龍見到這人的目光,不禁心中的雜念竟然都消失了,整個人都好似靜了下來一般。
那人輕輕的發出聲音來,說道:“你就是徐子龍,那個打敗了大漠狂刀的徐子龍?”
此人的聲音卻是乾澀無比,顯得極爲難聽,好似許久不曾說話一般。
子龍心中大奇,擁有這般目光的人,怎麼說話卻是這般模樣。
雖然此時敵友未明,可是子龍還是忍不住答道:“不錯!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徐子龍是也!你既然認得大漠狂刀,想來也是江湖前輩,不知今日緣何阻我去路?”
“你用劍?”那人卻沒有回答子龍的話,而是一眼瞥見了子龍的那腰間的雄劍,極不禮貌的問道。
子龍雖然心中頗有不快,可還是答道:“是的!前輩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既然你用劍,那麼你試試我這一劍,看看你能否接下來!”
話音未落,那黑衣人在那涼亭之中輕點,整個人竟然如若無物一般的輕輕飄起,然後身子一旋,一道劍氣突然自他那黑衣之中激射出來,向着子龍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