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蛋從秦逸的手上掙脫開來,在他面前蹦蹦跳跳,一副撒嬌的樣子。
秦逸怔怔的看着在他眼前不停跳動的蛋,微微一笑。隨後深深嘆息一聲,思緒已經回到了過往,重回那快樂和悲傷的往事之中。
……
“你知道嗎?五年了,我都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輕鬆。”秦逸深吸一口氣,話語中說不出的心酸。
好似知道秦逸心情低落,那枚蛋跳到秦逸的手掌心,溫順的傾聽着他的訴說。
“八年前,兩歲的我已經記事。那時候,我住的房子很大很大,或者說我是住在一個府邸中。府邸中的一草一木十分整潔,花花草草被修剪的非常漂亮,而且也很溫馨。每天都會有一個比我大三歲的小女孩帶着我玩,小女孩是我的親姐姐。姐姐她待我極好,我們一起捉青蛙,一起戲水,一起堆泥人…”
“當然了,整個府邸不僅只有姐姐陪我玩,還有許多叔叔嬸嬸都對我非常好。而且我還有柳姨疼,說真的我特別開心。” 說着說着,秦逸露出幸福的微笑。
“每天我都特別開心,我從來沒有見過父母親,可我卻不在乎。因爲我有柳姨,有姐姐,有很多愛我的人。可是你知道嗎?這僅僅是我在自欺欺人罷了,我時常夢到他們模糊的身影。 父親母親,我比誰都渴望見到他們。 ”
“我問過柳姨,我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從柳姨那兒我知道了我的父親,你猜我父親是誰?”
那枚蛋連忙晃了晃蛋頭,一副不知的模樣。
秦逸搖頭一笑,自己怎麼問蛋問題呢。
自豪道:“我父親是玄峰帝國的大元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豪傑,玄峰帝國的軍神秦青雲。他從來沒見過我一面,我不會恨他。因爲父親是我的驕傲,他前往戰場保衛國家,那是男兒該去的地方。 兩歲時,我或許不是很懂,可如今我卻深深理解他。”
“不過…”秦逸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來,“母親是誰,我問過很多人,就連柳姨都是閉而不語。”
秦逸黯然嘆息一聲,至今連母親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母親很溫柔而且十分愛他。
略微沉默後,秦逸接着說道。
“我三歲時的一天,在正廳外聽到姐姐和蒙叔的對話。蒙叔說邊疆戰事吃緊,父親擔心敵人會抓我做文章。因此特意讓蒙叔帶五十名血殺衛回來將我送到穆伯伯那兒。父親遠在邊疆心中還爲我的安危着想,我真的很開心,希望長大後成爲一名強者能夠幫到父親。”
“可是我卻不能,姐姐和蒙叔在談話中提到我天生經脈堵塞,無法修煉。經脈堵塞,那就是廢物啊!唯有服用七品丹藥洗髓丹才能打通經脈,才能修煉。”
秦逸痛苦的低下頭,苦澀一笑,“七品丹藥!偌大的東武神州也就寥寥幾位七品煉藥師,地位超然,高高在上,若想搞到七品丹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到現在我還是一個廢物,經脈堵塞不能修煉的廢物。是廢物啊!”
秦逸低吼着,說不出的頹廢,在這以武爲尊的世界,不能修煉永遠只能是在最底層,活着甚至連狗都不如,這對秦逸來說是莫大的痛苦。
“呼!”秦逸深深吸氣,平復了下心情又道:“第二日上午,秦府內分爲數十批護衛往不同的方向離去。其中,我和柳姨也秘密夾雜在一批護衛中,血殺衛在暗中保護我和柳姨的安全。”
“虛虛實實,化整爲零,這樣的招數的確甩掉了不少的敵人。然而,那些僅僅只是一些不算精明的敵人,仍有不少強敵等着我們。”
“就在當天下午,在一條悠長小道上,柳姨抱着我在不停的趕路。她是一名武者,所以趕路的速度不慢。小道上十分的安靜,突然從小道兩旁的灌木叢中殺出數十個黑衣人來,各個氣息不凡,一看就是刀口舔血之徒。他們一出來二話不說,上前就殺。”
“當時情況很危急,柳姨雖是武者,但她的修爲很低,絕對不是敵人的對手。也就在這時,空中出現一道身影。”
“一道青年身影,冷漠的表情,一身冰冷的殺氣,手持一柄鋒利的長劍,身穿隨風擺動的御神袍。御神袍如黑夜般的黑,御神袍的背後有一個圖案,一柄沾染着猩紅血液的匕首,那柄匕首栩栩如生,好似是一把死神的匕首,攝魂奪命,殺氣凜然。”
“這樣的裝扮,整片大陸獨此一家,那就是我父親的血殺衛!”
一股自豪之情溢於言表,血殺衛是秦青雲一手創建的軍隊,殺伐果斷,百戰百勝,震懾海內,乃是周圍各大帝國提之聞風喪膽的軍隊。
“那人一人一劍,所到之處就是腥風血雨,漫天血霧,無人是他的一合之敵。半盞茶的功夫,地面上躺滿了屍體,幾乎都是一劍封喉,死的不能再死了。屠殺結束,那人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遍地的屍體,輕拍了拍乾淨的御神袍,一臉的冷漠。”
“穿梭於敵中,視敵人爲糞土,劍出必飲血,一襲黑袍不染塵,這纔是強者之姿!”
秦逸一臉的嚮往,強者高高在上,俯瞰天下,快意恩仇,仗劍走天涯,這是何等的暢快。
“之後我知道那人是血殺衛的大統領段鋒,父親手下的得力干將之一。”秦逸驕傲的說道。
“在這次敵襲之後,我們遭遇的敵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其中有一波敵人極強,五十名血殺衛都加入了戰鬥,段叔也不例外。那場廝殺,持續了兩個時辰,血殺衛死了二十人,就連段叔都受了傷,傷勢雖不重,但已經看出了敵人的強大和決心。”
“就在當天的夜裡,柳姨帶着我在安靜的叢林中快速行走。突然,三十名血殺衛從暗處跳了出來,就連段叔也不例外,每個人臉色冰冷,濃烈的殺氣朝着各自的前方散去,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當時,我就知道此次的敵人肯定強大無比,不然怎麼連段叔都神色凝重。”
“只是幾眨眼的功夫,一名黑衣老者,揹負着雙手從路前方施施然走了過來,笑吟吟的嘴臉,一臉胸有成竹、把握十足的樣子。似乎在這老者的眼中,我們這羣人就是他的盤中餐,到嘴的大肥肉。那副嘴臉看上去令人作嘔,一副小人的樣子。”
“不過這老者的確有這資格,他右手輕輕一揮,從四面八方跳出數不勝數的黑衣人,將我們團團圍住。”
“那些黑衣人都是殺手,每個人身上的殺氣都朝着我和柳姨身上衝,若不是血殺衛抵擋住了這濃烈的殺氣,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如此強大的殺氣下崩潰,甚至會產生恐懼陰影。”秦逸有些後怕的說道。
“局勢對我們一方來說,是絕對的劣勢。不過就算如此,血殺衛也不會退縮一步。段叔二話不說直接展開衝鋒,血殺衛的速度也不慢,他們衝殺的速度極快,每個血殺衛成員之間的配合十分默契。沒有花哨,只有生與死的拼殺,他們對敵都是以傷換傷,只爲趕時間殺出一條血路來。我知道他們都是爲了我,所以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在心裡。”
“敵人料不到血殺衛如此悍不畏死,等他們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柳姨已經帶着我跑得很遠。那名黑衣老者也被段叔纏住,不然以那黑衣老者的實力和修爲,柳姨和我是萬萬逃脫不了的。”
“我們逃脫了追殺,穆伯伯那兒肯定是不能去了,誰知道路途中還有多少敵人等着我們。柳姨帶着我漫無目的跑着…不知道斷斷續續跑了多少個晝夜,終於來到一座叫白隕城的城池。”
“我們的盤纏在逃脫追殺途中匆忙搞丟了,柳姨只好帶我去貧民窟,就是窮人生活的地方。那裡很髒,很窮,但那裡的每個人都很淳樸善良,在那裡我交了幾個好夥伴。日子雖然清貧,但很快樂充實。”
“可是,直到有一天…”秦逸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直到有一天,來了一批人,他們二話不說強行前來抓人。這羣人都是黑蠍傭兵團的人,貧民窟內都是窮人,沒有任何的後臺背景,所以他們肆無忌憚的抓人,就是爲他們探尋兇險的地方,被他們抓走的都沒有人回來過。”
“很快他們的魔爪伸向了柳姨,柳姨是我最親的人,我怎麼可能同意!當我想要反抗時,柳姨卻制止了我。他們每個人都比柳姨厲害,反抗只有死,柳姨只好跟着走。”
秦逸臉色突然猙獰了起來,嘶吼道:“之後的日子,我一直在等,等柳姨能夠平安的回來。過了幾天,我得到了柳姨的消息,可是這消息是柳姨死了!她死了!”
“柳姨死了!死了!她被那羣畜生不如的傭兵團害死了!啊啊啊!!!”
秦逸雙目佈滿了血絲,無盡的恨意奪眶而出,眼淚不斷的流出,痛苦深深的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