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的傷勢不重,可是仍需調養,就和子龍一起在丐幫安排的住處住了下來。
他給李東陽寫了一封信,把自己的情況詳細地告訴了李東陽。很快就收到了李東陽的回信,信中說彈劾之事牽扯很大,劉瑾一口咬定了是李東陽僞造了事實來污衊自己,在緊要的關頭內閣輔臣劉建和謝遷爲了保住李東陽的在內閣的地位,開口承認是二人帶頭挑起事端,想要致劉瑾於死地的。
劉瑾沒有證據撼動李東陽的地位,只好添油加醋地向皇上彈劾了劉謝二人,結果二人被罷官!
現在李東陽在內閣中已是孤身一人了,劉瑾又把自己的心腹焦芳設法提拔進了內閣,李東陽的情況更加險峻。
楊一清日日愁眉不展,把此事告訴了任不凡和子龍後,二人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子龍道:“其實此事關鍵就是皇帝對劉瑾太縱容了,如果我們設法讓皇上不再信任劉瑾,那麼這個閹賊恐怕就不這麼囂張了。"
任不凡道:“徐兄弟可有什麼好的法子嗎?"
“這其實要靠楊大哥和那位李東陽大人了,我是無能爲力啊!"子龍嘆道。
“是啊!"楊一清道:“徐兄弟所言極是,劉瑾就是恃寵作亂,其根本還是他與皇上和太后的關係啊,我現在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啊,多說無益,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劉瑾是不敢輕易動李大人的!因爲先皇在臨死前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叮囑李大人輔佐小皇上,沒有確鑿的證據,連太后也不敢違抗先皇遺命罷免李大人。"
“對了楊大哥,"子龍道:“那日我們一起脫險的時候,我看你射術十分了得啊,一定是受過名師的指點吧?"
“徐兄弟真是過獎了,"楊一清笑道:“我幼時在家鄉讀書,讀到漢朝飛將軍李廣騎射精湛,心中十分佩服,總想有一天可以如李廣般爲國效力,於是就在閒暇時練習騎射,數十年下來從未間斷,也算是略有小成吧!"
子龍對任不凡笑道:“任幫主你是沒有見到楊大哥當日的風采,活脫脫一個神射手啊!"
任不凡笑道:“徐兄弟看來對射術很感興趣啊!我可以在院子里弄兩個箭靶,你和楊大人就玩玩如何?"
“好啊!"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當下任不凡吩咐手下乞丐在院中設置了數個箭靶,又找來兩張勁弓兩壺羽箭,子龍就開始跟隨楊一清學習射箭。
雖然二人都有傷在身,但是因爲楊一清身體強健,子龍有聖骷髏的魔力護體,沒有傷到根本,所以現在二人一教一學絲毫不費力氣。
楊一清持弓搭箭道:“你可知道射箭最重要的是什麼?"
子龍雖跟着大哥大嫂學過射箭,但和楊一清相比,那還是有很大差距,謙虛的應道:"還請楊大哥指教!"
“就是視力和臂力,二者都可鍛煉出來,視力好,看準目標一定不要猶豫,信手就是一箭!你可聽說過紀昌學射的故事?"楊一清說罷,聽得“砰"一聲弓響,羽箭直射中箭靶的中心!
子龍也拿起了弓,“沒有聽過,是說什麼啊?"
“紀昌跟飛衛學習射箭的時候,飛衛告訴他先學會看東西不眨眼睛,再來教他.於是紀昌就回家仰面倒下躺在他妻子的織布機下,用眼睛注視着牽挺練習不眨眼睛,兩年後,他學成了又去找飛衛,飛衛又讓他繼續練習眼力,要他把小的東西看大,紀昌就回家把一隻蝨子用頭髮吊在窗戶上,日夜就這麼盯着看,看了三年,竟然把那蝨子看得如車輪般大小.然後紀昌彎弓搭箭射向那隻蝨子,一箭射中了蝨子而頭髮絲毫沒動!這就算是學成啦!"楊一清饒有興致地說。
子龍笑道:“那您的意思就是說要我弄只蝨子每天那麼看嘍?"
“這倒不是,"楊一清笑道:“這個故事是告訴人們學射視力是多麼重要,其實光有視力,沒有臂力也是不行的,試想如果連弓都拉不開,還如何能射的好箭啊?那飛將軍李廣臂力就大於常人,這使得他射箭快如星火,使敵人防不勝防啊!"
兩個人說起來十分投機,就在當院裡一來一往地練習起來,而楊一清爲感激子龍救命之恩,將射術的絕學——百步穿楊教給了子龍。
楊一清坐在一旁,眯眼看子龍射箭,突然道:“徐兄弟,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兩個以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吧!"
子龍收手道:“我也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了。"
楊一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皺眉,然後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端詳起來,看得子龍都不好意思了,子龍笑道:"楊大哥,你看什麼啊?難道要給我介紹個婆娘不是?"
“像啊,真像啊,"楊一清喃喃地說。
“像什麼啊?"子龍見他似乎是認真的,就問道。
楊一清卻不回答,許久他問子龍道:“你說你老家是哪裡的啊?"
子龍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老家,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京郊,烏天鎮的小河村啊。"
“烏天鎮……小河村……"楊一清咀嚼着這三個字,好像在想什麼重大的事情。
“哦,對了.不過我不是那裡的人啊,我的養母是在小河村把我養大的。我在很小的時候,我生母把我託付給了小河村的養母,從此我就一直跟着養母生活。"子龍似乎也意識到了點什麼東西,他希望楊一清可以告訴他的生身母親的消息。
“這麼說來,你的生母一定給你留有信物了?"楊一清問道。
子龍當下就把系在項下的那塊玉拿了出來給楊一清看,"這就是我娘留給我的信物,楊大哥,您知道它的來歷嗎?"子龍滿懷希望地看着楊一清。
楊一清拿起那塊玉仔細觀看半晌,許久皺着眉頭喃喃地說:"這也不像是宮中之物啊?"
子龍奇道:“楊大哥,怎麼啦?"
楊一清看了一眼子龍,揣道:“看來不是了,多想無益。"然後想了一下說:“子龍,依照這塊玉的形狀來看,是按照回民地區清真寺的樣式磨製的,這點我可以非常肯定。不過具體是哪座清真寺,就不得而知了。"
子龍認真地聽着,他現在終於可以知道一些關於自己身世的消息了。
楊一清繼續說:“回民聚集的地區有很多座清真寺,其中寧夏的清真寺是最多的,約莫有五百多座呢,是我們大明朝回人和清真寺最集中的地方。我建議你還是親自到那裡去看一看,興許就能找到新的線索了!"
子龍點頭道:“好,等我養好傷後我就去寧夏!"
“別的忙我也幫不上了,"楊一清道:“對了子龍,剛纔你說你好像在哪裡見過我,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哦!"子龍撓頭笑道:“我也想起來了,我看你的眼神很像我以前遇到過的一位長者,我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很像!"
“那位長者是誰啊?"楊一清問道。
子龍心中想到的是當日在少林寺遇到的那位婉兒姑娘的父親,那位前輩看着自己入定般的眼神,確實和楊一清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相像,便如實告訴了楊一清說:“是我一位朋友的父親!"
楊一清笑道:“天下相像的人本就不少,這也不足爲奇啊。"
"我沒有覺得你們相像,只是覺得你們的眼神有些一樣罷了。"
“是嗎?"楊一清笑道:"那日後有機會倒要認識認識這位你朋友的父親了。"
子龍也是點頭答應,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那位婉兒姑娘的倩影,心跳也隨之加快了起來,突然想到那個婉兒姑娘送給自己的絲帕,伸手入懷卻找不到,忙向楊一清問道:"楊大哥,我受傷昏迷之後,可曾發現我身上的絲帕?"
"絲帕?我帶你回來後就沒看到什麼絲帕,想必是在救我的時候掉落了吧!"楊一清回道。
子龍聞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黯然神傷。
......
接下來的日子子龍每日都練習射箭,倒也不寂寞。子龍請丐幫相助,寫了兩封書信分別讓丐幫的兄弟送達聖賢山莊和龍虎堂報了平安,將近況一一說明,好讓大哥三弟放心。並且還託丐幫的兄弟尋找朱大叔的下落,可惜一無所獲。從任不凡口中得知朱大叔是被前任幫主驅逐的,具體原因卻不得而知。
一轉眼半個多月就過去了,楊一清和子龍的傷都養的差不多了好了,子龍惦記着到寧夏去尋找母親的蛛絲馬跡,而楊一清也要離開丐幫回老家去了。
任不凡等人再三挽留,無奈二人去意已決,只好派人把他們送離了丐幫。
“楊大人,徐兄弟,我是真捨不得你們走啊!"任幫主不捨的說道。
“任幫主,沒有丐幫的衆位兄弟捨命營救,就沒有今天我楊一清的一口氣在,大恩不言謝,日後定當報答。"
“我這也都是爲了黎民百姓啊,少了楊大人這樣的好官,不知道百姓們又要多受多少苦呢!"
“好!我楊一清如有一天東山再起,一定會記住任幫主的一番話,爲天下的百姓爲國家社稷萬死不辭!"楊一清莊重地說。
“好了任幫主,我們也該走了!"子龍道:“日後若有機會,一定還會來拜訪任幫主!"
任不凡道:“那當然,徐兄弟日後一定要來丐幫看看丐幫的兄弟們,兄弟們都捨不得你走呢!徐兄弟是條漢子,我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任幫主,留步吧!"楊一清道。
楊一清和子龍一起騎馬上路,與任不凡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