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子龍也是沒有接受楊一清的說法,在子龍心目中,無論如何,這皇位是自己親哥哥正德的!
即便他現在有所不足,但是子龍相信他一定能成長起來,成爲一個有擔當,負責任的好皇帝,只因保定一行,子龍也是知道自己這位親哥哥本性不壞。
眼見子龍真的沒有意思,想要取代正德,楊一清也是嘆了口氣,然後就與子龍迴轉安王那邊。
兩邊人又是交談一番,約定過些日子,再溝通之後,也就分別離開了。
子龍放出號箭,自有軍士搖動船隻,把二人接回了西岸的大營。
在黃河之上的時候,安王也是頗爲好奇,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下子龍,看子龍的意願到底如何。
雖然楊一清是約子龍單獨去聊的,可是安王也大概知道他找子龍所爲何事。
可是子龍也是依舊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安王,只是說願意爲大明,守好北疆,不使武林動盪。
這兩樣,前面是他那河套參將的身份所致,後一個,卻是他武林盟主的身份。顯然有這兩個重任在肩,子龍也已經不想再去做太多了。
安王聽得子龍的意向之後,也是不置可否的輕輕一嘆,然後也就不再多說這件事,轉而與子龍聊起劉瑾來了。
其實就內心而言,安王也是支持子龍取代正德,成爲當今皇帝的。只是子龍不願,以安王對子龍的瞭解,這個也是勉強不得,當下只得作罷。
兩人回到大營之後,就召集了衆人,把這次與楊一清會談的摘要,都是大略的說了一下。
衆人聽得朝廷這邊已經拖住了劉瑾,不使他重新回來掌握大軍,不禁都是鬆了一口氣。平心而論,不論是姜漢、何錦這樣的軍中宿將,還是古笑天、歐陽勁、馬風月這些武林人士,都不想與大明的軍隊,做殊死較量。
不論輸贏,都是大明的實力受損,這些人雖然地位、身份各不相同,可這其中道理,都是明白的很。
如今劉瑾被拖住,不能返回這裡指揮朝廷大軍,自己這支起義軍與朝廷大軍的戰鬥的可能性,自然也是低了許多。
而且聽安王與子龍所言,只要多多收集劉瑾的罪證,最終一起呈報朝廷,就能雙管齊下,徹底給劉瑾定下罪名,極大的可能扳倒劉瑾。
一時間,衆人羣情激昂,一個個都是建言獻策,述說劉瑾可能的罪證,以及如何去找尋這些罪證。
安王見得衆人如此,知道劉瑾倒行逆施,實是毫無人緣,既然如此,索性就把收集劉瑾罪證的事,都交給衆人去做了。
姜漢拍着胸牌保證,說是劉瑾不但藐視邊軍,還侵吞了邊軍的軍餉,如今劉瑾已經顯出傾頹之勢,他卻可以去找各路邊軍收集證據,儘快呈報過來。
古笑天也是開口建言,說劉瑾在江湖一直有所圖謀,雖然上次狀告劉瑾控制武林的罪名失敗,但是古笑天還是願意出面,號召江湖之上受過劉瑾逼迫的武林人士出面。
有他二人領頭,其他人也是洋洋灑灑,倍說劉瑾的不是來。
子龍與安王在上面見着,發現不多時,這裡就已經羅列了數之不清的劉瑾罪名,當下二人也是高興不已,對視一眼之後,責令衆人分頭前去取證。
衆人得了命令,也都是歡天喜地的離了中軍大帳,去各處收集劉瑾的罪證了。這一次衆人也是鐵了心,不扳倒劉瑾,誓不罷休!
就這樣,子龍與安王端坐西岸大營,不是談武論道,就是切磋武藝,要麼就是訓練三軍,等待着衆人的歸來。
兩日過後,不想衆人大多還沒有歸來,就聽得有探馬回報,說是西面有大股軍隊,正迤邐而來。
本來愜意無比的子龍與安王卻都是聞言一陣奇怪,這西面就是寧夏的大後方,怎麼會有大股軍隊前來呢?
當下安王責令探馬,前去探明清楚,並且爲了以防萬一,還責令麾下將士,做好了一定的警戒。
不料這邊命令剛剛準備下下去,那邊的探馬就又來回報,說是寧夏的起義軍副總兵官,兼寧夏鎮守的朱執,領着大軍押運糧草,來此增援起義軍主力的戰事。
安王一聽,卻也是頗爲奇怪,蓋因他從頭到尾,都未曾對寧夏發出求援的命令,以及這押運糧草的命令,這朱執如此行事,實是有些逾越了本分了。
只是這其中的疑惑,安王也沒有對子龍說。
畢竟朱執再如何,也是安王的世子,在安王百年之後,還接任安王的王位。
當下安王只得命令三軍放下警備,留下子龍謹守大營,自己卻帶着阿牛等一衆親衛,出了大營,前去迎接朱執。
子龍在聽得那西來的大軍是寧夏朱執的人馬,也是一陣疑惑,只是他卻不知道這其中的問題,還以爲安王的糧草有所不濟,才叫朱執押運糧草來了。
見得安王下令,他也是沒有多想,只是讓安王小心之後,就在大營內,繼續與三軍將士混在一起。
這些日子來,這三軍將士,無論是河套的遊騎,還是寧夏的起義軍,已經都與子龍極爲熟稔,子龍也時不時的把一些粗淺、實用的江湖武功,教授給他們,贏得了這些刀口裡舔血的將士一致的擁戴。
另一邊,安王帶着一衆侍衛,快馬加鞭,堪堪離大營不到五里,就見得前方旌旗遮天蔽日,一彪雄偉的人馬,在一名白衣銀甲的年輕將領帶領下,一路向這邊行來。
許是見到了安王的身影,那帶頭的年輕將領越衆而出,快馬加鞭,不多時就來到安王的馬前,一下子滾鞍落馬,抱拳行禮說道:“寧夏義軍副總兵官,寧夏鎮守朱執,參見安王殿下!”
這人卻就是安王的世子朱執,雖然此刻他風塵僕僕,難掩疲憊,可是卻還是在安王駕前,精神抖擻,讓安王也是忍不住暗自欣慰。
“嗯!”安王端坐馬上,虛扶一下,說道,“起來吧!一路辛苦了!”
“爲大明江山社稷,孩兒不辛苦!”朱執展顏一笑,直起了身子來,看着馬上泰然自若的安王,問道,“大軍被阻黃河,幾日以來,毫無進展,末將卻擔心靡費太多,因此押運糧草,攜帶了寧夏部分將士,前來支援!事先未經殿下准許,還請殿下恕罪!”
其實從知道朱執帶着大軍前來,安王就一直心存疑慮,這寧夏心腹要地,實是起義軍的命根子,如若失守,這近十萬的起義軍,只怕立時就要土崩瓦解。
雖然如今在與朝廷和談,這朝廷大軍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刻意進攻寧夏,但是這寧夏的防守重責,朱執不應該不明白。
如今朱執不請自來,帶來至少過半的寧夏守軍,讓安王卻是心裡有些想法。
可朱執乍一見面,就執禮甚恭,還直承此事,安王卻是他的父親,也不好過多苛責。
當下安王只得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來了就來了吧!我且問你,寧夏如今是何人防守?”
“姜奭!”朱執笑着說道,“他可是沙場宿將,姜叔叔的親子,守一個寧夏城,想來無事!”
“好吧!”安王微微點了點頭,如果這寧夏城交給了姜奭防守,他確實能夠放下心來,只是如今這西岸有七萬大軍,再多朱執這一批,其實也是於事無補。
於是安王直接說道:“雖然姜賢侄辦事老練,頗有乃父之風,可是畢竟寧夏於我起義軍重要無比,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樣吧!你把糧草交付給大營之後,就回返寧夏,與姜賢侄一同,好好爲我寧夏起義軍把守好退路!”
“啊?”朱執本以爲安王已經同意自己所請,心中還正得意,這會兒卻見自己大軍還沒進大營,就被安王打發走,朱執不由得辯駁道,“這如何可以?大軍主力在西岸逡巡這許多天,一直未有進展!孩兒此來,可還有帶兵衝過黃河,爲父親進軍京師,殺開一條道來啊!”
朱執顯然是極想留下來,在這稱呼上,不知不覺就換成了父子之間的稱謂。
安王聽得,卻是不覺一陣苦笑,跳下馬,拍了拍朱執,說道:“你啊!我殺到京師去做什麼?”
“打倒劉瑾,清君側,效靖難之事啊!”朱執理所當然的說道。
“放肆!”安王一聽,臉色一下子變了,整張臉突然變得煞白一片,看着朱執說道,“你個孽子,我什麼時候說要行靖難之事了?”
“當年太宗靖難,不也是打着清君側的名義麼?難道父親不也是以清君側,除劉瑾爲名,趁機打到京師去,自己坐上皇位麼?”朱執一臉呆滯,直言道。
“啪”的一聲脆響,等朱執說完,安王毫不留情的一掌扇在朱執的臉龐上,扇出好大一塊印記來,不但是周圍的侍衛懵了,就連朱執,也是更爲呆滯了。
“父親,你爲何打我?”朱執不知所措的問道。
“我什麼時候這麼跟你說過?”安王又是問了一次。
“你沒說過,但是我是這麼猜測的!”朱執說道。
“哼!”安王冷哼一聲,斥責道,“你個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