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詞:
霜雪寄寒宵,嬰啼引鵲橋。星沉地動山河變,誰料日後千番事?家仇萬里遙。
————《齊凌雪》
開元歷5011年1月11日......
夕陽已經西下,只留下餘暉戀戀不捨。東邊的烏雲越迫越近,冷風時不時的呼嘯而過。天京國都城偏北方的一座四合院內,一名英俊的男子正在一間房門前來回踱步。只見這名男子黑髮黑瞳,棱角分明的臉形卻略顯瘦削,五官分佈比例近乎完美,兩筆劍眉英氣逼人。只不過,此刻這名男子正滿臉焦急地來回踱步,哪還有一絲英氣可言?只有那一襲白衣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怎麼還沒好......怎麼還沒好......”這名男子嘴裡一邊唸叨着,腳下一邊圍着院中的石桌轉着圓圈。不多時,已是眼見滿天星斗,就在他急不可耐的時候,房間內忽然傳出一聲清亮的嬰啼,與此同時,鵝毛大的瑞雪從天而降。男子如釋重負,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感謝上蒼!感謝上蒼啊......”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打開了,緊接着接生婆便抱着一名男嬰走了出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幻不定。男子急忙迎了上去,一眼看到白白胖胖煞爲可愛的小男孩,不禁欣喜地說:“好!好!不愧是京城第一的接生婆!在如此危急的境況下都成功了!讓我得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接生婆聽罷,卻是老臉一紅,支吾道:“齊先生......這......貴夫人她......”男子一愣,問道:“納蘭......納蘭飛雪......她......她怎麼了?”接生婆愧疚道:“我......我用盡了所有辦法......可是我......我失敗了,不得已用了剖腹產......”
一瞬間,男子的腦海中想起一聲轟鳴,意識變得一片空白......剖腹產意味着什麼?沒有科技條件的支持,又拖延了這麼久,這就意味着死亡啊!許久,這名男子都沉默不語、目光呆滯......接生婆哀嘆一聲,將孩子送到一個正在趕來的僕人手中,便悄悄地離開了。那僕人看到這情景,又看了看懷裡的孩子,心下已是明白了七八分。不住地哀嘆一聲,僕人便要上前進行勸說,可行至一半,卻又忽然愣住了......又過了一會,只見男子眼中已是噙滿了淚水,突然仰天長笑。他笑的是那樣癲狂;亦是那樣的悲涼......“雪兒啊,你就這麼走了......這是你的解脫嗎?擺脫了那無窮無盡的家族仇恨,擺脫了那繁瑣惱人的滾滾紅塵......你走的這樣灑脫,不給我一絲的機會......”僕人被這笑聲驚得回過神來,急忙指着空中大叫:“大......大人!快!快看!天上!”男子心生疑惑,便順着僕人的手指望去......一瞬間,他也愣住了——只見天空之中,無數喜鵲組成了一張巨大的棋盤,遮天蔽日,旋轉往復......
許久,男子低下頭接過孩子,堅定地低聲說:“雪兒,你放心吧。我齊凌宇以棋家第三十四代家主之名發誓:我們的孩子一定會無憂無慮的過一生!無論任何人,要想傷害我們的孩子,都必須先踏過我的屍體!”話音剛落,天空中的喜鵲便一鬨而散,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孩子......還是個男孩呢。就叫齊凌雪吧,爲了你的母親......”
時光如梭,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啊!又輸了......爸爸好厲害。”“呵呵,誰讓你下棋時老走神呢!”“不是的!爸爸,我每次下棋時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是覺得這些棋子之中有着什麼東西,但我把握不住。”說話的男孩就是齊凌雪,長得七分隨齊凌宇,而那三分飄忽塵世之外的氣質,倒像是納蘭飛雪,這是齊凌宇說的。此時齊凌宇聽到孩子的話,不由得笑了笑,溺愛的說:“之前你也這樣說,但每次你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齊凌雪搖搖頭,思索道:“爸爸,這次不同以往,我感覺這棋子排布方位與《周易》裡說的有些聯繫。”齊凌宇奇道:“《周易》?那是什麼?”齊凌雪答:“一本書啊。”齊凌宇沉思道:“怪哉......沒聽說過有這麼一本書啊......你在哪裡看到的?”齊凌雪說:“是我上次去蘇伯伯家玩時,在藏書閣裡見到的。”齊凌宇眉頭一挑,說道:“蘇然嗎?書家果然名不虛傳,什麼鳥書都有......”齊凌雪忽然一躍,坐到石桌棋盤上,好奇地問:“爸爸!我看人家蘇伯伯家有好多人,好熱鬧;還有秦叔叔家、花伯伯家都是如此。可是爲什麼光我們家人數這麼少?”齊凌宇一愣,說道:“呃,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和我們家族一貫的風格有關係吧。”齊凌雪追問道:“風格?那是什麼?”齊凌宇泡了一杯茶,邊喝邊說:“風格,就是一種習慣或是本性。比如你所知道的,書家的風格就是豪放,與社會交往最爲密切,關係網也就最爲龐大。琴家的風格是高雅,與社會的接觸並不多,但也不牴觸,並且那動人的琴曲廣爲流傳,可謂在社會上的名氣是最高的,所以許多人都主動接觸琴家。而畫家嘛…是處於二者之間的。”齊凌雪一臉茫然道:“這與社會有什麼關係?有一位妻子就夠了啊!生上十幾個寶寶不就行了......”“噗——!”齊凌宇頓時把還未嚥下肚的茶水噴了一地,隨後憤憤的看着齊凌雪,心說:“你小子真不知道心疼老爸啊!還生上十幾個......你想把我榨成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