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變得激動起來:“你知道嗎,這次那些槍炮上有睚眥圖案,而款式又和你那奇怪機器裡的一樣,老五老七他們已經懷疑這是墨刑所造,即便那日與他們洽談的人與墨刑的高度、聲音、氣度完全不同,但他們依然懷疑墨刑纔是真正的幕後首腦!如果他知道你根本沒走,而且還嫁給一個賣饅頭的!你不是要氣死!哎喲!哎喲喲……”紫菱忽然托住大肚子痛苦地叫了起來。
心一下子提起,停下手就趕緊喊石頭:“老公!紫菱動胎氣了!”
兩個男人幾乎是同一時刻出現在紫菱身旁,終黎立刻往外喊:“來人,快找大夫來!”
紫菱緊緊握住他的手,捂着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我看得擔心得手發軟,石頭立刻拉起她的手,被終黎登時扣住,憤怒地瞪他:“大膽!”
我趕緊再扣住終黎扣石頭的手腕:“將軍,放心,他會醫術!”
登時,紫菱身體一僵,連痛呼都忘記了。
終黎狐疑地放開手,石頭把上紫菱的脈,然後也不管終黎同不同意,擡起紫菱的右腿,順着她的小腿從上而下一撫,似是按摩了一些穴位。
紫菱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石頭放下她的腿卻已經臉陰沉地可怕:“公主,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就要剋制!”
“是我不好,是我惹她生氣了。”我忘記紫菱是個急脾氣,早該跟她說清,也好讓她不用這樣爲我和墨刑整日擔心。
紫菱怔怔地看石頭,石頭氣悶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拂袖轉身,沉語:“回去了!”
“是。”老公發火,我也不敢造次。對紫菱和終黎一笑,緊跟老公身後離開。
“你給我站住!”紫菱忽然一聲歷喝,石頭只有頓住腳步,垂臉嘆氣。我握住他的手臂,柔聲道:“你知道她脾氣,不說清楚,今晚她會睡不着的,對孩子不好。她那脾氣,到時只怕又動了胎氣了。六個月大了,動胎氣太危險了。”
石頭只有默默點頭。轉身之時,是終黎和紫菱近乎激動的眼神。
忽然,紫菱起身要朝我們而來,石頭見狀匆匆上前,迎上紫菱,紫菱撲向她。墨刑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再前進,以防撞上她大大的肚子。
終黎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伸手握住了石頭的肩膀,在那一刻,石頭和他緊緊擁抱。紫菱站在身旁已是淚光瑩瑩。
大家都無聲相認,眸光中是掩藏不出的激動和對我們的一絲埋怨。
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喊話:“啓稟公主殿下,終將軍,王爺回來了,請簫司樂去一趟。”
團聚的氣氛被這一聲通報破壞。墨焱不是和龍墨焎去獨孤翼那裡?怎會這麼早就回來了?石頭看向我,我鎮定了一下,露出讓他放心的笑容:“放心吧,你跟紫菱終黎好好聚聚。”他信任地點點頭。其實,我並不希望在他目光中總是看到他擔憂的目光,那說明我依然沒有成長,所以讓他放心不下。現在他的信任,是對我最大的鼓勵和承認。
“老七定是提前回來了,你要小心。”紫菱忍不住擔心地提醒。我笑笑點頭,轉身打開了關閉已久的大門。院中站着一個士兵,他匆匆上前:“簫司樂?”
“是,我是。”
“請隨我來。”
走上熟悉的路,那天墨焱懷疑我想利用和滿月生死相關的命運共鳴,來要挾他們放了簫滿萱。今晚他突然急回,難道是爲昨晚的事?
心中沒有以前的忐忑,而是一分氣悶。即便認出我又怎樣?他又能怎樣?我們不是結束了?他娶了別的女人,我也另嫁他人,爲何還要刨根問底?
來到那天的房間,裡面不見燭光,也不見有人。墨焱還沒到?
士兵將我帶到門前,叫我進屋等候,然後轉身離去,寂靜的院子裡再沒有任何人。
我疑惑地站在門口,裡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一時不想進去。拿出火石,準備進屋點燈。
就在我摸黑進屋之時,身後傳來“吱呀”房門關閉的聲音,我立刻撞擊火石,火星擦亮的那一刻,有人從我身後突然出現,幾乎是撞上我一般將我緊緊擁抱。手中的火石沒有拿穩,因他這一撲而滾落雙手,在地上發出“噠啦啦”的落地聲。
“小月……”沙沙的輕喚帶着一絲痛苦的哽咽,溫熱的臉貼上我長髮挽起的後頸,肌膚緊密的相觸將感覺變得異常清晰,圈住我的雙臂也開始越收越緊……
心裡升起了莫名的怒火,別以爲是我前男友,就可以再擁抱我。“駿王,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沉沉地提醒,“請自重!”
“自重?”他的氣息開始紊亂,我感覺到了他緊貼我後背的胸膛的劇烈起伏。忽然,他粗暴地掰過我的身體在黑暗中對我咆哮,“你在我面前還要裝嗎!”
即被認出,我也毫不掩飾,氣惱地掙扎,他卻將我死死拽緊:“滿月!你在月宮不認我,我不怪你,那時焎也在,你想擺脫他。可是!爲什麼後來你也不認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知道,我誤會你跟刑是我錯,我聽從母親離開你也是我錯,在你受傷我沒陪在你的身邊讓龍墨焎那個混蛋有機可趁更是我錯!可是,我知道錯了,我求你認我好嗎?”
他用力地扣緊我的雙臂,黑暗中只能看見他滿是痛苦哀傷的眼神。不知爲何,我忍不住笑了:“駿王,既是認錯爲何要在這樣的小黑屋?爲何要背於人後?”
黑暗中唯一可見的,他的眼睛出現了片刻的閃爍:“我不想讓焎看出是你!昨晚你一彈琴,我就知道是你,你彈給我看過,你的神情,你對鋼琴的喜愛,就是你!可是,我不能讓焎發覺,他本就想將簫滿月變成滿月,若是知道就是你,他會將你囚回金宮。我,我,所以我才說了那些話,想轉移焎對你的注意。”
“只是這樣嗎?”我淡淡地問,“還是……你怕驍騎公主知道?”
他扣住我雙臂的手猛然收緊:“小月,我以爲你走了!我以爲你真的走了!我跟聘婷,我,我們……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沒走!”他赫然朝我大吼,陷入失控。我平靜地看他:“所以,你現在無法面對兩個女人的痛苦,是歸罪在我沒走的原因上嗎?”
“不,不是的,小月,我!”
看他陷入痛苦的糾結,我也有些不忍,想勸慰他:“墨焱,我們已經結束了,在你出征,連頭也不回的那刻開始,我們就已經結束了。所以,你自然可以找別的女人,我沒有怪你,這本是應該的……”
“不!我們沒有結束!”他忽然緊緊將我擁入懷中,將我的話打斷。我擡手用力推阻,他卻近乎蠻力地要將我按入胸懷,“你早點與我相認,我們就不會結束!我不會跟娉婷一起!我知道你只是生我的氣,你還是愛我的,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我會娶你,讓焎死心!小月!”他的話語越來越激動,熾熱的氣息吐在我偶的臉上,“小月,我愛你!我愛的只有你!”
“放開我!”他完全失控了。
“不會放了,再也不會放了,小月……”忽然間,他朝我吻來,我掙扎出一隻手,狠狠朝黑暗中他的臉打去。
“啪!”寂靜的房間,這個滿是我憤怒的巴掌,希望能讓失控的他冷靜。
我掙開他依然扣住我的雙手,面前的他已經一動不動:“駿王,請你冷靜,現在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哼!”房內是他好笑的冷笑,“你連刑都看不上,會看上一個賣饅頭的?小月,你是因爲生我和焎的氣,所以想隨便找個人嫁了。我不相信你會給那個賣饅頭的,你們應該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他十分篤定地說,我忽然發現他比我更適合去考編劇。或許,他無法接受我嫁給一個賣饅頭的事實而如此臆測。
“小月。”面前是他已經冷靜的語氣,他伸手想拉住我的手,我退後一步,他忽然搶上一步迅速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再逃走,“我做錯了很多,你也不與我相認這麼久,算是對我的懲罰了。你的氣也該消了,跟我回去吧,小月。”
我好笑地看他:“駿王,我爲什麼就不能嫁一個賣饅頭的?”
“呵,別再拿他做墊背了。回頭我會給他錢,夠他妻妾成羣。”他還是不屑與輕蔑的語氣,吃準我只是隨便找個人尋開心。
他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已經從氣憤轉爲失望:“墨焱,石頭是個好人,這幾個月,他天天送我上工,接我下工。他沒有金山銀山,但對我真情真意。他只會做饅頭,但他願爲我努力掙錢。你呢?當初你因爲我的特別,而喜歡我……”
“小月,那已經過去的事了,而且,我也已經解釋過,後來我是真的愛……”他急急解釋,我搖了搖頭:“你的愛只是對一件新奇物品的佔有。石頭認識的只是我,他不嫌我是朝廷重犯,用他所有的家當來請我入戶,從不過問我的過去。而你呢?在我不斷解釋我與墨刑毫無干系時,你卻依然懷疑我的心……”他難道還沒看清我們之間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