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趕緊跪在原地,於師傅迎了出去:“老奴拜見小殿下。小殿下金安。”
黑將軍不做聲,而是伸起手,我想我怎麼沒看見小暹,原來是黑將軍太高,小暹被門框擋住了,只看到兩隻小腳從黑將軍脖子上掛下來。
黑將軍把小暹抱下來,小暹一下子變得好渺小,他還不到黑將軍的膝蓋,胖嘟嘟的包子臉,又頂着一個包子頭,萌到不行。
他昂首挺胸走進來,小衣服小鞋,小冠小腰帶,還有他的小劍。大人的款式,穿在這個孩子身上,怎麼看,怎麼像個濃縮的娃娃。
他揮揮手,鼓起包子臉,故作深沉:“都起來吧。”
大家這才起身,也沒有站立,而是低首跪坐在原處。於師傅低頭哈腰地站在小暹身旁,笑道:“小殿下您怎麼來了?”
他剛說完,小暹就拋高頭,聞了聞,大大的眼睛立刻發亮:“你們在吃什麼?怎麼那麼香?本殿下也要吃!”
大家紛紛偷瞄我,吐吐舌頭,都吃完了。我也沒轍,忘記私藏了。
“回稟小殿下,是簫樂女帶來的薯片。”於師傅微笑着答,金宮裡誰都喜歡這位可愛的小殿下。
小暹像是聽了什麼好消息,立刻朝我跑來:“姨,姨!是什麼好東西,讓本殿下嚐嚐。”
我攤攤手,愛莫能助:“小殿下,你來晚了……”
“不晚不晚。”於師傅老奸巨猾地笑了起來,從懷裡居然掏出了我那個包薯片的絲巾,放在我的工桌上打開,哈!老狐狸私藏了不少!
立時,殺氣四射,大家都“恨”地咬脣。
小暹開心地拿起一片就往嘴裡塞,然後,就看到他大眼睛大大撐開,然後就一把一把往嘴裡塞。於師傅呵呵地在旁邊笑。
“小殿下,你今日怎麼來了?”我問。
小暹一邊吃一邊說:“來挑件樂器,今年要給父皇獻樂。”
皇子皇女獻樂我倒是有聽說過。每次金宮內的宴會,皇子皇女皆會獻樂,或是合奏,或是獨奏。
小暹“砸吧砸吧”吮着手指頭:“母親大人說姨進了【善修房】,讓姨幫小暹挑一件別緻點的,要和其他皇兄皇姐都不同的。”他說完跑到我身邊,趴到我耳朵邊小聲說,“要簡單點哦。”
我有些犯難:“那我也得先知道你的那些皇兄皇姐平日用什麼樂器啊。”
小暹吮手指頭的動作僵了僵,舔舔脣再次擺出一副大人的,深沉模樣,皺起眉:“這本殿下怎麼知道……”
“你會不知?哪年宴會你沒參加?”我反問。哪知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我明白了,這小子估計認不全那些樂器。
“呵呵呵呵。”於師傅笑了起來,在旁說道,“大殿下用的是長簫……”
這個我當然知道,每天都在跟他學。總算現在能勉強吹出一支曲子來。
“太子殿下喜歡彈箏。”
“啊?他那種沒定性的人會喜歡坐在那裡玩古箏?”我表示絕對懷疑。
“姨,太子哥哥的箏彈地可好了。”小暹似乎有點打抱不平的滋味,他還小,自然不會大人那些深沉複雜的心思。他除了說太子拿宮女喂琅琊,其他方面似乎還有點崇拜龍墨刑。也對,他喜歡打仗,龍墨刑就很善戰。
“呵呵,是啊,太子殿下的箏不亞於金宮樂師。”於師傅也讚賞有佳,該不是因爲那傢伙是太子,沒人敢說他彈地不好吧。於師傅繼續說道,“三公主殿下用的是豎琴。”
豎琴?倒是有些偏門。
“五殿下彈的是瑟,六殿下是三角鈴……”
“三角鈴?”我忍不住再次打斷,“就那個三角形的,然後敲敲就完事的那個?”
於師傅笑了起來:“是啊,只要敲敲就完事,六殿下他膽子小,所以往年都是與其他殿下合奏,三角鈴簡單易學,也不容易出岔子。”
“。。。。。。”果然符合龍墨沄的性格。
“恩恩。”小暹皺眉點頭,又擺出一副深沉的模樣,“這一直是我想選的,可惜,被六哥哥搶去了。”
忍不住想笑,這孩子看來沒有學音樂的那根經,只想跟六殿下一樣應付了事。
大家笑了一會,於師傅繼續說:“七殿下喜歡吹笛,八公主則是古琴,故而小殿下想找一種簡單易學的樂器,還真不容易。”
於師傅的話讓小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更像一個包子。原來阿七喜歡吹笛子。簫笛同宗,也就是他也會吹簫。
至於簡單的樂器,我不以爲意道:“沒有就做一個唄,不就跟別人不一樣了?”
小暹深沉地點點頭,然後伸出一根手指:“一定要簡單。”
於師傅抓抓頭皮:“這可難住老奴了,若是有圖老奴倒是可以做一個。簫樂女,你這是有譜了?”
我們三個湊在一起,我也犯愁地撓撓頭,你說突然要找一個簡單上手,只要是人就會的樂器還真不容易。哪個樂器不得花心思去學?
回憶,努力回憶。時間倒流到幼兒園,這肯定得從那裡找起。小朋友裡手裡都拿着什麼?三角鈴?六殿下學去了。鑼?這個跟六殿下還是有點相似。小提琴?呃……那是我。這玩意可不那麼容易上手。我隔壁那個小姑娘拿的是什麼?又有鼓又有玲的那玩意。對了,叫鈴鼓。是少數民族的樂器。
哈!就這個了!
我立刻揚手:“筆墨伺候。”
一小太監立刻給我拿來紙筆,房裡二十來人都圍了上來,看我畫圖紙。
我一邊畫一邊解釋:“這裡是鼓,要選薄一點的牛皮,邊上是一圈鈴。”這裡也是材質有限,只能用銅片或是鐵片。
畫完給於師傅,他看着圖點點頭:“這個好作,就是那圈小鉢做起來廢些時日,也就兩天功夫吧,兩日後給小殿下送來。”
小暹看着那圖,將信將疑:“姨,這個可以表演嗎?”
我拍胸脯:“絕對放心,到時姨再教你一首歌,保準你父皇更喜愛你。”
小暹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容燦爛而充滿童真,可是,他卻忽然意識到什麼,故意收起笑容,再次故作深沉:“那本殿下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這孩子,爲什麼喜歡學深沉,就像是在學龍墨焎。恩?好像還真有那麼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