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刀光劍影,屋頂上的兩個人沒有言語便戰在了一出,百招過後,那個看上去四十出頭、身形有些猥瑣的中年人,手執青鋼長劍毫不猶豫就挑起一個劍花指向了站在他對面的青年,口氣狂妄的說道:“小子,莫要逞強,把劍譜交出來……”
青年人蹩起眉,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休猖狂!我福建林家豈是好欺負的?”說話間,他毫不猶豫的朝着中年人探出了右手中握着的長劍。
中年人面露譏笑,橫過劍來擋下了青年的攻勢,同時劍柄一斜,錯開了青年人的攻擊,鑽着漏洞向着青年的胸口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要是刺中,想必青年人一定會元氣大傷,他慌忙收劍回擋,同時借力使力,一個巧勁帶回了中年人手中的劍,反而令對方處於了劣勢。
中年人當即撤招,向後一躍,暫時分開了兩人間的距離,隨後腳下一點,未待青年人反應過來,就又重新向着他一劍刺了過去。
青年人手腕一轉,出手極爲迅速,在中年人劍鋒還未觸碰到自己之時,就用劍尖挑開了中年人的攻勢,將對方的力量撥了回去。
不過青年人畢竟沒有中年人對敵經驗豐富,只見中年人眼神中閃過什麼,看似收劍卻實則出招,斜斜向着青年人的膀臂刺了一劍,雖然未及要害,但也讓他握着劍的那隻手無法像完好時一般使力。
青年人因此心內染上急躁,他回手以劍架住了中年人再接再厲遞刺上的一擊,運起內力向着中年人胸口狠命拍上一掌,中年人似是沒有防備被拍了個正着,一時無法繼續攻擊,只得連連後退,待好不容易止住了腳步之後,噗的一聲從口中吐出了血來。
就在這中年人吐血向後退了幾步的時候,一聲慘叫傳來,院子中一個青年被一個少女當胸刺入了一劍,鮮血橫流,倒在了那裡。
中年人分神看過去,就看到自己的獨子倒在院中,頓時心神大亂,不顧青年人的追擊,直接飛下屋檐,奔到了那青年身邊,大叫一聲:“人彥——”
回憶幾日前的那場大戰,脈脈低下頭,看着臥在馬車中休息的哥哥,暗自難過。青城派果然來了,餘滄海帶着他的十來個弟子,耀武揚威的上了門,名義上是來與林家的辟邪劍切磋一二,背地裡卻暗自的搜索家裡面,企圖找到什麼。
住了三日無所獲之後,乾脆扯開了最後的遮羞布,指責林家有人偷學他們青城派的劍法,要林震南收拾了賊人。那被指責的人正是小七,本就是被冤枉的,他又是從小長在林震南身邊的人,自然知根知底,不可能有這等問題。卻不料餘滄海根本不聽解釋,生把罪名加到了林家的頭上。
哥哥氣不過,便提出必武,三局兩勝,若是林家贏了,就請青城派的人離開。
因爲林家是他們兄妹先上場,餘滄海自然不好於小輩的登臺必武,可想而知,兄妹二人大勝了青城派的羅人傑、餘人彥。本以爲此時罷了,卻不料心裡怨恨林平直重傷了自己弟子的餘滄海,根本不肯放過林家,當夜便又來突襲。幸而他們一家早擔心此人心有不善,多了防備,勉強算是打退了他們。
哥哥力拼餘滄海,雖然重傷了那個不要臉的老傢伙,可是自己的膀臂也被重刺了一劍,那可是哥哥拿劍的手啊!脈脈不忍心再看着哥哥蒼白的面孔,嘆了口氣,看向窗外……
當時若不是她恰逢時機的刺中了餘人彥的胸口,讓餘滄海心神大亂,內傷加劇,不得不停止了打鬥的話,那麼根本已經拿不住劍的哥哥,該如何繼續抵抗?他們一家是不是現在就真的不在了?想到哥哥很可能那個時候就要離開她,頓時,脈脈的眼淚就要落下來。
“脈脈?”林平之慢慢的醒過來,睜開了眼睛,看着坐在他身邊的妹妹,伸出了手,擦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聲音略爲有些嘶啞的說道,“怎麼了?”
“哥,”脈脈連忙低下頭,扶着林平之坐起來,“你別說話,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水!”
林平之靠坐在馬車上,顛簸的路程的確讓他有些難過,不過看到妹妹就陪在自己的身邊,悉心的照顧他,其他的那些滋味似乎都沒有了,心裡只剩下了甜。
脈脈取出了一個杯子,從水袋裡面倒了些溫熱的水,端到了林平之的面前,“哥,水還是溫的呢,剛纔我在茶攤特別的灌的,哥,你快喝,看看你嘴脣都乾裂了。”
看這哥哥面帶笑容的慢慢喝下了水,脈脈鬆了口氣,要知道他受了重傷,又跌下了屋檐,後來又因爲擔心餘滄海再次找上門來,強撐着身體急着讓全家搬家,遣散了大部分的鏢師,有特別送信給了江湖上的幾位朋友,讓他們幫忙儘快地護送父母離開了福州奔向洛陽之後,才和她走了另一條路趕往洛陽。
分道而行,是爲了不因爲他這受傷的身體拖累他們的行進,雖然林家父母不願,但是他卻愣是裝着自己相當的強壯,說出了什麼兵分兩路更安全之類的理論,唬弄了過去。
可是脈脈知道,自己的哥哥一直都在逞強,他的傷有多重,旁的人看不出,她這個從小和他一起練功的人又豈能不知?那一劍雖然只是外傷,但是和餘滄海這樣的人比武,消耗的內力定然不小,最後他硬是和餘海滄比拼內力,內傷和外傷算在一起,不好好調理幾個月,恐怕真的會落下病根!
可是偏偏,他們卻不得不離開福建,這一路的奔波,他的身體,可吃得消?
“脈脈,”林平之看着妹妹擔憂的表情,勾起了一抹笑容才道:“別想那麼多了,等到了杭州,咱們就換船,那樣就平穩多了。不許再哭了,你哭哥哥也會難受的……”
“哥——”脈脈特別讓開了哥哥的傷處,難過得窩進了他的懷裡,小腦袋輕輕的枕在他的胸前,“哥,等到了洛陽,你什麼都不做,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林平之溫柔的看着躺在自己懷裡的妹妹,這丫頭啊,什麼都是走總是看得那麼重……其實這傷,雖然有些重,卻也沒有到她想的那麼嚴重啊!只不過,能看到她這樣的模樣,心裡倒是滿足的很啊!